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您老了!”


    話語剛落,整個廳堂內轟然站起,手持大戟的呂布怒目上前,龐德更加暴怒,將斷頭大刀重重砸在地麵上。


    “砰!”


    龐德大怒,敢扛著棺材與關羽拚命的他,又哪裏會畏懼呂布,廳堂內瞬間凝重的讓人心髒狂跳,劉辯小臉煞白,明明是個大小夥竟躲在個矮的董白身後……


    “叔父您真的老了。”


    “登高者,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話語說罷,董虎也不多言,鄭重又行了個叉手禮,轉身就要大步離去,連看一眼怒目圓睜的呂布都無,但在看到董瑁擔憂神色時,猶豫了下,還是走到近前。


    “咱已經征辟了白兒做咱的從事,白兒日後就留在咱身邊做事,寧兒若不爭氣,咱至少還有個精明能幹的兒媳不是”


    “嗬嗬……”


    董虎笑了,董瑁卻緊盯著董虎雙眼。


    “虎娃……你與咱說實話,雒陽是否有些不妥”


    ……


    “來年……”


    “半個月前,咱與大公子說過兩郡五州反叛事情,咱估摸著……可能會有二十萬兵馬自北、東、南三個方向夾擊雒陽……”


    “什麽——”


    董卓大驚轟然站起,董虎卻沒有回頭,為麵色蒼白的董瑁整理了下衣襟,毫不在意笑了笑。


    “二十萬兵馬又如何當年黃巾軍的造反比這還勢大,不還是被打的煙消雲散”


    “嗬嗬……”


    董虎咧嘴笑了。


    “不管大公子相不相信,咱是希望他們造反的,他們造反了,咱虎娃的兄弟也能發大財不是”


    “虎娃你……”


    “沒多大的事兒,誰造反打誰就是了,光腳的還能怕了穿鞋的不成”


    “嗬嗬……”


    一臉笑嗬嗬向著年僅十歲的小董白、十四五的劉辯招了招手。


    “白兒,辯弟,咱們該走了!”


    說罷,他也不理會他人,大踏步走出廳堂,龐德、董嗣忠冷冷看了眼呂布,二話不說,跟著董虎就走,看著劉辯、董白跑出廳堂,高順猶豫了下,向呂布抱了一拳後,也緊跟著離去,他現在還是劉辯的親隨統領呢。


    所有人離去,廳堂內氣氛卻愈加沉重……


    “牛輔!”


    董卓陰冷著臉看向牛輔,牛輔心髒突突亂跳,此時的他後悔萬分,他與一幹涼州將領最是清楚剛剛跑了的小子的精明,一想到“二十萬”叛軍,心髒就狂跳不止……


    “嶽……嶽父……”


    “哼!”


    董卓陰冷著臉盯著牛輔。


    “你給咱聽好了,虎娃將所有閹黨田地給了你,咱不管你用什麽法子,一個月內……一個月內若不給咱弄到兩百萬石糧食……”


    “別怪咱扒了你的皮——”


    “砰!”


    董卓一巴掌拍碎了小幾,他是幾十年的老將,知道自己是他人嘴裏的董家子,他能夠判斷出他人的不滿,可他沒想到董虎會開口“二十萬”叛軍,這讓他本能的感覺到了生死危機。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董虎當眾開口說出自己的打算,他就知道渾小子想要做什麽,也將所有怒火全都撒在了牛輔、董璜等將領身上。


    “都滾……滾——”


    “砰!”


    董卓暴怒,一腳踢飛殘破的小幾,牛輔、董璜等將哪裏敢開口一句,但還是驚慌抱了一拳方才退出廳堂……


    “瑁兒留下!”


    就在董瑁也要與一幹人離去,董卓突然冷聲開口,中郎將呂布、尚書周毖、尚書侍郎鄭泰、相國府長史何顒、城門校尉伍瓊等人全都看了董瑁一眼,又默默跟著人群退出房門,房中僅剩下父子兩人……


    “砰!”


    “虎娃越來越渾了!這麽大的事情為何不與咱提前說若與咱提前說,咱怎麽可能會管百萬畝田地的屁事”


    “哼!”


    穀醊


    董卓氣憤惱怒,董瑁一陣沉默……


    “我董家初入朝堂,雖然現在取代了何進,弘農……解瀆亭侯雖然自願退位讓賢,父親也當知天下士人也還是心懷不滿的。”


    “今時正是寒冬之時,就算河內、南陽、冀、兗、青、豫、徐等地不滿,他們也沒有法子在此時大量聚集起兵馬,隻有在來年春暖雪融後才能大量征募兵卒。”


    董瑁停頓了數息,再次開口道:“有些人不滿父親,不滿我董家是一定的,無非是不滿的人多寡的事情,虎娃即便不說這些,父親心下也當知曉。”


    “一者是必然發生的反叛,無非是不知多少人不滿。二者是沒有發生的事情,隻能猜測、估算、準備錢糧輜重,孩兒不知道虎娃是如何判斷出來這些兵馬數量的,但父親也當能看出些端倪,諸如與孩兒在河內交戰的匈奴人、張楊等人,諸如逃走了的袁紹、袁術兄弟……雖然袁紹、袁術兄弟算不得什麽,但他們是四世三公的袁家,袁家門生故吏頗多,誰也不知道他們會造成多大的影響,還有那逃走了的曹操、朱儁,還有與丁原一同出兵逼迫雒陽的東郡太守橋瑁,還有何進讓人四處征募兵馬的鮑信,要殺父親的孫堅……”


    “在父親進入雒陽後,袁紹、袁術、曹操、朱儁四人先後逃離,肯定是不滿我董家的,與孩兒交戰的河內軍自不用多說,橋瑁、鮑信募兵相助何進殺宦官卻未上表臣服父親,對父親也定然不滿,這些人都不足相信,若要作亂也定然是這些人,但沒有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就不能輕易說出來。”


    董瑁看著緊皺眉頭的董卓,歎氣道:“朝廷不滿我董家嫁女,不滿父親成為相國,不滿我董家掌握了尚書台私任官吏,不滿我董家掌控朝廷光祿勳、執金吾、衛尉,不滿父親手握朝廷所有兵馬……正值人心不滿之時,心下明明知道他人會反叛卻不能進一步加劇人心恐慌、軍心不安,而且……虎娃就算沒有與父親開口說,他卻在做準備,修整兵甲、為兵卒準備錢糧輜重。”


    “正如虎娃所說,二十萬叛軍雖多,然中原兵馬久不經戰陣,與當年數十萬黃巾賊相差不多,他們若敢反叛,咱們出兵清剿也就是了。”


    看著兒子低身抱拳,董卓的怒火也在兒子不急不緩的話語中逐漸心氣平和,長歎一聲……


    “虎娃就是太渾了!不能與他人說,難道還不能與咱說嗎他若把事情說了清楚,咱怎能允許那些混賬如此”


    “哼!”


    “四世三公的袁家……”


    一想到兒子嘴裏所說的一些人名,董卓心下就沒由來的生起一股怒火,正如兒子所言,此時正值冬日,尚還沒有傳來他人造反的消息,他還沒有法子動手殺人,可若……


    “哼!”


    董卓沒能忍住,再次冷哼出口。


    “虎娃太渾,但渾小子再渾也還算是識大體,你與虎娃一同返回河南縣,其餘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董瑁沒有太大的神色變化,隻是低身抱拳。


    “諾!”


    董卓擺了擺手,董瑁躬身行了一禮,正待退走時……


    “讓牛輔、呂布、李儒進來。”


    “諾!”


    ……


    董瑁默默退出廳堂,外麵正站著一群將領,他也不與其他人過多話語,與牛輔、呂布、李儒三人低聲說了句後,默默拄著拐杖來到年老了的馬騾跟前,見此,徐榮鋼牙緊咬數下,還是在他人異樣目光下上前,攙扶著董瑁爬上馬騾。


    “董……董帥不缺錢糧和田地,末將心知董帥不在乎宦官貪墨的那些田地,隻是……大公子也知末將之難……”


    董瑁沒想到徐榮會開口說出“董帥”兩字,顯的有些詫異,下一刻又無所謂笑了笑。


    “徐將軍莫要擔憂,虎娃沒你想的那麽小心眼,隻是……接下來的事情,將軍還需謹慎一些,莫要讓軍中將士們太過不滿。”


    徐榮心髒狂震,忙低身抱拳。


    “末將謹記大公子教誨!”


    董瑁笑了笑,拍了拍胯下老夥計,馬騾怪腔怪調叫喚了幾聲,這才不急不緩“嘚嘚”邁動腳步,身邊百十騎緊緊護著他遠去……


    “徐榮,大公子可有說了些什麽”


    胡軫開口,徐榮依然看向漸漸遠去、消失在街道口的百十騎……


    “你我可能真的錯了……牛將軍是主公的女婿,董璜是主公的親侄子,董……虎娃即便將田地拿了出來,你我又能獲得多少錢糧”


    “西園八營、十二城門都曾殺入皇宮,殺入無數宦官們的家院,他們是獲得了無數錢糧,可你我沒有,軍中將士們本就不滿西園八營、十二城門兵卒,若他們又獲得更多田地、糧食,你我……你我恐死於非命啊……”


    胡軫大駭,無形的危急感驟然襲上心頭,又一臉惱怒。


    “你既然知道這些,怎麽還如此……”


    “你我有反對的機會嗎”


    徐榮回頭看著胡軫,又看向走來的樊稠……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但你我需要站在一起,否則……一旦激起軍中將士們的不滿,你應該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


    就在這時,樊稠也走到了近前……


    “你們在說著什麽……”


    樊稠剛剛來到近前,沒有聽到兩人的話語,話語剛出口就被胡軫拉扯了一把,胡軫一臉肅然看著徐榮。


    “你說的對,他們不能已經占了便宜,還讓咱們兄弟吃虧!”


    徐榮默默點頭,五千騎營、雒陽營都是美陽漢兵中一員,是董卓的嫡係兵馬,但兩萬兵馬都無一例外的沒有參與雒陽變故時的搶掠盛宴,在走入雒陽後,因為董卓多多少少還要保持一個正麵形象,至少不能給他人太多反對借口,對胡軫、樊稠、徐榮三人的約束也強一些,兩萬嫡係兵馬並未得到實質性好處。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五千騎營、雒陽營都是打過黃巾軍、與十餘萬涼州賊對峙數年的精銳,遠比西園八營、十二城門兵卒精銳的太多,可他們偏偏卻沒有得到丁點好處,心下自是有著諸多怨言、不滿,若再在糧食輜重分配上吃虧了,三名頭領都要麵臨戰場上意外身死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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