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充斥著陰謀與背叛,很難說下一個反叛的是誰,連連大戰,手下大將各自分立在各州郡鎮守,為了更為穩妥的掌控各方,就必須要有一些藏身黑暗中的密探,這才是他將錦衣衛提前搬出來的主要原因,而郭勝就是他在皇宮內的眼線,不僅看著小皇帝劉協,也有小宦官、宮女盯著劉辯、何氏、唐姬。


    董虎從來都不認為劉辯是個威脅,就算劉辯有了什麽想法,他都不會太過在意,唯一在意的是劉辯不能與袁紹、袁術、曹操等人勾結,不能讓南陽郡成為雒陽的敵人。


    南陽郡極為重要,自南陽郡向南殺入襄陽,可沿著長江直接殺入東吳腹心,也可殺入川蜀,戰略位置極為重要,但這些都不是董虎所看重的,他看重的是南陽郡的鐵礦!


    上黨郡有鐵礦,也有煤炭,但上黨郡人丁稀少且道路難行,小作坊煉鐵沒有問題,想要更大的產量卻很困難,南陽郡就不同了,南陽郡人丁兩百五十萬,比涼並所有人丁加起來還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平原,一直以來都是漢朝極為重要的工業基地。


    他不是不想直接讓手中大將霸占了南陽郡,可如此一來,勢必會與日後的豫州袁術、荊州劉表發生衝突,若再加上冀州袁紹、兗州曹操與他針鋒相對,其結果就是與現在一樣,河南尹之地依然麵臨北、東、南三個方向的圍攻,這不是他想要麵臨的局麵。


    他想要的是南陽郡的鐵礦,想要的是雒陽南麵的安全,劉辯想要自立也好,想要成為他的小弟也罷,隻要不對他充滿敵意,隻要不與袁紹、曹操等人聯手圍攻雒陽,他都可以給予劉辯更多支持。


    一個人的性子一旦養成就很難改變,董虎不相信劉辯會與自己為敵,但不代表最後就一定不會走向對立,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身邊的人,諸如唐姬的兄長唐昭。


    張浚是張奉府中的宦官管事,根據他送來的消息來看,還無法斷定唐昭究竟是想為唐家尋一個退路,還是想借雞生蛋、鳩占鵲巢、反客為主……或是私下裏與各路諸侯勾結


    沒有證據,董虎卻感覺唐家是個極為現實的家族,之所以會讓他有這個感覺,還是因為後世《三國》遊戲裏的一句“皇天將崩兮後土頹”台詞,初時他也以為是羅貫中寫的,後來才知道是唐姬所寫,也知道了些另一個樣子的她,而其中最有意思的一段就是她爹唐瑁曾勸她再嫁的故事。


    在這個時代,再嫁他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唐姬畢竟嫁給了劉辯,雖然沒有冊封皇後,可也差不了多少,唐瑁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老百姓,他是做過會稽郡太守的人,劉辯死後,唐瑁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呢


    初時董虎不會琢磨這些事情,直至張浚報告了唐昭的事情後,他才突然想起塵封的記憶,感覺能讓唐瑁做出這種醃臢事情,很可能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唐瑁想用貌美的閨女聯姻,以此獲取一些利益;其二是消除自家因劉辯帶來的不利影響。


    董虎才不認為唐瑁是心疼自家閨女年少守寡呢,這個時代又不是後世,一個大家族還不至於為了個女娃而不顧一切的地步。


    能不顧禮法而勸解“皇後”級別的閨女嫁人,無論是哪一個原因,董虎都覺得唐家是個極為現實的家族,而這樣的家族也極為危險。


    至於高順……他對高順反而放心多了。


    高順至今也沒有明確低頭臣服,董虎對此卻不怎麽在意,但有一點可以確信,相比毫不猶豫砍了丁原的呂布,高順更為願意跟著劉辯混事,而這也是件好事。


    劉辯的一次試探讓董虎記起一些事情,一些關於唐家的事情,以至於讓他有些失眠了,第二日時也沒有像往日那般早早起來習武,直至日上三竿時才打著哈欠起床。


    “大……大帥……”


    小六子有些畏懼他昨日的暴怒,見他推開房門,忙將身子低垂下來。


    “怎麽這麽早跑來典韋又欺負了你”


    “不是不是……典將軍對奴才很好的……是……是典將軍想另尋一個住處……”


    董虎不由一愣,下一刻又笑了,很是揉了小六子一下腦袋。


    “隨他,一會你去尋張遼,讓張遼給典韋另尋一個住所,嗯……不用太大,僻靜一些即可。”


    董虎的身量有著天然壓迫力,年歲不大的小六子對他有些畏懼,聽到他答應後,像是舒了口氣似的,忙低聲答應,也換來又一次蹂躪。


    “嗬嗬……”


    狠狠揉了小宦官兩下腦袋,這才自顧自蹲在地上透牙,是用豬毛做成的牙刷,蘸著細鹽透牙。


    牙刷不難做,與後世的鞋刷子差不多,在薄竹片上鑽出一個個細眼,用著細線攔腰拴著一小撮豬毛,將細線穿過細孔使勁拉扯,直至將豬毛塞入竹片上細孔中,一個個細孔塞滿一撮撮硬實豬毛,一把牙刷就算是做好了,若是講究一些,就會在牙刷背麵做個薄殼,讓人看不到一個個線頭,隻是他懶得做,能用就行。


    牙刷隻是件小事,在刷牙時,他就想著如何“招商引資”的事情,董卓遷都,兵卒不可能把河南尹各縣百姓全部抓起來的,肯定有不少人逃入山中躲藏,也一定會有相當數量的百姓逃入臨近的河內郡、陳留郡、潁川郡、南陽郡的,若不把逃了的百姓招回來,各縣田地裏的麥子怎麽收獲累死他,他也沒法子用四五萬董部義從收割完百十萬人種下的麥子……


    “大兄……大兄……”


    正在透牙的董虎回頭去看,正見劉辯帶著高順急匆匆跑來……


    “呼嚕嚕……”


    “噗——”


    連續漱口數次,擦拭嘴角時,劉辯也跑到了近前。


    “大清早的……這麽急躁作甚”


    聽著他的話語,劉辯不由抬頭看向快要日中的太陽,下一刻又急切道:“剛剛探子送來消息,說是袁紹手下大將顏良、文醜各領兩萬兵馬逼近原武、陽武縣。”


    “嗯”


    董虎愣了下,又不屑冷哼。


    “沒有尋他的麻煩,他倒是與咱蹬鼻子上臉了。”


    “能臣氐,通知各營半個時辰後軍議。”


    “諾!”


    能臣氐抱拳離去,董虎轉身回房,劉辯慌忙跟在後麵。


    “大兄,袁紹會不會全部殺過來啊”


    “你怎麽不問問高呆子”


    “問過了,高將軍說不會,隻是辯弟心下不確定……”


    “嗬嗬……”


    董虎一屁股坐在寬大太師椅裏,看向麵無表情的高順。


    “高呆子,說說你的理由。”


    高順低眉道:“顏良、文醜各領兩萬兵馬。”


    董虎咂了下嘴,又看向劉辯,笑道:“高呆子話語已經說了很清楚,袁紹若要全力與我軍廝殺,不會僅有四萬人,或許你可以將此四萬人當成賊軍的前鋒兵馬,但咱依然不認為袁紹會與咱們拚命。”


    “原因就是時間太短,袁紹就算與咱們拚命,也會與河內王匡、豫州孔伷、南陽袁術三人通了氣後。”


    董虎笑道:“造反不是過家家,造反不成功會全家死光光的,這與袁紹在大將軍何進手下做事時不同,當日他袁紹可以圍攻皇宮,那是因為他有朝廷大義,今日他們卻是造反。”


    “若僅僅隻是冀州牧韓馥、兗州牧劉岱、豫州牧孔伷造反,他們三人還能代表了三州之地全境造反,可你小子也當看到除了三人外,還有渤海郡太守袁紹、河內郡太守王匡、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喬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北海太守孔融、廣陵太守張超、長沙太守孫堅、奮武將軍公孫瓚、曹操、朱儁等人。”


    “除了三個州牧或刺史外,還有一些太守,為什麽咱要特別提起這些太守呢就是想告訴你,除了這些太守外,餘者各郡太守要麽反對,要麽騎牆觀望。”


    “為什麽會有太守反對、觀望原因很簡單,從禮法來說,叔父是朝廷正統,那些人無論說的再如何大義凜然,也是作亂造反,一旦加入了進去,一旦造反失敗,那就是全族皆死!”


    董虎笑道:“他們本就是一郡太守,而且還是中原一郡太守,造反成功了也得不到更大的利益,可若失敗了卻要全族皆死,當風險與收益不成正比時,騎牆觀望也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呢,袁紹他們承受不起失敗的後果,鮑信、曹操、衛茲三人剛剛遭受大敗,還是全軍覆沒的那種,如此大敗肯定會影響到賊人的軍心士氣,這個時候與咱們決戰是不明智的。為了降低這種風險,就隻有自北、東、南三個方向同時發起進攻,可這需要時間,想要真正達成一致,至少需要半個月,而曹操戰敗至今才有幾日”


    “四日。”


    就在這時,兩個親隨提著食盒走入,將食物一一放下,在劉辯開口“吃過了”後,董虎一邊吃著早餐,一邊開口。


    “無論是為了防備咱對他突然動手,還是為了穩住軍心,他都要露出些粗大的膀臂,當然了,他敢向咱秀肌肉,咱就不會讓他好過了。”


    “咱可不是吃虧的主!”


    劉辯連連點頭表示讚同,他比高順更為了解一口能塞下兩個雞蛋的男人。


    “哦對了,自今日起,你就別管俘虜營、傷兵營的事情了,左右也就那些事情,相比整個河南尹各縣口糧的問題,俘虜營、傷兵營不值一提。”


    董虎抬頭看向有些忐忑的劉辯,笑道:“曹操已經兵敗,之後就該是與孫堅交戰了,一旦交戰,咱肯定會拿下南陽郡的,而你就是南陽郡的太守,日後的你也算是一方大吏了。”


    “身為上位者,不需要事事精通,但不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能一無所知。”


    “今時已是二三月,五六月是麥子收割季節,與孫堅的戰爭有八成以上會在五六月之後,也就是說,你在咱身邊最多也就幾個月時間,在這幾個月裏,你不僅要知道軍隊是怎麽回事,更要知道民事上的事情。”


    “沒有能力做好一個皇帝,那就努力做好一郡太守,努力守得一郡百姓太平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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