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咳咳……咳咳……”


    皇帝聽了何皇後話語,情緒波動太大引發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咳嗽,何皇後正待將他攙扶坐起,董太後一把將她扯到一邊。


    “皇兒……皇兒……快送上藥水!”


    一小宦官忙低頭端著湯藥上前,董太後將皇帝攙扶坐起,小心喂了幾口藥水,劉宏這才感覺胸口不那麽憋悶,但他卻一臉怪異看向床尾的女人。


    “妍兒確實到了婚嫁的年紀……”


    “朕允了。”


    劉宏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頭,又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張讓。


    “張讓,立即為公主準備駙馬府,妍兒是朕的愛女,駙馬府不能太過寒酸,匈奴人皆為公主府親隨,擇宮中持重、忠貞之人擔任公主府長使。”


    聽著皇帝要讓宦官執掌匈奴胡騎,張讓心髒狂跳,不等何皇後開口反對,忙跪在地上重重叩首。


    “老奴遵旨!”


    劉宏擺了擺手,轉頭看向何皇後。


    “皇後,你可滿意”


    董太後忙說道:“皇兒都如此寵溺了妍兒,一個屠家女還有什麽滿意不滿意的”


    董太後對著何皇後一聲輕哼,又說道:“那於夫羅的叔父去卑乃是我劉氏子孫,自是效忠皇兒,何不將之招入宮中,長樂宮缺了個可用的人。”


    董太後話語一出,何皇後大驚,忙說道:“陛下萬萬不可……”


    董太後猛然擺手,不悅道:“有何不可於夫羅都成了妍兒駙馬,去卑難道還能不忠心嗎”


    劉宏點了點頭,看向張讓。


    “去卑乃是度遼將軍劉進伯四世孫,當是忠心可用,著令其為長樂宮衛尉。”


    “老奴遵旨。”


    何皇後還要勸解,劉宏卻一臉疲憊擺了擺手。


    “都退下吧。朕乏了……”


    見皇帝如此,一幹人也隻能低身行了個禮,默默退出房門,董太後剛走出房門,對著何皇後就是不屑冷哼。


    “哼!”


    “他人皆是不願將自家女兒送與胡人,你倒是舍得,還真是個狠心的娘親!”


    “哼!”


    話語說罷,一甩衣袖大步離去,氣得何皇後原本還秀氣的眉頭也豎了起來,關鍵是董太後根本不給她發火的機會,一甩衣袖帶著人走了。


    “娘娘,步廣裏尚有一處頗為不錯的宅院,您看……”


    “哼!”


    張讓哪壺不開提哪壺,正值何皇後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還就提及公主府的事情,氣的她也一甩衣袖帶著人走了,看的張讓、趙忠一陣不屑輕哼。


    趙忠輕碰了下張讓,低聲說道:“若論長幼,何皇後當稱呼張公公一句叔父呢,他們何家兄妹可不像是這麽恭敬公公啊!”


    中常侍張恭輕哼道:“何家兄妹對張公公都是如此,更是不會恭敬著咱們,陛下都如此了,咱們還是另想他途才是真的。”


    張讓的養子是太醫令張奉,張奉的妻子就是何皇後的親妹妹小何氏,無論雙方是不是政治聯姻,何皇後、何進私下裏稱呼張讓一聲“叔父”並不為過。


    聽了一幹宦官小聲嘀咕,張讓冷笑道:“陛下若是晏駕了,史侯一旦登基為帝,皇後就是垂簾聽政的太後,何進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而咱們呢咱們隻是一群奴才!”


    趙忠不悅道:“陛下更為鍾意董侯為太子,未來的大漢天子是誰還不一定呢,張公公這麽說是不是早了些”


    “早等何家兄妹收服了那些匈奴人,就不早了!”


    張讓說了這話語後,又是歎氣道:“若是那小子能向咱們低頭,咱們又何懼他人”


    聽了這話語,一幹宦官全都暗自後悔,可現在想後悔也晚了,胡三、董越根本不搭理他們。


    “匈奴人已經沒了任何退路,是咱們可以拉攏的,但何進也一樣可以拉攏,可一旦咱們拉攏那些匈奴人,就意味著徹底斷絕了拉攏那小子的道路,你們覺得這麽做值嗎”


    張讓看著一幹宦官開口,自河內那件事情後,內廷宦官們就始終麵臨著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那就是……皇帝劉宏一旦死了,外廷文武就會將他們全都殺了,在王芬逼迫的時候,伴駕大臣和西園八營的混亂就已經表明了立場,就是要將他們全都弄死的信號。


    張讓、趙忠一幹大宦官從一開始就沒看上董虎,無論是在董虎殺入河湟穀地時,還是跑到了中原,或是流放並州戍邊,他們就從未在意過董虎,可自王芬舉兵欲要清君側時,一幹人這才突然發現,滿朝文武竟然無人願意他們繼續存在,這才突然發現一個事實,郭勝竟然已經監軍了董部義從近十年……


    見無人開口,張讓苦笑道:“那小子雖蠻橫霸道,但也不可否認,那小子即便再如何惱怒郭公公、高公公,也從未以性命相挾,而且郭公公至今還擔任著南營監軍長使,咱們……咱們不與南營錢財、布匹,兵卒雖惱怒不滿,卻也沒怎麽著了郭公公。”


    中常侍張恭是走了一圈的並州的,對董虎有更多的直觀感受,聽了張讓話語後,也不由默默點頭,看著一幹人苦笑。


    “那個虎娃確實霸道、蠻橫、無禮,即便公主都已經是待嫁年歲,他也還是……無所顧忌地揉公主的腦袋,也正如張公公所言,即便那小子惱怒……惱怒公主遣使匈奴營中,最終還是讓公主擔任軍中大長使。”


    聽了上半句,一幹人還以為發生了城中流言蜚語的事情呢,直至張恭說了後半句後,一幹人才撇了下嘴角,這種事情他們早八百年就知道了。


    “還當什麽事情呢,且不說那小子自幼親善娃娃,就是那城南兵營,自己還整日光著膀子呢,營內不也收留了千餘個乞兒娃娃”中常侍宋典白了張恭一眼。


    董虎在臨洮時就有收養乞兒喜好,無論男娃女娃,即便還在吃奶的娃娃,隻要有人扔到了破廟裏,他都會收留養著,進入雒陽的兵馬中,董越督管的北地營五千兵卒都是北地郡的傭兵,這些人哪裏會想著收養孤兒什麽的,但山字營統帥胡三不一樣,胡三和名下幾十個營將、大隊長、中隊長是臨洮人,別人不知道董虎的性子,他們能不知道嗎


    當他們來到雒陽後,一開始時……別說孩子了,就是大人都是能跑多遠跑多遠,唯恐這些北地蠻子抓人蓋大印,整個雒陽,乃至整個天下都知道董虎喜歡在人腦門上蓋大印,而且中平元年時,因為他人哄抬牲口市場價格,董虎就在不少人腦門上來一下,有的人還被剁去了手指,因為這事兒,當時有不少百姓給董虎取了綽號,諸如“董大印”什麽的,雒陽百姓一聽南營過萬兵馬是“董大印”的兵馬,那還哪裏願意主動招惹


    說起來也是世道真的不是很好,城外荒廟裏有不少乞兒,這個時代可沒有後世那種故意把孩子整殘了騙錢事情,市麵上也沒有後世那麽多琳琅滿目的商品,除了些供行人吃喝的酒肆、茶肆、糧店外,基本上就沒有其他的店鋪了,即便是粗麻布、絲綢也多是農人自己織自己販賣,隻有真正的大城才可能有布莊、肉鋪什麽的。


    經濟活動少,市場不繁榮,錢財流動的就緩慢些,百姓就算想掙錢也掙不到,再加上官吏、宦官、世家豪門的掠奪,百姓就更窮了,人一旦窮了,又如何願意施舍街麵上的乞兒


    若是其他的朝代,或許會有人收養沒了大人的親戚孩童,可大漢朝是連孩子也要繳納人頭稅的,這就要了人命,也因這些原因,一旦成了失孤乞兒,很少能活到成年的,年齡越小夭折的概率越高。


    董虎有養娃娃的習慣,身邊也一直有一支五百騎的幼軍騎,自從胡三從破廟裏領養了十幾個娃娃後,事情就大條了,幾個月來僅收養的娃娃就過千,大一些的有十五六,年幼的還在吃奶,看著像是剛出生便被人扔了的樣子,而且這樣的娃娃基本上都是賠錢的女娃,僅胡三營中就養著百十個這樣的女娃,以至於偌大的漢子不得不省吃節用請奶娘喂養……


    反正一幹宦官對此挺無語的,因這些事情也曾一度成為酒肆、茶肆裏的笑談。


    之前是笑談,可當宋典將這些話語說了出來後,其餘宦官們竟然全都沉默了下來……


    “若那小子願意低頭,即便隻是願意聽從咱們的調動,本公也更願意相信那小子,隻是咱們之前做得有些過了,想要讓南營兵馬聽從咱們的……恐怕很難!”


    趙忠見他人不開口,主動打破了沉默。


    “本公還是覺得,先拿下那些匈奴人更穩妥些,畢竟他們是沒了根的人,是很容易訓練成一條狗的。”


    張讓搖頭道:“咱們前些時候做的是有些不妥,即便朝廷真的沒錢養那些兵卒,府庫裏還是有些布匹的,武庫裏也能供應些衣甲、刀兵,咱們沒必要把他們得罪死了,但也並非沒有其他的法子,諸如那董卓。”


    段珪遠遠看到蹇碩走來,忙拉著張讓手臂。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兒,咱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段珪示意,一幹人也看到了身量高大、頗有威儀的蹇碩,也都閉嘴不再多言。


    蹇碩身量高大,他的性子與生就的四方臉有些相似,雖同為中常侍一員,然卻被其他人排擠,若非如此,當年的曹操也絕對不敢將他的親叔叔生生打死了,一個曹家還擋不住整個內廷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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