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諸侯在開封大敗,軍心就已經動蕩不安,雖然他們很短時間內又整出十萬兵馬來,與第一波招募的兵馬卻有著天壤之別。


    士氣崩散,尚未交戰,兵卒四散奔逃者無數,王匡、文醜無奈,隻得會合了軹縣兵馬,可即便如此,兩人身邊也僅剩下萬餘人。


    前路不通,後路斷絕,數萬兵馬一日間僅剩下萬餘人,王匡氣的破口大罵,又不得不與文醜一同沿著太行山邊緣向東,期望能避開樊稠的阻截。


    若兩人帶著過萬騎奔逃,尚能在樊稠完全堵住口子之前逃脫,可兩人統領的是過萬步卒,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離,又談何容易


    敵我雙方在波縣沇水畔遭遇,意誌不堅定,驚慌失措的兵卒都已逃了,剩下的都是一心要殺回家鄉的兵卒,偏偏樊稠還堵在過萬兵卒的回家道路,雙方初一交戰就極為慘烈,僅衝到近前撞擊在一起時,就不知多少兵馬死在密集漢弩箭射之下。


    文醜極為悍勇,帶著無數兵馬不斷衝殺,數度殺出重圍,又帶著兵馬回頭再殺,期望能救回家鄉兒郎,可敵軍太多了……


    “將軍,王匡已經率先逃了,咱們再不走……再不走就都走不掉了……”


    手下大將拚死抱住文醜,就在他暴怒掙脫時,數支箭矢射來。


    “噗噗……”


    抱住文醜的將領極為悍勇,口吐鮮血亦瘋狂怒吼。


    “快走——”


    “走——”


    後背身中數箭,口中鮮血噴出,依然轉身殺向迎麵衝來的樊稠。


    “中山趙平——”


    “殺——”


    樊稠剛要轉動大刀劈砍,怒吼漢子卻噴吐鮮血跌落戰馬,樊稠本能的繼續追殺已經奔逃的文醜,卻不料栽落戰馬的漢子一刀砍在馬腿上,戰馬慘叫砸在地上,樊稠一時不察被甩落戰馬。


    “砰!”


    樊稠被重重砸在地上,口中再次噴吐鮮血的趙平卻咧嘴笑了。


    “哈……咳咳……哈哈……”


    “你找死——”


    樊稠暴怒,提刀便是重重斬下,頭顱飛出數步……


    “呼呼……”


    樊稠看向漸漸遠去的十數騎,恨恨吐了口唾沫,再次提著大刀衝向依然混戰人群。


    “殺……殺光他們,不留俘虜——”


    這支兵馬太過頑強,直至王匡、文醜帶著少數親隨逃脫後,殘存的數千兵卒這才驚慌奔逃,可此時的他們已經無法逃脫了,數倍的兵力差距,即便四麵八方奔逃也很難在平原上奔走逃脫。


    “不留俘虜……不留俘虜……”


    徹底被激怒了的樊稠暴吼連連,無數兵卒追著潰兵砍殺,直至日落才漸漸平靜……


    距離波縣戰場兩百裏外正有一支長達十數裏的巨大隊伍,不是別人,正是連夜撤離的袁紹。


    文醜與王匡一同救援平陰縣渡口,袁紹不顧他人反對強行撤離,按理說他的兵馬肯定會縮水不少,可現在,他的兵馬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還略有增加了一些。


    戰局崩壞的太過突然,袁紹毫不猶豫撤離,野王、山陽、修武一些大家族恐慌,底層百姓同樣恐慌至極,唯恐河內郡重演一次遷都雒陽時的災難。


    無數人跟隨著逃亡,袁紹又趁機征募了三四萬青壯為卒,董卓在後步步緊逼,袁紹不敢稍有停頓,七萬兵馬居於最前,後麵則是無數逃難老弱婦孺……


    一隊探子從後方狂奔而來,尚未停住戰馬就甩蹬跳了下來,大踏步來到袁紹馬車前。


    “報將軍,董賊正親領一萬兵馬向咱們殺來,距離我軍僅有百裏。”


    袁紹心下驚慌,忙問道:“文醜那裏可有消息”


    探子低頭道:“賊人太多,我等沒有法子探知文醜將軍所部情況。”


    袁紹聽了這樣的話語後,重重一拍馬車扶手,像是在擔憂、惋惜著什麽……


    袁譚突然說道:“董賊尾隨前來,孩兒以為當遣一支兵馬半道設伏。”


    袁紹不悅看了兒子一眼,正待冷臉訓斥,騎馬在旁的許攸開了口。


    “若能設伏痛擊董卓老賊自是最好,可河內郡並無這樣的險要之地,此時又正值賊人士氣大漲之時,想要擊敗賊人尤為困難。”


    許攸解下腰間酒葫蘆,示意了下冷著臉的袁譚,被袁譚拒絕方才自顧自飲了口。


    “用城池阻住董賊腳步雖是不錯,可大公子當知,任何人躲入城中都是個死,最大的原因就是各路諸侯已經默許了董卓霸占河內郡。”


    袁譚心下一驚,逢紀、荀彧等人全都沉默不語。


    “除了主公外,即便韓馥也不敢越境進入河內郡,唯恐給了董賊殺入冀州的借口,一旦我軍躲入城中,我軍就成了城中困獸,沒有人來救。”


    袁譚皺眉道:“若不阻住董卓老賊,賊人難道就會止步於河內郡”


    許攸笑了笑,沒有回答袁譚的不解,而是轉頭看向逢紀。


    “元圖兄以為如何”


    逢紀麵無表情道:“董卓老賊自然不會止步於此,但若他踏出河內郡後,我軍再堅守一城就會得到更多幫助,而且也進一步證明了主公是對的,那些向董賊妥協之人皆是目光短淺之流,天下仁人誌士也必然心向主公。”


    袁紹很是滿意逢紀話語,就在這時,荀彧踢馬上前。


    “屬下也認為元圖話語不錯,主公卻需謹慎,董卓已經渡河進入河內,冀州必然驚恐,若此時董賊與黑山軍勾結,整個冀州恐有傾覆之危,下官以為當立即遣使雒陽、長安,當立即讓董卓止住腳步。”


    “我軍需要時間穩住軍心,冀州需要時間剿滅了黃巾賊。”


    袁紹眉頭一陣緊皺,先是開封戰敗,如今又讓董卓踏過黃河,他的威望也一降再降,急需增加威望的機會,而逢紀的話語就提供了這樣的機會,不需要直接與董卓廝殺,隻需要借助董卓的貪婪、殘暴不仁就能借機增加威望。


    董旻、董瑁叔侄代表朝廷與各路諸侯和談,一旦董卓撕毀剛簽訂協議,雙方會不會再次廝殺且不論,至少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袁紹帶兵增援河內郡是對的,時刻麵臨著董卓威脅的各郡國就會傾力支持袁紹,而不是賣了四郡的各路諸侯。


    袁紹不憨不傻的,自然能夠看出逢紀話語裏的好處,也更願意董卓撕毀協議,但這會冒著極大的風險,至少會讓冀州麵臨極大的危險之中,會讓十萬黑山軍與董卓一同夾擊冀州。


    見袁紹皺眉不語,荀彧知道他猶豫了,但還是再次抱拳勸解。


    “董卓殘暴不仁,即使今日不越境侵入冀州,也定然會在日後侵入,可若今日沒了冀州,主公又將去往何處”


    袁紹心下陡然一驚。


    “僅有主公一人相助王太守堅守河內,於公,主公為國而戰,此謂忠;於私,主公對盟友不離不棄,此謂義。”


    “董卓殺害袁太傅,與主公有人神共憤大仇,然主公卻能為了冀州百姓免遭戰火而暫舍仇恨,冀州百姓必然感激主公之仁德,若主公欲取冀州,必若探囊取物。”


    袁紹蹭地站起,心髒狂跳不止,袁譚也一臉驚駭看向荀彧,但許攸、逢紀卻麵無異色,像是早就知道荀彧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劉晟……劉晟何在”


    袁紹本能的開口,想要詢問最為熟悉董卓、董虎叔侄的劉勝意見,可看了一圈這才發現劉勝不在身邊。就在袁紹不悅時,袁譚踢馬走近了些,又從懷裏拿出封信件,臉上也露出些苦澀來。


    “劉將軍已經於半日前回返了清河郡,說是留在父親身邊已無大用……”


    袁譚將劉勝事情簡單說了下,袁紹臉上就露出些不悅來,但他也沒有當眾多說什麽。


    劉勝從清河郡出來後就極為後悔,一直想脫身離去,偏偏袁紹就是不讓他離開,即便領兵前往野王城,也是袁譚親自在旁,如同被看押的犯人。


    開封大敗時,劉勝有機會趁機脫身,隻是當日太過驚慌跑回了陳留城內,事後極度後悔,袁紹對他看管也更為嚴厲,直至董卓聲東擊西踏過黃河,袁紹大踏步後撤造成混亂時,這才有了第二次脫身離去的機會。


    袁紹翻看了下信件,心下有些惱火劉勝的逃離,可此時也沒了法子……


    “那劉晟與董賊較為熟悉,由他前往雒陽、長安最佳,可他……”


    袁紹低聲輕歎,又一臉肅然看向許攸、逢紀、荀彧三人。


    “三位皆是當世大才,可有薦舉”


    許攸轉了下眼睛,一臉笑意看向逢紀、荀彧。


    “兩位以為何人可前往雒陽、長安”


    逢紀皺眉道:“雒陽倒是容易,可派人去陳留,讓張義代為說和,或是遣人前往宛城,讓史侯說和亦可。”


    “臨洮小兒不願再戰,想要趁機在雒陽站住腳,自是不願各路諸侯再次起兵攻打雒陽,難就難在出使長安之人。”


    逢紀開口“劉辯”時,袁紹心下便有些不喜,但他也沒有當場惱怒開口,隻是轉而看向許攸、荀彧二人。


    許攸笑道:“元圖言出使長安之人較為麻煩,許某卻以為此事最為簡單。”


    “願聞其詳。”逢紀默默點頭。


    許攸鄭重了些,說道:“太傅被董賊所殺,主公自是不能輕易向董賊低頭,但韓文節(韓馥)、劉伯安(劉虞)卻可以。”


    一旁的袁譚驟然想起一事,大喜道:“先生果然大才,那劉和是劉虞之子,若他被董賊殺害,也定然會激怒了整個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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