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充斥著無數陰謀與背叛,若非無可奈何,初始創業無不是以家族出身將領為主,尤其是建立在大漢朝兵製下的軍隊。


    漢朝的兵製、官製主要是薦舉製,官吏是薦舉,將領也是一樣,三公也好,太守或一軍主將也罷,他們都有自行“開府”的權利,也就是他們都有自己任命下麵的官吏、將領的權利,而這是極為危險的事情,很容易把軍隊變成自己的私有財產。


    在大漢朝還有約束能力時,戰時征募戰後解散,即便將領有“開府”權利,也因時間太短而不會輕易製造出來一個尾大不掉的一鎮諸侯,可一旦天下大亂後,兵卒無法解散歸鄉,臨時“開府”的權利就會無限放大,就會成為一鎮實權諸侯,如此之下,家族式管理也更為穩妥,可即便如此,曹操也是每逢大戰必親領大軍,唯恐曹家、夏侯家對軍隊的影響超過了自己。


    隻要軍隊是建立在大漢朝“薦舉”兵製的基礎上,任何一個獨立領兵在外的大將都極為危險,都是未來潛在的一方諸侯,但董部義從不同,董部義從的將領升遷不受統兵大將的控製,除了董虎擁有特權提拔一個人擔任大將外,各級將領都要受到軍中大小“左副將、左副隊”的考核,實際上就是董虎建立了一套“參謀”考核升遷製度。


    各級將領的升遷不受十六副將的控製,除了擁有戰時指揮作戰權外,連後勤輜重、屯田訓練都無法插手,也就最大程度上減少了成為一地諸侯的可能,當然了,“總管”一職沒有這些限製,但能夠擔任總管的,那也都是董虎絕對信任的親兄弟一員,也算是“家族式”管理。


    背叛此起彼伏,執掌大權的隻能是家族內部之人,正如韓遂名下將領隻有女婿閻行一人,馬騰以及後來的馬超不還是依靠著一幹馬家子嗣龐德在漢中得了病後,換做是董虎,一旦決定離開漢中而投奔劉備,說啥也要把手下兄弟抬走,漢中張魯與益州蜀郡天然敵對,自己跑去投奔劉備,把龐德留在漢中等死,這不是背叛又是什麽呢如此也就不奇怪龐德後來投靠了曹操,自也不奇怪關羽抓住他後,龐德為何至死不降,以及後來龐德的兒子屠滅了關羽一家老小的事情。


    馬超拋棄生死兄弟,欠了龐德一個說法,劉備接納了馬超,劉備也就接過了馬超造成的因果,關羽抓住龐德的時候,若將人放了回去,也就算是替馬超還了龐德不離不棄跟隨進入漢中的恩情,結束了這段因果,下次再戰那就是戰場上的事情了,而不是個人之間的因果,可關羽卻把龐德給殺了,這段因果也就落在了子孫後代頭上。


    馬騰、馬超父子也好,韓遂也罷,他們手下根本就沒幾個能拿出手的將領,與他們相反的是,董卓隨手扔出去一個將領,那也是一軍統帥級別將領,隻不過涼州人很難尿到一個壺裏,有一個強有力的頭領還好些,一旦大頭領沒了,彼此就開始鬧騰混戰,自己就會開始內鬥不斷。


    一個統帥的心胸如何,最有力的證明就是下麵的將領是否擁有一定的自主作戰權,龐柔說了董虎手下十副將境遇後,龐德最後也隻能低頭答應,甚至沒有等太長時間,第二日便請命擔任主攻的前鋒,這也讓一幹隴西郡將領眼神怪異。


    隴西郡羌漢頭領皆不願意與董虎死磕,但韓遂名下的湟中義從胡卻雙眼通紅,恨不得立即與董虎開戰,在他們答應了擔任主攻後,韓遂、馬騰也沒有太過猶豫,直接帶領一二十萬人向西,尤其是韓遂,若是當年在榆中城下直接決戰,那也不會有了董虎殺入河湟穀地的屁事了,吃了一次猶豫不決的虧後,韓遂、馬騰兩人不做猶豫,直接帶著人殺向金城塞,可他們卻不知道,此時已非當日,當日董虎可以捏著鼻子向著朝廷低頭,而今日麽……


    董虎正帶著妻兒在地裏栽種棉花,從並州前來涼州,短時間內他是沒辦法返回平城的,農具、糧種、棉種什麽的都帶了齊整,就想著在涼州先耕種休養生息呢。


    平城的棉田一年多似一年,幾乎每一個婦人都學會了織布,在這方麵上,河湟穀地內百姓比平城還要更好一些,穀地內不僅有棉花種植,還有花椒、蔥蒜栽種,涼州地貧人窮,想要長久安穩,說白了還是要讓人有一定的經濟收入,相比並州的經濟潛力,涼州要差了太多,主要還是因為道路問題,同樣可以產出皮草,漠南漠北的皮草很容易進入大同鎮、宣府鎮,很容易通過河北平原運入內陸,涼州就困難得太多,西域絲綢之路販賣的也隻是價值更高的貨物,而不是皮草、茶磚這樣的大宗貨物。


    涼州的經濟鏈要脆弱得太多,所以有些東西,董虎並不願意在並州大肆推廣,而是選擇在河湟穀地廣泛栽種,當然了,即便如此,涼、並兩州也不可能在數十年內真正富裕起來,人丁太少,市場狹小,吃飽穿暖容易,想衣兜裏銅錢叮當響卻極為困難。


    董虎正帶著妻兒們栽種棉花呢,孫牛、張遼、徐晃等人火急火燎跑了過來,還老遠距離呢,他就看到了一幹騎馬奔來的兄弟,但他也沒有太過在意,依然撅腚刨土窩窩,幫不了大忙的苦娃則跟在他後麵栽種,至於幾個娃娃……早累孬了,正跟著阿結玩鬧呢。


    “主公……主公……”


    孫牛火急火燎的,唯恐他人跟他搶功似的,都成了一方統兵大將,有時還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主公,韓遂老小子終於露頭了!”


    孫牛跑到近前,額頭滿是汗水,頭盔也歪到了一側,看得董虎心下一陣好笑,很是拍了兩下手上泥土,這才扔下碩大鋤頭,邊走向田壟邊無所謂開口。


    “他敢露頭,咱們打他就是了,用得著這麽大驚小怪嗎”


    孫牛一愣,又撓起大腦袋來。


    “也是哈……他敢跑來,咱黑牛揍他就是了!”


    “嗬嗬……”


    董虎一把摟住粗壯憨大個,很是搖晃了兩下。


    “你黑牛也有好幾年沒與人幹仗了,今日這一戰由你親自指揮,咱幫你護住側翼,你可不許與咱掉鏈子!”


    孫牛大喜,忙將胸口拍得咚咚響。


    “主公放心!別看那老小子有十幾萬人,咱黑牛隻需要兩萬人就能把他的屎打出來!”


    孫牛是董虎名下第一步將,雖然因挖礦人丁不足,鋼鐵產量差了些,但董虎還是給他裝備了五千全鐵甲重步兵,所用的兵器是八尺斬馬刀,刀形與大環刀相似,刀背有九環和倒刺狀咬合齒,刀背厚重利於劈砍增加傷害,鐵環一者增重,二者在斬開血肉時利於分開血肉,鐵環、倒齒利於咬住敵人的劈砍刀刃,八尺大環刀可劈砍,突出刀尖可做長矛狀刺穿,除此外還配有一柄手錘近戰,僅憑孫牛手裏的五千重甲步兵,他就是董虎手下第一步將。


    董虎的輕鬆也影響了一幹將領,全都有說有笑來到地頭,一群將領也不嫌髒,直接坐在田頭地壟上。


    “十餘萬賊人看似很多,在咱眼裏卻是一群烏合之眾,隻要迎頭重擊,是很容易擊潰對方的,但你們也當知道,韓遂、馬騰既然敢舍棄後背向咱們殺來,肯定是說服了那皇甫嵩的,與咱們交戰不過是向朝廷遞交一份投名狀而已。”


    孫牛氣憤道:“肯定是那皇甫嵩又想做一次招降賊人事情!主公,兄弟們都很氣憤,咱們可不能再像當年啊!”


    “嗬嗬……”


    董虎不由笑了,轉頭看向親隨董箭,一臉笑意。


    “立即傳令董重、董骨,給小乙留下一萬騎,餘者全都調過來,記著,是一人雙騎。”


    “諾!”


    董箭抱拳離去,董虎看著幾名愛將,笑道:“擊敗韓遂、馬騰並不困難,一兩萬精銳騎兵奔襲廝殺,咱們擁有速度優勢,他們人多時就騷擾,奔襲他們的牛羊輜重,隻要幹掉了他們的輜重,韓遂、馬騰必敗!”


    “但這不是咱想要的結果,咱想要的是重創、全殲他們!尤其是全殲那些湟中義從白胡!”


    董虎拍了拍孫牛肩膀,笑道:“僅憑黑牛你的過萬精銳步卒是不夠的,兩條腿的步卒可跑不過四條腿的戰馬。”


    說著董虎又看向張遼、徐晃,說道:“河湟穀地內不需要多少兵馬,二丫、三丫從穀地內帶出來三萬五千騎,五千幼軍騎與五千重甲騎合並在一起,由董重統領,日後是咱的親軍。”


    “你們二人各領五千騎,骨、小乙可領萬騎,剩下萬騎則送入平城,咱們抽調了平城太多青壯,需要一些機動性更強的兵馬補充。”


    眾將默默點頭,平城屯田步卒原本有三萬,一萬留在了太原郡,胡三帶去雒陽五千,此次前來涼州,董虎又調動了一萬,平城的防禦基本上全靠著一群女人了,必須要進行一些補充,如此才算是穩妥的,但這種調動需要更多時間,不僅僅隻是兵卒的問題,還有隨軍家屬的調動。


    田地、牛羊、糧食這些都可以不用攜帶,兵卒損失多少,他在平城加倍補償也就是了,可即便如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尤其是家中兒女年幼,或是大肚婆什麽的,都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數千裏遷徙的。


    “黑牛,除了你名下的一萬步卒外,咱的親軍萬卒也交給你,文遠、公明、忠孝節義他們都調入你軍中,咱給你兩萬步卒、兩萬騎,你來做中軍,骨、重和咱幫你斷絕韓遂後路,以及幫你守側翼,此戰你若不能給咱打出臨洮人的威風,別怪咱剝了你這身衣甲!”


    孫牛一聽手裏有四萬兵馬,大喜!


    “主公放心!”


    “有了四萬兵馬,咱絕對能正麵活捉了那韓遂、馬騰!”


    孫牛確實有這個自信,董虎這次動用了六萬精銳,韓遂、馬騰手裏究竟有多少人,他們也不知道具體,但叛軍的青壯不可能超過五萬人,若隻是單純的擊敗,隻需擊敗五萬青壯的兩三萬精銳,而且還是上下不一心的兩三萬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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