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心下是挺佩服袁隗的老謀深算,無論進退都能屹立不倒,隻因袁紹、袁術兄弟太過無能,要不然,哪裏還有曹魏的事情。


    心下連連感慨,麵上卻沒有太大的變化,伸手將劉辯腦袋上的一截枯草摘下,臉上也帶了些笑意……


    “袁隗是朝堂老人,經曆的陰謀詭計也多,他知道叔父隻是涼州一將,在朝堂上沒有根基,若無意外,身死族滅是必然,到了那個時候,袁家必然再次崛起。”


    “袁安與竇憲鬥,袁家倒了黴。之後呢和帝掌權後,袁家再次崛起。”


    “袁敞與鄧騭鬥,袁敞自殺,袁家再次倒了黴。之後又如何安帝弄死了鄧氏一門後,袁家再次崛起。”


    “袁湯與大將軍梁冀鬥,沒鬥過梁冀,袁湯罷去所有職司,積鬱病死於床。再之後呢桓帝弄死了梁冀後,袁家還是再次崛起。”


    “之後就是黨錮了,大將軍沒了權柄,權臣變成了內廷宦官,而內廷宦官的背後卻是皇帝,袁家還如何與宦官鬥”


    “與大將軍鬥,那是因為皇帝想要親政,就必須從大將軍手裏取回權利,所以雙方是敵對的,袁家與大將軍鬥,那就是保皇黨,也因此可以一再被權臣趕出朝廷,又一再因為皇帝親政而重新位居三公。”


    “但在桓帝之後,帝國的權利發生了變化,原本是大將軍掌權,外廷文武之間的互鬥,諸如袁家百年來與曆代後戚大將軍爭鬥,但不管怎麽爭鬥,權利還是掌握在外廷文武當中,帝王也隻能在外廷文武之間采取平衡之術。”


    “但這對於皇帝自身來說是很危險的,皇帝想要從外廷中取回權利很是困難,可若權利在沒有子女的宦官手中,奪回權利就容易多了,即便不借助整個外廷的力量,也能借助其他宦官的手弄死掌權宦官,原因不複雜,蓋因內廷宦官的爭鬥比外廷還要慘烈。”


    董虎笑道:“內廷宦官、外廷文武平衡架構對於皇權的掌控更為有利,但內廷掌權改變了以往的權利遊戲,降低了外廷文武大臣們的權利,外廷文武自然想著千方百計弄死了所有宦官。”


    “當然了,宦官貪財是個死穴,但也不是不能改變,需要一些賢良大儒在宮中授課,需要與宦官講授聖人典籍,也需要一些嚴厲規矩約束。”


    “宦官也好,外廷文武也罷,做了官就是士人,兩者之間沒有太大差別,若一定說有差別,那就是太監無後,隻要約束娶妻認子什麽的,死後權利、財富什麽的又都回到皇帝手裏。”


    “萬物有陰陽,事有利弊,不能因為袁家是百年忠臣,就認為袁隗不會算計帝王。”


    “以史為鑒,袁隗了解袁家的過往,推叔父登位,廢掉你的帝位、清除掉何家所有影響,袁家不僅成了天下清流的領頭羊,同時還避免了你和嬸娘日後對袁家的清算……權利之爭極為殘酷,即使你性子良善,不會做清算事情,嬸娘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畢竟你是嬸娘生下的,奪回屬於你的權利也再正常不過了。”


    “推叔父上位,是袁隗的借刀殺人之計,叔父在朝廷上沒有威望,若想讓各州郡聽話,就隻能與袁隗合作,借助四世三公的袁家來治理天下,可袁家會老實合作嗎”


    “不可能。”


    “叔父廢掉你的天子位是招臭棋,這會讓叔父背負一個‘篡逆’惡名,袁家若與叔父合作,共同安穩天下,袁家豈不是也要背負一個惡名”


    “所以要鬥!”


    “所以呢,袁家又回到了袁安、袁敞、袁湯的路子上。”


    “退一步,叔父將袁紹、袁術等人剝皮抽筋,造反失敗了,天下未亂,董家最後勝出,袁家倒了黴。”


    “之後呢”


    “從袁安、袁敞、袁湯的經曆中就可得知,一旦董家倒了黴,滅了族,劉協一旦拿回了帝王權利,袁家隻要逃了一個男丁,最後還是會再次崛起,再次成為三公大吏。”


    “進一步,各路叛軍自河內、陳留、潁川、南陽包圍雒陽,叔父若不想死,就隻有退避關中,以潼關抵擋各路諸侯的進攻,而一旦退入潼關後,就意味著朝廷放棄了潼關之外的所有控製權,放棄了幽、冀、青、豫、徐、荊、揚、交、益九州的控製權,那就是再現春秋五霸、戰國七雄局麵。”


    “袁家在幹掉內廷宦官時,袁家就已經成了天下清流士人的領袖,擁有著難以想象的威望,就如那袁紹自命為車騎將軍,是叛軍的頭領,一旦天下爭霸,袁家必然是最強的一個諸侯。”


    ……


    “進一步,袁家開創一個嶄新帝國。”


    “退一步,袁家雖遭重創,日後依然是帝國的三公大吏,會成為五世三公頂級家族”


    董虎看向一臉驚駭的荀彧。


    “文若。”


    “你來告訴咱,誰才是禍亂天下的反賊”


    ……


    程昱猛然上前,冷臉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董卓擅自廢立天子且不言,屠戮過千富戶,搶掠百姓民財,掘人墳塋,焚燒帝都,遷都致使路邊枯骨累累,任你再如何狡辯,也難以自圓其說!”


    程昱冷臉開口,麵色蒼白的荀彧不由抬頭看向默默點頭的董虎。


    “剛剛咱說什麽來著咱說……這世道能餓死百姓,能餓死富戶家小,但絕對餓不死兵卒!”


    “朝廷府庫就這麽多錢糧,若當日西園八營、十二城門兵卒、虎賁郎、羽林郎宮衛沒有殺入皇宮,沒有大肆屠戮宦官,沒有將宦官積攢的財富搶掠一空,即便叔父成了相國,也可以查封宦官們的錢財而供養兵卒。”


    “可是,叔父走入雒陽時,屁個錢糧都無,除了搶富戶還能如何”


    董虎麵無表情道:“咱說這些,不是說叔父做的對了,而是在說一個事實,那就是……無論誰成為帝國權臣,都需要錢糧供養兵卒!”


    “你們是各路造反的諸侯一員,河內太守王匡抓捕富戶,強迫富戶以錢贖罪,所謂何還不是因為他王匡在河內郡沒有土地供養兵卒”


    “咱可以明確告訴你們,袁紹、曹操、劉岱他們同樣會做叔父一模一樣的事情,因為他們與叔父一樣,他們同樣沒有錢糧養活兵卒,他們依靠的是各大家族的支持!”


    “王匡不是河內人,韓馥不是冀州人,袁紹不是渤海郡人,他們在當地沒有土地,沒有供養佃戶,想要憑借正常的賦稅來養活動輒十數萬兵馬是咱的腦袋壞了,還是你們的腦袋壞了若大漢朝的各州郡有如此之多的賦稅,先皇用得著販賣三公嗎”


    “哼!”


    “咱今日就把這話語撂在這,兩年內,若袁紹、曹操若不大肆抓富戶,或以兵充匪屠戮富戶滿門,不以各種由頭霸占富戶們的田地,咱董虎的名字自此倒著寫!”


    董虎很是不屑程昱的話語。


    “咱說這些,不是說叔父做的對了,叔父若不抓富戶,就隻有散去八成兵馬,同理,現在正造反的各路諸侯,他們若不抓富戶,同樣要散去兵馬,如此才能維持涼州羌人造反之前的半死不活情景。”


    “但這可能嗎”


    “叔父今日散去兵馬,咱虎娃今日散去兵馬,我叔侄兩人連明日的太陽都不可能看得到!而那些造反的諸侯們,他們原本是可以不抓富戶的,可他們今日造反了,他們已經有了稱霸一方的野心,想讓他們放棄兵馬別扯淡了!”


    董虎看向麵色愈發慘白的荀彧,臉上若有若無的譏諷。


    “叔父是廢掉了辯弟的帝位,但叔父與我朝曆代權臣並無多少區別,不是沒想著與你們和平相處,也不是沒有給你們相應的好處,正在造反的各路諸侯,有幾個不是叔父成為相國後任命的”


    “天下本不該走到這一步,隻是你們太過自大,自大的以為是名門望族就可以鄙視手握重兵的寒門將領,自大的以為所有人都要向你們低頭臣服,何曾想過你們的自大、猖狂又會造成怎樣的災難”


    ……


    “說這些,咱隻是想告訴你們,你們別與咱談什麽忠義仁德,你們一次次的不顧朝廷內憂外患而妄為胡來,根本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語!”


    “當然了,天下已經如此,說再多也是無用,你們想割裂天下,想稱霸一方,咱就讓你們心想事成,你們願意做趙王、魯王、梁王、魏王……你們想怎麽樣都可以。”


    “但是!”


    “河內郡、陳留郡、潁川郡、南陽郡必須交出來!”


    “這是和談的前提條件!”


    許攸心生暗怒,上前冷聲道:“董將軍,你是不是太過獅子大張口了”


    “嗬嗬……”


    董虎不由笑了,當眾指向麵無表情的張義。


    “張義,清河郡王劉勝的大將,他會作為陳留郡太守。”


    “辯弟的身份就不用說了,他會成為南陽郡太守。”


    “他們二人算是咱率先付出的誠意,隻要你們不侵入陳留郡、南陽郡,咱就不尋你們的麻煩,至於河內郡……咱手下大將孫牛會成為河內郡太守。”


    董虎起身站起,默默站在許攸身前……


    “不要低估了咱的意誌,咱要拿下河內郡,算上咱調兵遣將時間,咱隻需要一個月!若是咱親自動手拿下河內郡,咱就不會止步河內,咱會親自馬踏整個河北!”


    “回去告訴袁紹,咱確實需要穩住根基,確實不想繼續開戰,但他同樣需要時間清理掉隱憂!”


    “咱在雒陽沒有根基,但在涼並說一不二,咱可以給你們成為一方霸主的時間,也可以現在就把你們剝皮抽筋。”


    “再送你一句,戰場上得不到的,戰場之外也休想得到!戰敗了就要有戰敗者的覺悟,別以為咱會容忍你們繼續趴在河內、陳留、南陽三郡威脅雒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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