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並未太過誇張,在後世時,娃娃斷奶的時間較早,可這個時代,十二三歲還在吃奶也極為正常,這些乘勢驟然崛起的諸侯、將領沒有與董虎打過交道,在他們崛起的時候,董虎已經離開了涼州,涼州人又是不服人的性子,梁興看不起賣羊雜湯的董虎也正常,可廳堂內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人群裏還是有一些將領親身經曆過當年事情的……


    “梁將軍可能不知,虎娃大王若領兵前來,即便僅五千人,榆中城恐怕也守不住。”


    頭發花白將領開口,金城人孫封苦笑點頭。


    “劉老哥說的是,虎娃大王會製造一種攻城投石機,即便咱們躲在城內也難以抵擋,可若在城外廝殺,若無倍數倍兵馬,一對一廝殺……”


    “唉……”


    孫封苦笑搖頭,他是親身經曆過當年榆中城下一戰的,若不是跑得快,當日也會被一群女人砍了腦袋,見梁興還是一臉的不信,心下滿滿的苦澀。


    “城內僅有五千兵馬,虎娃大王卻領三四萬人前來,除非主公立即領兵回返,否則咱們必敗!而且虎娃大王既然敢在這個時候殺來,肯定也不怕主公救援的,畢竟河湟穀地內還有數萬董部義從呢,現在咱們還能走得脫,還能與主公匯合,一旦虎娃大王殺到了此處,咱們想走都走不掉!”


    聽著孫封話語,但凡經曆過當年事情的人都默默點頭,當年的董虎本部兵馬僅有五千人,而且還有兩千女人,可跑到榆中城下時,手裏竟然已經超過了萬人,盡管有半數是俘虜的閻行兵馬,可在此之後,榆中城試探,金城塞也試探,想要試探出董虎手裏的重甲騎戰力,可試探了一個月也沒有試探出來,甭管派出多少人,不是被砍了腦袋,就是在人腦門蓋了大印。


    當年十萬人都沒敢與董虎正麵一戰,不管是什麽原因,沒敢正麵一戰卻是事實,當下榆中、勇士兩城內僅有七千人,金城塞內僅有五千兵卒,如何與董虎三四萬兵馬一戰


    當年的將領,即便北宮伯玉、燒當老王、邊章、李文侯還活著,他們也不敢說一對一的兵力穩勝董虎。


    梁興心下頗為不服氣,可當一幹老將點頭讚同了孫封話語後,也有了諸多猶豫……


    “大兄……大兄不好了……”


    一半大少年急匆匆從廳堂外跑了進來,正是梁興的堂弟梁榮。


    “大兄不好了!”


    “那……那個羊雜湯小兒讓人殺入了武威郡,聽說那小兒正在大肆屠戮武威、張掖、酒泉、酒泉百姓……”


    “什麽——”


    不等梁興、張橫大驚,一幹老將全都麵色蒼白轟然站起,他們是親身經曆過董虎在河湟穀地內血腥屠戮的,梁榮的話語讓他們本能地想起了當年的血腥,孫封更是不做任何猶豫,轉身就走,與他這般的幾員老將也大步走出廳堂,梁興、張橫如何決定是他們的事情,自己可不願意讓一家老小全死在了金城塞。


    看著一幹老將如此,梁興、張橫瞬間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事實也確實如此,不等兩人仔細詢問梁榮河西四郡的事情,外麵就再次傳來一陣驚慌失措腳步聲。


    二十歲以下的涼州人或許不會覺得如何,或許漢陽郡、武都郡以及河西四郡涼州人也不會覺得董虎如何了得,但金城郡、隴西郡就不一樣了,但凡經曆過七八年前的那場血腥屠戮的,這兩郡的羌人無不是膽戰心驚,偏偏榆中、勇士、金城三城內羌漢兵卒大多還就是兩郡兵馬。


    韓遂擔心後方不穩,特意將其他地方的兵馬調在身邊,而讓更為忠心自己的金城郡兵馬留在後方,可誰也沒想到董虎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殺入涼州,即便是老奸巨猾的韓遂,也沒能想到董虎會從漠北草原殺入河西四郡。


    但凡是涼州人,都知道董虎善於奔襲他人背後,韓遂知道董虎有能力自背後殺出,但所有人都隻是將目光盯在了河湟穀地,尤其是當日董卓被困望垣北,徐榮領五千幼軍騎自參狼穀殺出時,韓遂倆眼就更加盯著河湟穀地。


    河湟穀地能千裏奔襲的地方有好幾處,韓遂尤為擔心自己一個疏忽栽在大丫手裏,狄道李家投降了後,他就在臨洮駐紮了三千羌兵,其餘的道路也都堵上了,但這些兵馬並不能真正堵住河湟穀地,韓遂很清楚這些事情,之所以在安排些人手,主要還是為了示警,不至於讓他在一無所覺情況突遭變故。


    韓遂有被董虎捅的覺悟,可這也隻是河湟穀地一處,而不是董虎從漠北草原殺入河西四郡,正因為意外的發生,尚未等到梁興、張橫決定是否撤離榆中、勇士兩城時,城內的羌漢兵卒率先亂了,不顧他人阻止,全都向著城外狂奔,金城郡的人向著漢陽郡方向奔逃,隴西郡的兵卒則不顧一切向著董虎前來方向狂奔,領兵將領也不敢阻止,唯恐被隴西郡兵卒砍了腦袋。


    梁興、張橫出現在城頭,看著烏壓壓的兩波人奔逃方向,沉默許久……


    “那董虎即便帶領十萬兵卒前來,漢陽郡也有十餘萬兵卒,咱們還有再戰的力量,留在這裏……你我都得死。”


    張橫麵無表情開口,重重一拳砸在城牆上,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即便想死守城池也沒了法子。


    “立即回金城塞!”


    “立即將金城塞內兵卒全部撤出!”


    梁興一臉冷漠看向北方,又不屑冷哼。


    “哼!”


    “那董虎太過愚蠢,從匈奴人故地殺入張掖、武威郡確實是一招妙棋,可他太過愚蠢、太過殘暴,否則還真不一定能讓過萬湟中義從尋他拚命呢!”


    張橫一愣,隨即明白了梁興話語裏的意思,也不由默默點頭,算是讚同了他的話語,身為武威郡人,他很清楚武威郡究竟有多少胡人。


    河西四郡不是漢人的傳統地盤,是大漢朝通過戰爭手段吞入的,那裏原本就是胡人的地盤,與河套三郡差不多,漢人的人口數量並不占據優勢,境內有著大量的胡人,若董虎與清流文人那樣招撫河西四郡的羌胡,甚至給予超國民待遇,正如梁興所說的那樣,他可以輕鬆地將韓遂軍中的過萬河西四郡羌胡拉攏住,甚至輕而易舉地砍了韓遂的腦袋。


    可……憑啥


    憑啥董虎明明知道昭武九姓出了個安祿山,明明知道盧水胡中有一些羯族人,明明知道湟中義從胡都是利益為王的雇傭兵,憑啥還要給他們超國民待遇就因為他們是白胡就因為韓遂老小子的一顆腦袋


    他還沒那麽賤!


    反正董虎是不會在意他人嘴裏的愚蠢不愚蠢問題!給了他機會,那就沒有放過的道理,即便把河西四郡徹底打廢了,打成了一片千裏無人的廢地,他也要血腥屠戮一番,至少要讓漢民的數量占據一定的優勢。


    造反是必然,人都窮得活不下去了時候,殺人造反是遲早的事情,日後也一定會有野心的人出現,董虎不可能說讓河西四郡的漢民占據優勢了,這些地方就不會造反,但不管怎麽說,都是一樣的姓漢,再如何冒出一個混賬野心家,那也不至於發生五胡那樣的滅絕式地屠殺,就為了這一點,他不介意愚蠢一些。


    他不會在意梁興、張橫怎麽想,也不會在意河西四郡羌胡如何仇視自己,更不會在意韓遂老小子會不會利用此事獲得手裏過萬羌胡的忠心效死,可看著麵前跪了一地的千把號人時,他就有些撓頭了……


    “虎娃……虎娃兄弟,真不是咱們隴西人願意造反,是……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是那狗賊耿鄙逼著百姓造反啊——”


    “是啊虎娃哥哥,大哥真的沒有說謊,真的活不下去了……”


    看著麵前一老一少漢子,董虎又感慨又無奈,胡子拉雜的漢子足有五十歲,叫韓開,憨頭憨腦的半大小子叫韓運,韓開原是龍桑城守將,而董虎七八年前隻是個往來青海販鹽的駝子,雖說不上與韓開多麽親密,但見了麵還是要喊一句“韓老哥”的。


    生活不易,尤其是生活在窮的掉渣的混亂涼州,但好在臨洮還有一個董卓,董虎還能借著董卓董家的威名往來青海販鹽,可即便如此,沿途的官府也需要打點、小心地奉承,龍桑城屯長韓開就是其中一個,當年的積石山馬匪頭領孟都兄弟,狄道李家,允吾城的閻忠……這些都是董虎需要笑嗬嗬奉承的,隻不過有些人需要用錢糧孝敬,有些人隻需要表現些子侄低姿態即可。


    龍桑城在臨洮西百裏,是建立在洮水邊上的塞城,這座塞城有些曆史,是秦朝時建立的長城塞城,隻不過龍桑城所屬長城與北方防禦草原胡人的長城是沒法子比的,隨著大漢朝設置了金城郡、河西四郡後,原本防禦羌人的龍桑城也就沒了太大意義,隻因羌人易於鬧騰,即便龍桑城很是遭人白眼,卻也一直保留著,多多少少算是狄道、臨洮的前沿警哨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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