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人不如狗,但亂世也最易暴富的時候,遷都而來的富戶們無數,有些倒在了遷都的時候,也有不少躲過了那一劫。


    十常侍與何進拚了個同歸於盡時,無數亂兵趁夜闖入富家大院;董卓遷都時,同樣亂兵無數,若董卓白日裏屠戮袁隗一家老少,長安內富戶們或許不會擔憂,可若是黑夜……誰敢保證


    沒人能夠保證,三公大吏家院尚能安穩,亂兵再如何也不會趁機搶掠,可其他人呢諸如成了落地鳳凰的崔烈崔家。


    “唉……”


    崔烈苦笑連連,他沒想到事情會淪落至此,若早知如此,當日……


    “州平,你認識那……那人嗎”


    法正低聲詢問,崔烈、法衍等人不由看向麵色微白的崔鈞。崔鈞張了張嘴,低頭輕嗯了聲。


    “當日公主得知太師廢帝時,我就陪著公主前往了美陽,董將軍說……若公主沒有嫁給匈奴人,雒陽就不會發生變故,與當年董將軍沒有離開涼州時一樣,董將軍若不離開,涼州羌人就不敢造反。”


    崔烈、法衍張了張嘴,無力輕歎,公主劉妍不知道自己被親娘、親舅賣了,山字營、北地營也沒法子提前得知,可崔烈、法衍又如何不知


    公主下嫁於夫羅,就是為了激怒山字營胡三,就是為了逼迫山字營離開,可當董卓將山字營、北地營調離河南尹後,十常侍、何進拚了個同歸於盡……


    “當日……當日董將軍不讓公主和我回京……”


    崔鈞低頭不語,崔烈心下後悔萬分,若他不摻和,自己兒子娶了那個小公主,今日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唉……”


    崔烈輕聲歎息。


    “董將軍今日救了我崔家一命,你代為父去謝謝人家……”


    “且慢!”


    法衍忙開口阻止,又將聲音放低了些。


    “此處人多嘴雜,董將軍既然沒有開口相邀,州平私下裏拜訪更為適宜。”


    崔烈心下一驚,不由轉頭看向四周,見他人不時看來,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唯恐又發生了意外。


    一樓廳堂內人滿為患,在披甲兵卒出現後,所有人都低頭不敢言,他們不是讓董卓忌憚或拉攏的家族,跑出來也是因為躲避一些災禍。


    魏續離去後,一樓也有了低聲嗡鳴,不時會有人看向崔烈、崔鈞父子,更多的人則偷偷看向二樓最奢華的房間,而房間內卻顯得輕鬆愉悅……


    “董帥,咱董越敬你!”


    董越舉起滿滿一杯酒水,仰頭將酒水飲下。


    “唉……”


    董越剛坐下就是一歎,眾將全露出一副不解,董虎若有所覺。


    “董越,你不會是害怕叔父打你板子吧”


    董骨、董箭眉頭微皺,董越忙抱拳解釋道:“董帥誤會了,董越絕對不敢不遵董帥軍令,隻是……隻是此事恐怕會讓老主公不喜。”


    董虎看向眾人笑道:“肉就這麽大,羽林、虎賁宮衛想吃,城門守卒想吃,咱們也跟著去吃,如此一來,不僅叔父不喜,恐怕那些兵卒也是不喜。”


    “嗬嗬……”


    董虎從苦娃手中接過酒水,笑道:“叔父的目的不是袁家一些小雜魚,而是太傅袁隗、太仆袁基的頭顱,目的隻是為了震懾朝廷大臣。”


    “再說了……咱不允許呂布在咱的店鋪內動手,沒說不讓他在店外抓人,袁家子嗣難道還能一輩子藏在店內他們有這麽多錢財住店吃喝嗎”


    眾人不由笑了,事實還就是如此,他們隻是趁機大賺錢財,一群無法得到安全保證的富戶想要找個安全“法外”之地,董虎就按照需求提供了這樣的安全,相應的,富戶們就要大把掏錢消費!


    逃入店鋪的富戶大多都是家中年輕優秀子弟,攜帶的大多不是沉重銅錢,而是金餅子,一金兌換一萬銅錢,若嫌沉重,可以兌換更加輕便、易於藏起來的紙幣,也可以存儲在錢莊內,但至少是一年的死期存儲,而且取錢時,數額太大就必須要提前一個月申請,便於錢莊調集銅錢支付,最關鍵的是……存錢是要支付10%的保管費。


    暫時還無法得知錢莊趁機獲得了多少金餅子,但肯定會不少,可這還遠遠不夠,這還隻是一個開始,日後肯定會有不少人將硬通貨銅錢換成紙錢或存單,隻要信譽有了,紙幣就能在整個司隸校尉部流通,成為黃金、銅錢之外的另一種幣種。


    眾將沒有看到董虎的目的,他們隻是看到了各個店鋪漲價十倍後的收益,會想到自己的分成又大漲了不少……


    “嗬嗬……”


    董虎舉杯,眾將忙將酒水端起,齊齊仰頭飲下。


    “肉就這麽多,他人吃了一口之後,也還是問叔父討要軍餉的,北地營又沒有問叔父討要過一文錢,所有軍中用度全都從各店鋪的分成中獲得,而且分成中還有一部分是送入叔父庫裏的,所以……咱今日賺的再多,也是有叔父一份的。”


    “你們放心吧,叔父不會在這種小事惱怒的,頂多訓斥咱兩句,至於羽林、虎賁宮衛、城門守卒滿不滿意……北地營難道還打不過他們嗎”


    趙猛忙抹了一把嘴角,不等董越開口,慌忙站起,胸口拍的咚咚響。


    “大帥放心,若說打架,咱北地營兄弟就沒有孬種過,每次都把他們打的抱頭鼠竄!”


    “哈哈……”


    眾將不由大笑,北地營是董部義從序列中兵馬,但他們與嚴格訓練的董部義從有很大區別,主要原因還是營主董越的緣故。


    董越是董卓極為信任的親隨將領,在董瑁自河湟穀地回到董卓身邊後,他就成為了董瑁身邊的親隨,也算是董卓對兒子的愛護。


    在董瑁自冀州、幽州前往並州時,因妻子李氏的病逝,董瑁產生了自毀傾向,董越護送李氏的骨灰前往平城,董瑁則一人前往管子城營救公孫瓚。董虎無可奈何之下,隻得讓董越領著北地營前往薊縣,避免董瑁繼續軍事冒險,自此北地營就一直留在董越手中。


    董虎征募五千北地營,目的是為了北地郡、河套三郡的安全,鎮守漠南漠北草原的兵馬不能輕易調動,為了幹掉攻占太原郡的匈奴殘部,他隻能調動河套三郡、平城兵馬,如此一來,河套三郡就算空了。


    涼州人性子不好,而且北地郡境內還有上郡逃亡的匈奴人,很難說他們會不會趁機攻打空虛了的河套三郡,所以隻能將北地郡的青壯抽離出來,如此一來,北地郡的家夥們就算想要造反也沒了能力。


    正因涼州人的性子易亂,需要更多規矩約束,若是董虎手下副將們擔任北地營主,時日一久,自然而然的就與董部義從沒了太大的區別。


    五千北地營的根子就不是很好,沒有進行嚴厲約束,營主又是與董卓、牛輔、李傕等人沒有太大區別的涼州將,不用親眼去看,董虎也知道會是什麽樣子,但他卻不能太過插手。


    董越是董卓信任的將領,若董虎太過插手北地營,就會讓董卓心有不安,北地營就不能趴在長安城內,正因這個原因,即便山字營、北地營跑到了雒陽,胡三也從不過問北地營的事情,任由董越掌控北地營。


    山字營、北地營“叛逃”雒陽後,董虎一開始時是挺生氣的,沒有自己的軍令,劉妍、盧植、郭勝、董旻四人就把一兩萬兵馬拐跑了,可當他冷靜下來,發現並不是件壞事。


    董虎不願意摻和雒陽任何事情,他隻需要靜靜等待著變故的發生即可,可當胡三、董越帶著兵馬跑去了雒陽,這就與一條三條腿的板凳差不多,反而與內外廷達成了一個平衡,隻要平衡不破,隻要皇帝劉宏死後不出現太大變故,隻要局勢穩定下來,天下就還能維持數年半死不活狀態。


    自山字營、北地營進入雒陽,數月來一直不臣服於任何人,皇帝劉宏、何太後、十常侍、大將軍何進都未能降服兩營一萬五千兵馬,於是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危險存在。


    但他們從沒想過,原本是“兩條腿”的板凳,在山字營、北地營趴在雒陽邊上後,無形中就變成了“三條腿”的板凳,一旦將其中一條腿鋸掉,若不調整剩下的兩條腿,整張凳子還能立住嗎


    朝廷若不能容忍“第三條腿”的存在,一旦“第三條腿”不存在了,曆史軌跡就不會有太大改變,十常侍依然會與何進拚了個同歸於盡……


    按理說,何進已經控製了皇宮內的宮衛、雒陽城內十二城門兵馬、城外西園八營,從內到外全都已經控製住,何進還能被十常侍殺死……如此就不再是一次偶然,而是有人故意推動。


    董虎先知先覺,知道沒人能夠阻攔得住董卓踏入雒陽,隻要雒陽發生變故,董卓就一定會成為帝國相國、太師,如此,他就需要有一支兵馬在董卓身邊,以便於他能第一時間應對長安再次發生的“大將軍”身死變故,而這支兵馬隻能是北地營,雖在董部義從序列中,卻更像是董卓的嫡係兵馬。


    更像是董卓的嫡係兵馬,北地營就算天天與宮衛、城門兵卒、長安營、雒陽營、五千騎營幹仗,董卓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換了胡三所領山字營,董卓一係將領肯定齊齊排擠,再加上董卓本能的拉偏架,胡三能有好日子過才叫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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