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千人一路奔逃,呂布剛登上虎牢關城頭就見到無數人向北瘋狂奔逃,更遠處煙塵滾滾,眾人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


    “是……是涼並軍!”


    宋憲失聲驚呼,呂布麵色劇變。


    “來人——”


    “立即聚起所有兵馬,立即給本將軍殺出城!”


    眼看著屬於自己的功勞被人搶走,呂布心下惱火,重重一拳砸在城牆上,轉身就要再次殺出城門……


    “慢著!”


    衣衫不整的陳宮猛然抓住呂布的手臂,一臉的鄭重。


    “此時太過危險,將軍當立即回返雒陽!絕對不能稍有遲疑!”


    “你說什麽”


    呂布猛然轉頭,猶如暴怒的嗜血猛虎,陳宮雙手攏在袖中,瞳孔中沒有一絲感情,隻是默默盯著暴怒的雙眼……


    “若那董虎要殺將軍,將軍可有自信活命”


    “在董卓心中,誰的分量更重”


    “是那董虎!”


    “他比你重要十倍、百倍!他要殺你,除了董卓,除了董瑁外,沒人能救你——”


    陳宮突然暴怒,毫無任何跡象,即便是呂布也忍不住想要退避,但他的驕傲又不允許後退,兩人爭鋒相對,怒目圓睜……


    “哼!”


    “若本將軍有悍勇兵卒,又豈會畏懼了他”


    聽了這樣話語,陳宮終於將心放了下來,臉上的怒容也變成了鄭重。


    “那朱儁一直在滎陽城下打造攻城器械,可他卻突然向虎牢關奔來,而且還舍棄了諸多輜重,如此就隻有兩種可能,其一是為了誘使高順出城一戰,其二是袁紹在開封戰敗,朱儁不得不逃亡河內。”


    “若是誘使高順出城,將軍正可與高順前後夾擊那朱儁,一舉擊敗了朱儁。”


    “若是袁紹戰敗,朱儁奔逃,其軍心必然恐慌渙散,我軍亦可趁機一舉敗之……”


    陳宮轉身看向城外無數奔逃的敵軍,苦笑歎息……


    “時也命也……”


    “將軍若能及時救援李蒙,就算出城一戰,那董虎就算惱怒也尋不到理由,可……可現在,將軍已有坑害將勇之嫌,若不立即離開,將軍恐有不測……”


    一幹將領頓時恐慌,齊齊看向猶豫不決的呂布。


    “將軍……”


    宋憲張嘴欲要勸解,呂布猛然擺手,一臉冷漠看向城外。


    “走!”


    “立即走!”


    話語一處,守城的胡典大驚。


    “正值賊人肆虐城外之時,將軍若是走了……若董帥前來詢問……”


    呂布猛然轉頭,胡典不由後退一步……


    “哼!”


    “本將軍前來隻是為爾等押運糧食,守城之事與本將軍何幹”


    呂布猛然一甩衣袖,大踏步向著城下走去……


    “將軍你……你不能如此,董帥會……會砍了末將的……”


    “滾開!”


    呂布大怒,一腳將胡典踢了個跟頭,正待胡典大嚎哀求,宋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你們自己非要出城送死,與俺們何幹”


    “滾!”


    一群大將冷臉掃視,城頭數百人竟無一人敢阻攔,直至城頭沒了呂布等人身影……


    “將軍這……這可怎麽辦董帥……董帥會把咱們全殺了的……”


    “混蛋!”


    “胡典你他娘地害死了兄弟們——”


    長使胡侯大怒,一把將渾身顫抖的胡典提到半空怒吼,又將人重重摔在地上。


    “老子就說了,別他娘地相信那呂布!別信董璜!你偏信!你偏信——”


    胡侯猙獰大怒,提著侯典衣領怒吼。


    “現在怎麽辦怎麽辦五千兄弟全沒了——”


    胡侯心下恐懼,那些該死的家夥明顯是要將所有過錯栽在他們頭上,這可是坑害數千兄弟的死罪,任誰也沒法子承擔五千雒陽營精銳全軍覆沒的罪責。


    “砰!”


    氣急之下,胡侯一腳將胡典踹了個跟頭。


    “來人,把這混賬東西綁起來!”


    “五哥……五哥真不是我……”


    “閉嘴——”


    胡侯一腳踩在侯典胸口,一臉的陰狠、憤怒。


    “胡典你給老子聽好了,那該死的呂布若是勝了,無論惹出多大的事情都能解決,可現在他敗了!不僅敗了!還把五千雒陽營精銳丟了個幹淨,你他娘地知道這意味什麽嗎”


    “意味著沒有人敢護著你!哪怕是大兄,大兄也必須給美陽一係兵馬一個交代,否則大兄也得死!你知道嗎——”


    “五哥……”


    “來人!”


    “立即把他給老子綁了,是生是死……全憑董帥處置!”


    “立即——”


    胡侯憤怒,又一腳重重踢在嚇得屎尿橫流的胡典身上,城頭數百人驚恐,一哄而上撲在侯典身上。


    “五哥……五哥饒命……真不是我……五哥……”


    ……


    無論胡典如何哭喊哀求,城頭無一人憐憫,在一兵卒惱怒他的掙紮、哀求時,竟用一根繩子將他的嘴巴綁了起來,如同老牛嘴裏的嚼子,又一重拳打在胸腹上,城頭終於安靜了……


    另一邊,呂布等人不敢稍有遲疑,近千十二城門卒也不要了,出城便向著雒陽狂奔,唯恐董虎將他們全都殺了。


    虎牢關重要嗎


    重要,也不重要。


    若是要以“雒陽”為重,虎牢關極為重要,一旦虎牢關丟失,就意味著董虎隻能縮在雒陽八關之內,如同被人關入了牢籠中的猛虎,隻能艱難的扭動身軀來應對四麵八方的樹枝亂戳。


    虎牢關若是丟失,在董羆、董放迫使潁川郡投降後,董虎可以從轘轅關、大穀關殺出重圍,可側翼就是側翼,永遠比不上正麵的虎牢關更加具有戰略價值,也更為致命。


    若以“雒陽”為重,主要戰場在“雒陽”的話,虎牢關的重要性毋容置疑,是絕對不能輕易丟失的,可若董虎戰略後移,以並州為進攻前沿,虎牢關的戰略價值就毫無意義,至少很長一段時間是如此。


    經濟規模,政治影響力,人口數量,戰爭潛力……這些都不如關東諸侯時,讓董虎在前線生硬的頂牛、拚命,他是絕對不願意的,一旦各路諸侯在雒陽八關門前屯重兵,雙方一旦形成“人命”拉鋸戰,他會毫不猶豫舍去整個河南尹各縣,會大踏步的退入並州。


    雒陽重不重要,取決於虎牢關以東、大穀關以南的各縣在不在手中。


    董虎可以舍去河內郡,可以不要潁川郡,但虎牢關以東、大穀關以南各縣必須掌控在手中,若掌握不了,雒陽就隻是一道不斷流血的傷口,他最後會因為失血而轟然倒下。


    袁紹逃入陳留縣,開封城內除了留下四五千兵卒和兩三萬傷兵外,董重統領所有騎兵,包括孫牛、胡三步卒所屬騎卒在內,所有騎兵全部北上滎陽,董虎不需要兩萬精騎強攻朱儁、袁遺、劉繇所部,隻要兩萬精騎將五萬賊軍困住,無論是野外困住敵人,還是將他們堵在城內,隻要將人困住即可,而他則親自帶著破軍營、山字營、潁川軍、數萬俘虜在後,隻要十幾萬“步卒”出現在朱儁、袁遺、劉繇三人麵前,這場戰爭就算結束了,他對此有足夠的自信。


    董虎的要求很低,隻要兩萬精騎將朱儁困住,卻沒有想到董重竟然使用了“打草驚蛇”計策,讓一些俘虜將開封的消息送到了袁遺耳中。


    “打草驚蛇”是明謀,隻要朱儁、袁遺、劉繇確定了袁紹戰敗,他們就必須立即撤退,躲在城內隻有死路一條,不用攻打,隻需要將城門全都給他們堵上,城內就不會得到任何物資補給,也不會有任何援兵救援,困守孤城的五萬兵卒要麽出城投降,要麽被餓死在城內。


    而他們一旦出來,士氣崩潰的五萬兵馬想要逃離兩萬精騎的圍殺,基本上沒有可能。


    對於董虎來說,無論是躲在城內不出來,還是跑到野外與四條腿的騎兵賽跑,結果都沒有太大的不同,可他還是很意外,意外到了這種窘境時候,朱儁、袁遺、劉繇等人還要算計一把虎牢關,更加意外呂布竟然出現在虎牢關內,而且還強迫著李蒙出城一戰。


    在臨洮時候,董虎與華雄、董小乙、孫牛等人軍議時,就說過“潰軍在己方境內和敵方境內”是有很大區別的,潰軍或敗軍在逃跑時,若是在敵方境內,逃跑的路線無論如何繞來繞去,目的性都很強,那就是往己方境內奔逃,逃亡的潰兵往往呈現出較為凝聚的“箭矢線形”隊形,因為不凝聚就會成為俘虜,就會被人殺掉。


    對於這樣的潰軍,雖看似潰敗卻極為危險,除非自信到了可以正麵碾碎他們,否則就不能作死的擋在正前方,而是在兩翼、尾部追殺,如削蘋果一樣層層削,而不是正麵阻截,這會讓陷入絕境的困獸爆發百分之一百五十……甚至兩倍戰力,就會變成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幹掉了敵人,自己的血也見底了,興許沒幹掉敵人,反被幹掉了也不一定。


    可若在敵人境內擊敗了敵人,潰敗就不是“箭矢線形”逃亡,而是如“鳥散”一樣,會跑的到處都是,在這種情況下,作為統帥就要考慮合圍剿滅。


    之所以潰兵在“己方和敵方”境內有不同的表現,主要原因是潰兵心理的原因,當敵人侵入時,敵人是掌握著主動進攻權的,擁有較強的心理優勢,即便擊敗了,也會認為背後有強大的依靠,就會千方百計的逃回,反過來,當戰場設在敵人自己“國家”內,敵人的心理就處於弱勢,一旦將敵方擊敗,敵人的抵抗心理就會崩潰,就變成了各顧各的四散奔逃情形,抵抗意誌較弱。


    “箭矢線形”逃亡的目的性很強,如同陷入絕境的困獸,會不顧一切的往自己“國家”逃亡,有很強的穿透力;“鳥散”逃亡,抵抗意誌被完全摧毀,單個毫無目的逃亡的人又如何打得過十個人的圍攻


    所以在應對潰軍的時候,有些潰軍要百分之百的小心謹慎,需要在左右兩翼,在後麵不斷的“削”。有些卻是秋風掃落葉,一口將敵人吞下。


    現在就是這樣的情形,朱儁、袁遺、劉繇所領五萬兵馬是在董部義從的控製力範圍內,是在“敵”方境內,有了逃跑心理準備後,要麽一條直線向酸棗縣奔逃,要麽直線向成皋、平皋之間的渡口奔逃,高順可以領兵在後麵搖旗呐喊追殺,呂布、李蒙可以趁著潰兵渡河時突然出兵攻打,達到“半渡而擊”效果,卻不能貪心的想要一口吞下,不能跑到前頭堵住朱儁、袁遺、劉繇逃亡道路。


    朱儁、袁遺、劉繇所部的逃亡,與董虎擊敗孫堅、李旻,擊敗袁紹、曹操時的逃跑是不一樣的,敵人突遭大敗時,兵卒是慌亂的,沒有逃跑的心理準備,混亂的戰場也不容他們多想,猶如亂撞的無頭蒼蠅,可若一日兩日之後,無論是單獨的潰兵,還是大股潰軍,一定會千方百計往回逃,即便是孤狼也會想著“殺一個夠本”的事情,而朱儁、袁遺、劉繇所部的逃亡就是這種情形,是有了逃亡心理準備的。


    不管有無心理準備,董虎都有足夠的自信,自信兩萬裝備精良的羌騎足以困住五萬步卒,一麵在前方不斷騷擾、拖延逃跑速度,一麵在左右兩翼、後陣不斷削,如此之下,朱儁要麽不停斷尾瘋狂逃亡,要麽立即停下結成圓陣與兩萬騎對陣,而這與困守孤城沒有區別,隻需要董虎領十餘萬步卒殺到近前,用步卒對攻步卒的法子即可。


    無論董重如何使用戰術,董虎都吃定了朱儁,隻是他沒有預料到呂布、李蒙會堵在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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