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很怪異,尤其是他不住低聲安慰何氏,更是不顧好友盧植勸解而與袁隗大怒爭吵,董旻的目光不斷在老頭與風韻猶存的何太後身上來回轉悠……


    “袁隗老兒,你混賬——”


    蔡邕臉紅脖子粗,一副完全舍得一身剮架勢,指著袁隗大罵,袁隗一臉陰沉,袁紹卻沒有忍住,猛然上前。


    “蔡侍中!”


    “你也要與閹黨勾結作亂嗎——”


    “閹黨”是袁紹大殺器,不管是哪一個想要阻止他幹掉所有宦官,一頂大帽子扣下,任何人都隻能低頭臣服,就如朱雀門內數十大臣,無一人敢多言一句。


    就在董旻想要上前勸解臉紅脖子粗的蔡邕,可此時的蔡老頭像是徹底被激怒了,猛然上前,指著袁紹大怒。


    “閹黨閹黨又如何你袁家還想殺人……”


    “當啷”一聲,一人瞬間將刀刃架在了蔡邕脖子上,剛剛還猶如戰鬥機似的老頭,登時被冷厲殺意嚇了一跳。


    不僅蔡老頭一時間嚇得不敢開口,門樓內所有人全都低頭不語,可董旻隻是抬了下眉頭。


    “虎娃有些胡鬧,在涼州私設了左右兩輔相,左輔相是涼州名士閻忠,右輔相是陳留郡阮瑀,而那個阮瑀卻是蔡先生的學生。”


    董旻抬眉看向麵色大變的呼廚泉,嘴角微翹不屑。


    “呼廚泉,你明白老子說的意思吧”


    呼廚泉臉紅目赤,數息才冷哼收起架在蔡邕脖子上的刀刃。


    “哼!”


    像是不甘冷哼,卻愈發讓董旻不屑,自幼看著董虎長大的他很清楚,隻要匈奴人給了虎娃丁點借口,那小子絕對會毫不猶豫舉起屠刀。


    眾人見到呼廚泉竟然僅僅隻因一句話語便低頭了,全露出一些不可置信,下一刻又都想明白了根由,但蔡邕卻有些怪異看向董旻,甚至忘了剛剛自己膽怯的事情。


    “叔穎,元瑜……那個右輔相是怎麽回事”


    董旻有些不解蔡邕的反應,剛剛還臉紅脖子粗與袁家叔侄對懟,現在怎麽又關心起自己學生的事情來了但還是稍微解釋了幾句。


    “也沒什麽,虎娃將六曹變成了‘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府衙,你的學生是戶部府衙長使。”


    “六部府衙長使之上有三輔相,首輔相之下是左右次輔,大丫是首輔相,左右次輔相就是閻忠、阮瑀。”


    眾人全都一陣麵麵相覷,蔡邕眉頭緊皺……


    “虎娃這不是胡鬧嗎擅自更改朝廷體製就已經是……是不對了,大丫隻是個女娃,怎麽能做首輔相呢”


    董旻眉頭微皺了下,說道:“虎娃是羌王,自己設立個屬國相也算不得什麽,大丫雖然是女娃,可大丫是虎娃的女人,閻忠的兒子是跟隨韓遂造反的閻行,阮瑀是先生的學生,別人不知道那阮瑀有多少本事,難道先生還不知”


    “一個是反賊的老子,一個是初入官場的青年,若無虎娃看顧,兩人又怎能壓得住性子易亂的涼州”


    涼州並不是屬國,自然是不能使用“相”的,可董虎並不是單純的州牧,他還是皇帝劉宏承認的河湟羌屬國都尉,是承認了的羌王存在,既然是羌王,有屬國相又有什麽奇怪的六部府衙長使與六曹從事差不多,渾小子想變著花樣就叫“吏戶禮兵刑工”六部,他人還能強按著兵強馬壯的渾小子低頭


    董卓不在乎,董旻無所謂,董虎更是不理會他人樂不樂意,當然了,董卓是大領導,這些屁事還是要老老實實匯報匯報的。


    聽著董旻話語,蔡邕嘴巴連張,最後也隻能暗自苦笑,不提渾小子根本不理會朝廷這個那個的,就算按照大漢朝的州牧規矩,渾小子也有自己任命親信官吏的資格,至於什麽國相屁事……


    “虎娃也太胡來了……”


    蔡邕最終還是嘀咕了句,又猛然想起當下要命的事情來,再次怒視著袁隗、袁紹、袁術叔侄。


    “袁隗老兒!”


    “陛下被張讓等人劫持,若你還如此逼迫賊人,一旦賊人走投無路,害了陛下性命,你袁家擔得起罪責嗎——”


    或許是匈奴人的退縮,袁紹的氣勢也與蔡邕相差不多,但他卻不會就此退縮。


    “哼!”


    “若不能將一群賊人逼入絕境,又怎會讓他們放回陛下和陳留王”


    “你……”


    蔡邕頓時語塞,老頭短於急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時,太仆崔烈將他拉住。


    “伯喈還是等等吧,此時正是將士們奮勇殺賊之時,一旦……一旦強行阻止,被賊人激怒了的將士們恐會對你我多有怨氣。”


    崔烈心下歎息,他很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無數人看似與宦官拚命,實則是劫掠宮內財貨,若不讓兵卒搶掠,朱雀門樓裏恐怕沒人能夠活命。


    崔烈開口,人群中一些官吏也歎息上前勸解,見他人全都如此,蔡邕最後也隻能無奈看向陷入低喃魔怔的何太後……


    “唉……”


    蔡邕暗自歎息,卻又沒有丁點法子,已經手握兵馬大權的袁家叔侄皆是不願停手,僅他一個孤家寡人的老頭又能如何


    董旻看了一眼袁隗、袁紹叔侄,心下冷哼不斷,麵上卻無一絲異樣。


    見所有人都沉默不語,袁隗看向一臉無所謂的董旻,又看向他背後數員魁梧涼州將領,沉默了數息後……


    “帝都發生了驟然變故,一切當以穩妥為重,董中郎以為如何”


    眾人皆是一愣,董旻有些意外看向袁隗,又轉而看向有些丟了魂似的何太後……


    “袁太傅是不是弄錯了董某隻是個小小的越騎校尉。”


    袁隗笑道:“叔穎手刃勾結閹黨之巨賊,於國有大功,想來太後是不會反對將軍擔任五官中郎將的。”


    董旻也算在官場上打滾了半輩子,自然知道五官中郎將是光祿勳下第一中郎將,但他更知道五官中郎將雖地位尊崇,然卻是個養老的官職,督管的是五十歲以上的郎官。聽到袁隗開口這個官職後,脫下頭盔的董旻就不由笑了。


    “嗬嗬……”


    “若是袁太傅出任五官中郎將,咱倒以為很是合適,至於下官麽……在郎官中還沒有這麽大的威望。”


    袁隗開口,盧植、崔烈、蔡邕等人全都緊皺眉頭,但卻無人開口,他們能夠從袁隗話語聽出些隱意,雒陽發生了重大變故,已經給了董卓插手的借口。


    對於一些老臣們來說,董卓或許不是最大的威脅,可董卓背後的涼並二十萬兵馬卻是不容忽視。


    袁隗說道:“正值閹黨禍亂朝綱之時,叔穎是朝廷忠貞之人,當與朝臣們上下一心才是。”


    董旻點頭笑道:“我涼州將勇素來忠貞無二,自然是與朝臣們共進退。”


    袁隗像是徹底放下了心來,笑道:“有了仲穎這句話語,老夫也算是徹底放下了心來。”


    董旻微笑點頭,像是極為讚同袁隗話語,心下卻冷哼不斷,想讓董家繼續後退


    晚了!


    心下冷哼不斷,董旻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異樣,看了一眼魔怔了何太後,又掃了一圈一幹默然不語的大臣,麵無表情閉上了眼睛,想著今日的事情會給董家帶來怎樣的好處。


    眾人見他如此,別人不知如何作想,尚書令盧植卻是擔憂不斷,心下也有了些後悔,若是知道會有這種後果,他一定會竭盡全力說服何進殺死所有宦官,可他又哪裏知道,若不是大將軍府一再逼迫,沒有留給張讓等人丁點活路,宦官們又如何會如此不顧一切殺了何進


    一群人呆坐在朱雀門樓裏,卻沒人理會無數亂兵在皇宮內的肆無忌憚……


    一夜間,僅南宮被殺的宦官就有兩千多人,北宮死傷更是不知多少,臨近醜時,張讓領著數百宦官趁亂自穀門殺出城,然而南北兩宮兵卒無數,卻僅有盧植、閔貢十餘騎出城追敵。


    宦官們被無數兵卒困在城內時,在生死危機麵前,所有人還能聚在一起拚命抵抗,可當張讓帶著數百宦官殺出城後,數百人一哄而散,隻剩下張讓十餘人還向著小平津方向奔逃,可當他們逃到黃河邊上時,這才發現自己陷入了絕境,渡口早已被丁原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前無道路,後有追兵,看著滾滾洶湧黃河,十餘宦官絕望嚎啕大哭……


    “都不許哭——”


    張讓猛然大喝,宦官們一臉絕望看著他……


    “死則死矣!”


    “就算死,也要像個爺們——”


    張讓仰天怒吼,好像要將所有恐懼化為憤怒,十餘宦官呆滯看著他來到麵色慘白的劉辯麵前,默默跪在地上……


    “老奴要死了,老奴今日一死,天下必將大亂,還請陛下保重。”


    張讓默默站起,看著有些懦弱、畏懼的劉辯,突然間他有很多話語要說,想懇求赦免了自己的兒子,想與他說自己為何要殺何進,想解釋天下因何而亂,可看著畏懼後退的皇帝……


    “陛下……”


    “老奴走了。”


    張讓轉身看了一眼段珪等人,毫不猶豫走向滾滾黃河。


    “何進——”


    “你該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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