董虎心下知道,無論他說得多好,隻要他開口斷絕了黑山軍大小頭領與下麵兵卒……或者說百姓的聯係,他們都會本能地感覺到不安,換了董虎自己,若是朝廷說讓他放下兵權,那也是絕對不幹的。


    放下兵權與自縛雙手沒有任何區別,換了任何人都不可能輕易做這種蠢事,董虎知道張燕和黑山軍大小頭領不可能答應,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可若董虎願意拿出上黨郡給他們,讓他們成為一個獨立的軍鎮,那就沒了問題,關鍵是……董虎允許他們在自己內部成為一個不聽調動的獨立軍鎮嗎


    董虎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名下任何人不遵軍令,更不會允許黑山軍與躲入山中的匈奴人眉來眼去,自是不會答應黑山軍想要占據上黨郡的條件,但他也不想太過逼迫。


    “有些事情……即便本將軍不說,你們也應當知道自己的處境,山中地貧難以養活太多的人,若是與朝廷和平相處,你們還能勉強開墾一些山田自養,但你們應當知道,這種情形不可能持久,朝廷是不會允許你們長時間自領兵卒、百姓的!”


    “戰爭一起,你們不僅沒有辦法養活十萬老弱婦孺,也不可能擋得住冀州與本將軍的聯手夾擊,所以……你們黑山軍隻要守兩點底線,本將軍就願意與黑山軍和平相處。”


    董虎更願意用平和的手段徹底吞掉黃巾軍,但若他們越過了一些底線,那就逼著他發動戰爭,聽了這些話語後,王當、孫輕等人也不得不站起身抱拳。


    “還請董將軍明說。”


    王當、孫輕很清楚董虎話語裏的真假,對董虎的態度不敢大意,在他麵前也顯得恭敬、低調。


    “第一點,太行山脈以西,包括此處上艾縣在內,你們不能有任何劫掠百姓行為,不能劫掠任何懸掛‘董’字旗子的商賈車隊、駝隊,不能阻礙商賈往來。”


    “第二點,匈奴人殺了本將軍大長使,你們與他們如何合作,那是你們的事情,但是!你們不能插手並州與匈奴人的戰爭,更不能與匈奴人交易鐵器。”


    董虎說道:“我軍中有不少人與你們同根同源,因這個原因,本將軍不願意與你們開戰,不願意山中百姓因饑餓而大量死去,本將軍為此甚至可以販賣一些鐵質農具與你們,便於你們在山中耕種,也可以借貸給你們糧食、販賣一些刀劍兵器,這些都沒有問題,但若你們沿途劫掠了並州商賈,與匈奴人交易刀劍,那就意味著戰爭!”


    “隻要你們敢越線,本將軍保證,即便你們躲在山裏,本將軍也能用一兩年時間把你們全部幹掉!”


    孫輕忙抱拳道:“將軍仁德,我軍絕對不敢觸犯將軍的規矩,若是哪個敢劫掠了商賈,不用將軍動手,小人就會砍了他的頭顱,隻是……隻是將軍也知山中窮苦,我軍可能拿不出多少錢糧購買。”


    董虎笑道:“商賈的事情咱是沒法子插手的,總不能讓商賈們賠錢吧但你們可以拿人丁來充當錢財,一個人……算五百錢好了,無論男女老幼,隻要是人就可以賣與咱。”


    不僅一幹黑山軍有些愕然,就是董重也是呆愣微張著嘴巴……


    “就依將軍所說!”


    不等他人開口,王當斷然答應了下來,董虎微微點頭。


    “事情差不多就這些,上艾縣自此是我董部義從名下轄地,本將軍會在此地屯駐千卒,會在此處設立商賈貨棧,你們若有交易,直接讓人前來交易即可。”


    董虎沒了繼續交談的興致,起身看向劉辟、裴元昭、黃龍三人。


    “元昭。”


    裴元昭忙起身站起。


    “王當將軍與你們也算是兄弟,有咱在,你們也是不怎麽自在,你們代咱好好招待一下黑山軍諸位兄弟。”


    “諾!”


    ……


    都是同根同源的黃巾軍,董虎初時對吳霸、劉辟、裴元紹、黃龍等人嚴厲一些,但隨著幾年過去,一些表現較好的各大小渠帥也都成了董部義從各軍中一員,甚至有些人還做到了兩千人的營將,但大多數都在中隊長、小隊長一級趴著,不是因為董虎有偏見,而是這些人雖是二三十萬黃巾軍中佼佼者,但他們畢竟還是一群農夫,相比董虎最初帶出來的五千河湟穀地步卒來說,在軍陣廝殺方麵他們還差了太多。


    在黃巾軍造反之前還沒有正兒巴經的農民造反,老百姓還不知道該怎麽造反,他們的造反幾乎與小兒過家家似的,但這些年過去了,他們也與後來戰山為王的梁山好漢差不多了,若不是這些頭領大多都是下曲陽一係黃巾軍,若不是他們與董虎正麵打過一場,見到董虎時又哪裏會這麽恭敬、老實,早就與脾氣暴躁的張飛那樣鼻子不是鼻子模樣了。


    見董虎離開了廳堂,王當、孫輕等人也都鬆了口氣,黃龍見曾經兄弟如此,提著個酒壺來到王當、孫輕兩人身旁坐下,歎氣一聲。


    “諸位兄弟也別怪俺多嘴,當今天下除了主公外,再無他人這般仁德,主公開口說與諸位一個縣令,那就是一個縣令,隻要諸位兄弟不胡來,日後自有更多前途,可若是日後……諸位最多也就是一個縣令,想要再有前途……”


    王當左右看了一圈,見廳堂上都是黃巾軍一係將領,微傾身體湊近了些黃龍,聲音也放低了些。


    “黃龍,你是說……董將軍不信我等,要……”


    “嗬嗬……”


    劉辟、裴元昭兩人提著個木杯走到幾人麵前,他們也不怎麽在意,直接與王當一個小桌,直接坐在對麵。


    “王當,你是想說主公卸磨殺驢吧主公若要殺諸位,真的需要這麽麻煩嗎”


    裴元昭看著怒視瞪眼的王當,歎氣道:“劉兄弟話語雖不好聽了些,但也是實情,主公連匈奴人、鮮卑人都能打的四散奔逃,若要殺你們……你們最好躲得遠遠的。”


    裴元昭又是一陣搖頭輕歎。


    “主公現在開口,誠意相邀諸位兄弟,今日若你們投靠,日後那就是兄弟,他日你們若是走投無路而投靠,那又算什麽又如何被主公看重”


    孫輕皺眉道:“就算裴兄弟說得有道理,可諸位兄弟成了董將軍名下將領,至今不也如此董將軍又何曾真的信任了諸位”


    劉辟、裴元紹、黃龍聽了這話後,本應該有些惱火的,三人卻齊齊搖頭苦笑。


    “孫兄弟是想說,我等兄弟隻是主公身邊一親隨小卒吧可你們卻不知,他人想多留在主公身邊些時間還不能呢!”


    “你們是不是覺得黃龍兄弟是在害你們你們有無想過,就憑你們的本事,治理得好一縣百姓嗎你們帶的了五百、一千兵馬嗎”


    聽著劉辟話語,王當頓時不悅了,說道:“王某手下有好幾千兄弟,怎麽就帶不了一千兵馬”


    劉辟、裴元紹是豫州黃巾軍,與冀州黃巾軍隔了一層,但黃龍卻是地地道道的冀州黃巾軍小帥,聽了王當這話語,就是一陣不喜。


    “王當你可拉倒吧!就你那好幾千人,若主公給俺五百兵卒,俺能追著你打!你還別與俺瞪眼不服氣!就你帶著的好幾千乞兒也叫兵”


    黃龍對瞪眼的王當毫不客氣,又說道:“現在跟著主公,那就是兄弟,讓你們屁個大字不識的人做縣令,那是主公抬舉了你們!但是呢,你們做了幾年縣令後,隻要不是瞎整胡來,隻要幾年裏不出現什麽差錯,日後就算成了太守大人也算不得什麽。”


    “可是呢,你們若是十年後再投靠,主公都把各郡、各縣……甚至各軍大小頭領都早早分配完了,你們再投靠,你們覺得主公會用誰會用你們大字不識的人,還是用培養了好幾年的人”


    黃巾軍大小頭領基本上都是大字不識的人,這是農民軍最常見的現象,但自打跟著董虎後,他們也與一些屁大娃娃一樣,也需要晚上讀書識字,雖說至今也寫不出多少字來,可若對每個字標注拚音什麽的,他們也能讀懂一封白話文的書信。


    裴元紹用著木勺與黃龍倒著酒水,嘴裏卻說道:“你們還別不信黃龍兄弟話語,你們若是現在就啥事都聽主公的,隻要不死,隻要忠心耿耿,日後自有你們的富貴,可若十年後……你們連幼軍的屁大娃娃都不如,幼軍屁大娃娃能做營將、太守,你們……頂多也就與現在一樣做個縣令,至死也就那回事了。”


    聽了裴元紹話語,劉辟不由一陣苦笑,歎氣道:“裴兄弟這話在理,那些娃娃們比咱們強啊……”


    王當、孫輕等人一臉的難以置信,可劉辟、裴元紹、黃龍等人卻知道董虎對娃娃們的重視,幼軍娃娃們日後也必然是軍政民律各方麵的大佬。


    聽著劉辟等人的話語,王當眉頭微皺,孫輕心下卻有了動搖,與幾人相視後,猶豫開口。


    “董將軍仁德,現在投靠董將軍也是不錯,隻是……此事太過重大,俺孫輕還需與其他兄弟商議才成。”


    黃龍無所謂道:“你們也別覺得俺說話難聽,咱們當年造反是為了什麽不還是想著大家夥日子都好過些可現在再看看你們,躲在山中膽戰心驚的日子就好過了領著一群衣衫襤褸、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乞兒,那也叫權利更別提不知何時被人剁了腦袋的屁事!”


    裴元紹伸手拉了黃龍一把,看著王當、孫輕兩人笑了笑。


    “你們決定不了所有人的事情,商議一下也算是不錯,但主公既然說了你們不能劫掠商賈,不能勾結匈奴人,你們就絕對不能再做這樣的事情!若是做了,日後咱們兄弟刀兵相見,你們可莫要怪咱們不講情分!”


    裴元紹話語說出,劉辟、黃龍神色鄭重,齊齊點頭。


    “正是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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