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韓遂心下惱怒,重重將酒樽頓在小幾上,冷臉看向率先逃跑的馬騰,若不是他,自己的兵馬也不會丟了個幹淨,但還是強行壓下了怒火,他知道,麵前的張魯更希望兩人舉刀拚殺在一起……


    “還請督義大人立即撤回蜀郡!一旦董家賊子前來合圍,我等身死漢中事小,末將就怕賊子順勢殺入巴郡、蜀郡,還請大人三思!”


    看著韓遂冷臉抱拳,馬騰知道他惱怒了自己,猶豫了下也隻能起身抱拳。


    “賊人驟然發難,巴郡、蜀郡很難短時間內聚起兵馬抵擋,一旦賊人將我軍困於城中,另遣一部殺入蜀郡,蜀郡危矣!”


    就在張魯不知該如何決定時,人群中一將猛然站起。


    “大人可以不顧蜀郡安危,末將和兄弟們的家小卻在成都!”


    隨著這員大將按劍起身,數員將領也全都冷漠站起,看到這一幕時,手臂受傷的馬超就要大怒拔劍,馬騰忙一把將人按住,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數日前,數日前張魯殺別部司馬張修時,他們可以毫無顧忌的將這些人殺死,可現在……


    “砰!”


    張魯大怒,不等幾員冷臉將領離帳,數十持刃兵卒闖入,“當啷”拔劍聲此起彼伏,閻行大驚拔劍,與馬超一左一右護住韓遂、馬騰二人,唯恐張魯連他們一同幹掉,而韓遂、馬騰卻像沒事人一樣,低眉冷漠飲著酒水。


    “將這些投敵縱賊之人拿下——”


    張魯猛然一拍桌案,數十人上前就要抓人,為首將領大怒。


    “張魯你這背主小人,殺了鬼主……”


    “殺了——”


    張魯暴怒,數十兵卒轟然上前,一通亂刀劈砍,僅片刻,廳堂內滿是淩亂鮮血,外麵慘叫聲亦是此起彼伏,足足一刻鍾,一員將領闖入帳中,向著張魯單膝跪地。


    “啟稟君師,叛賊已盡數斬首。”


    張魯擺了擺手,披甲將領抱拳退下,廳堂內一陣壓抑……


    “韓將軍。”


    “投敵縱賊之人已死,我軍可否擋得住董家賊子”


    韓遂麵無表情站起,向著張魯抱拳一禮。


    “還請大人三思。”


    ……


    “馬將軍以為如何”


    “賊人士氣正旺,還請大人三思。”


    ……


    看著韓遂、馬騰兩人的冷漠,張魯心下冷哼不斷,但他也知道,此時還需要兩人幫著自己穩住軍心。


    “也罷!”


    “傳令軍中將勇、教中兄弟,一個時辰後立即退回巴郡。”


    聽到張魯開口“巴郡”兩字,韓遂、馬騰不由對視一眼,但還是向張魯低身抱拳。


    “諾!”


    ……


    在大漢朝軍將中,“別部司馬”是個特殊的存在,意味著不是正規漢軍中的一員,諸如黃巾軍造反時,孫堅就在家鄉招募了幾百義士,孫堅也被朱儁征辟為別部司馬,張修的“別部司馬”也是如此。


    與張角三兄弟創立的太平道差不多,張修也創立了五鬥米教,在巴郡、漢中都有很多教徒,在黃巾軍造反時,張修也跟著造反了,但很快就被太守蘇固擊敗,張修不得不逃出漢中郡。


    與當下正在造反的各路諸侯差不多,劉焉不是益州本地人,想要成為一地諸侯就必須要有自己的土地、人口的支撐,隻有如此才能擁有自己的兵馬,在進入益州後,借故殺了王鹹、李權等十餘大族,殺犍為太守任岐、益州從事賈龍等人。


    劉焉雖然在益州站住了腳,但這不代表他就可以高枕無憂,在中平元年黃巾軍造反時,五鬥米教也同時造反了,雖然張修屢屢戰敗,但卻依然擁有無數教徒,這些教徒遍布巴郡、漢中,對蜀郡安全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要說還是劉焉手腕高明,與張家“聯姻”了,而這個女人就是張魯的母親,究竟是張修想借助這個女人來蠱惑劉焉,還是劉焉想讓張修與蘇固拚個你死我活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就是劉焉征募了張修為別部司馬、張魯為督義別部司馬,讓兩人帶著五鬥米教徒去與蘇固幹仗,結果就是蘇固兵敗被殺,張魯回頭又殺死了教主張修,一舉吞了張修的手下,成了第二任五鬥米教的教主。


    漢中郡原本就是張修傳教的大本營,境內有不少教眾,裏應外合下殺死蘇固並不困難,若董虎給予張魯一兩年時間,隻要讓張魯順利吞下張修遺留下來的所有遺產,即便自武都郡、陳倉、郿縣三個方向同時攻打,僅憑兩萬兵馬是很難短時間內拿下漢中的,不是因為張魯的實力多麽強大,而是因為穀道難行,而是因為被教派洗腦了的百姓與尋常百姓不同。


    但那是一兩年後的情景,而當下卻是張魯剛剛殺了張修,正值教眾人心不定時,陳倉道、褒斜道也沒有來得及徹底封死,麵對兩萬精銳自三個方向強行殺入,立足未穩的張魯連連戰敗。


    穀檳


    張魯是不是五鬥米教,是不是殺了教主張修篡位,是不是立足未穩……董虎不會關心這個,他關心的是韓遂、馬騰兩人又聚在了一起,又要起兵威脅關中、涼州,那他就願意了嗎


    在他的記憶中,劉焉至始至終都隻是在川蜀做他的逍遙王,並未威脅過關中三輔,可韓遂、馬騰兩個家夥卻一直對關中之地虎視眈眈,別人可以輕視喪家之犬的兩人,可以自大的認為四處亂跑的匈奴人於夫羅、呼廚泉、去卑等人無害,董虎卻絕對不敢稍有輕視,但凡給他丁點機會,那都是往死裏揍,不殺光他們誓不罷休!


    董虎沒有注意到五鬥米教的事情,也不在意劉焉霸占川蜀,隻要不給他搗蛋,他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韓遂、馬騰二人絕對不成,絕對不允許他們霸占漢中郡。


    代價確實不小,不僅董嗣義身受重傷,三路兵馬更是折損了五千餘眾,等到數路兵馬合圍南鄭時,所獲的卻是一座空城……


    “虧了。”


    董嗣節歎息一聲,又有些擔憂董嗣義的傷勢。


    “四弟先回郿縣養傷吧”


    董嗣義低聲咳嗽,馬超傷到了他的肺腑,但還是拒絕了董嗣節的建議。


    “三哥不用擔心,而且父親也是說了,相國是郿侯,相國一旦遷都,咱們就不能繼續駐防在郿縣,還是留在漢中好了。”


    董嗣節張了張嘴,最後也隻能無奈看向董小乙。


    “韓遂、馬騰太過奸詐,竟將城內百姓盡數遷走,叔父以為當如何是不是從三輔遷入些百姓屯田”


    董小乙皺眉片刻,轉而看向徐晃。


    “公明你覺得呢”


    徐晃想了下,又將懷裏的信件拿了出來,是董虎八百裏送給他的軍令。


    “天下將亂,我軍進入中原時日尚短,主公想暫穩根基,不想大動幹戈,若我等遷三輔百姓入漢中,相國那裏會不會因此惱怒主公”


    廳堂內瞬間陷入沉默……


    “若僅僅隻是擋住那韓遂、馬騰,我覺得以為可將張魯殺張修之事散入巴郡,可讓人傳言益州牧劉焉勾結張魯殺張修,讓五鬥米教與張魯、劉焉相仇……”


    “啪!”


    董小乙一拍大腿,大喜。


    “妙計!”


    “哈哈……”


    董小乙大喜,他是不可能長時間停留在漢中郡的,他若返回涼州,漢中郡剩下的兵馬就不足萬人,南鄭縣內百姓逃了個精光,沒人耕種就隻能讓兵卒屯田自養,可若張魯、韓遂、馬騰時時虎視眈眈,兵卒就不能安心耕種,這種情形下,隻有兩條路走,要麽繼續南下,把張魯、韓遂、馬騰等人徹底擊潰,要麽遷民耕種,但徐晃給了第三條路,那就是製造混亂,讓張魯等人無暇自顧。


    張修是五鬥米教的教主、鬼主,可以肯定的是,身為教主的張修一定會有自己的親信,張魯殺張修也一定會讓教內一些教眾不滿,甚至會認為張魯勾結外人劉焉殺害他們的教主。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也不知道是劉焉想利用五鬥米教來鏟除蘇固,還是想利用張魯弄殘了五鬥米教,或是張魯想利用劉焉順利上位,沒人知道究竟誰在利用誰,但死了的卻是五鬥米教主張修,這就可以利用一下。


    董小乙大喜,心下也認可了董虎的話語。


    “公明果然大才,有你在漢中,咱也可以徹底放心了!”


    “哈哈……”


    董小乙大笑站起,看到身受重傷的董嗣義時,又歎氣一聲。


    “幸好你小子命大,若真的出了意外,咱還真沒法子與大兄交代了,日後可不許這麽衝動。”


    “諾。”


    董嗣義低頭答應,董小乙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將軍百戰死,戰場上什麽樣的事情都能發生,山地戰與中原大兵團作戰不同,在穀道、山嶺間很難形成嚴整軍陣對攻,彼此犬牙交錯混戰在一起,出現意外再正常不過,身為將領就應該有這種覺悟。


    心下歎息,董小乙卻不能多說什麽,就在幾人準備吃飯時,門外兵卒走入廳堂內。


    “啟稟將軍,外麵有人求見,說是與主公有舊。”


    “哦”


    “來者可有自報姓名”


    “回將軍,來人說自己叫趙邑。”


    “鹽駝子趙老摳”


    董小乙又是一愣,人卻走向廳堂外,剛帶著人走出府院,門外站著的四五十歲弓腰漢子,可不就是一同販鹽的鹽駝子趙老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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