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你到底管不管”


    董虎不大喜歡每次都是一大幫官吏出城迎接,僅相互見禮、客套就需要花費很多時間,但他也知道,出城迎接也是一種主權、威嚴的彰顯。


    花費了一兩個時辰客套,回到臨時住處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舒適衣物,才剛踏入廳堂內,越來越叛逆的劉妍就率先開口不滿。


    董虎沒有回應她的話語,先是看了眼冷臉不語的董厚,又轉而看向蔡邕、秦開、徐榮三人。


    “咱在青州時就聽說北鎮撫司抓了不少人,這都有半年時間了,你們可有發現冤枉人、抓錯了人的情形”


    “虎娃……”


    劉妍對董虎的無視極為惱火,剛開口,劉辯慌忙將她拉住,董虎轉頭看了眼姐弟兩人,再次轉向蔡邕、秦開、徐榮三人。


    “厚與咱做了二十年的兄弟,與親兄弟沒有兩樣,然若他觸犯了規矩,咱也一樣嚴懲不貸。”


    “蔡先生,你是禦史中丞。”


    “秦開,你是刑部尚書,內閣次輔。”


    “徐榮,你是兗州牧。”


    董虎指向低頭致意的董厚,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董厚,錦衣衛指揮使,他可有冤枉、誣陷他人行為”


    廳堂內氣氛瞬間壓抑,蔡邕張了張嘴,無論是威望還是職位,他都是最高的,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


    “虎娃你……”


    “先生直接說有或沒有。”


    董虎有些不耐煩,直接擺手打斷,正色看向蔡邕。


    “先生或許會說董厚做事粗糙、不夠穩妥,各縣官吏年輕者有之,軍中長使充任者有之,他們沒有幾十年治理一州一郡一縣經驗,咱可以允許他們出錯,但咱不允許他們觸犯一些底線、規矩。”


    “先生你不是內閣成員,官吏做事毛糙、不謹慎,或是出了岔子影響到了民生,這些都不是你能管的,而是由內閣六部督管、指導,你隻需告訴咱……”


    董虎再次指向董厚。


    “厚,有無觸犯律法。”


    蔡邕張了張嘴,正如董虎所說,他沒有入閣,按照董虎的官製改革規矩,沒有入閣就不能插手政務,之所以不讓他入閣,董虎也曾解釋過,就是都察院是與內閣平行的,有權利彈劾任何一人違法行為,可一旦入閣,內閣首輔就有權利督管都察院,這是極為危險的。


    見董虎把話說的這麽直白,蔡老頭好像有些生氣了。


    “沒有!”


    董虎心下暗自好笑,麵上卻依然如故,又看向刑部尚書秦開,秦開哪裏敢稍有猶豫,拿著厚厚一遝卷宗上前。


    “回主公,董厚將軍並無不法之事。”


    秦開、段明原本都是豫州黃巾軍一員,被俘虜後成為平城學堂先生,其後秦開擔任上郡太守,段明擔任西河郡太守,再之後兩人被調入雒陽,成為大丫政務上的左膀右臂,官製改革後,段明、秦開分別擔任工部、刑部尚書。


    秦開原本隻是寒門士子,而且還是俘虜,如今卻成了刑部尚書、內閣次輔,對董虎也更為忠心,不敢在“董厚”事情上大意,慌忙送上一遝厚厚卷宗……


    董虎拍了拍厚厚卷宗,卻沒有第一時間翻看,轉而看向徐榮,徐榮心下歎息,同樣起身抱拳。


    “下官並未發現董厚將軍有違法之事。”


    董虎點了點頭,這才看了眼氣哼哼不語的劉妍,但目光卻落在了讓人意外的荀彧身上,臉上帶了些笑意。


    “文若自襄陽前來也有了半個月,敢問先生,審理過程中可有不足之處”


    荀彧神色鄭重,起身抱拳道:“荀某多日來曾仔細詢問過他人,很是讚同將軍嚴懲貪墨救濟糧、毆打百姓傷人性命之人,然欲刺將軍之事有待商榷。”


    “哦文若不若說說看,此事哪裏有些不妥”


    兩人都是聰明人,打死了人,貪墨救濟糧是想辯解都極為困難的,畢竟人死了,糧食少了,很容易把事情查了個一清二楚,而且董虎把搶了的田地分給普通百姓,普通百姓就站在了富戶家族的對立麵,百姓自然不願意為富戶家族遮掩,很容易把這樣的犯罪查了個底朝天,但“刺殺”就較為麻煩了。


    刺殺都是極為隱秘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一旦泄露就是掉腦袋的事情,即便把相關的人抓了起來,他們也會咬死不認,一旦用刑就存在了屈打成招。


    荀彧是聰明人,知道“貪墨、殺人”事件是顆雷,若他在這些事情上稍有異議,不僅會讓兗州百姓不喜,讓兗州百姓對朝廷不滿,更讓他所說的任何話語都失去了公正性、可信度。


    荀彧不敢輕視董虎,說道:“將軍悍勇難有敵手,身邊又有精兵強將,區區百十人又怎能傷得了將軍刺殺又豈不是自尋死路”


    董虎點頭又搖頭,笑道:“吳國專諸刺王僚,以劍藏於魚腹;晉國豫讓吞炭毀麵刺殺趙襄子;衛國荊軻藏劍於圖中,在鹹陽宮中當著眾臣的麵刺殺嬴政……”


    “嗬嗬,這些都是陳年舊事。”


    “越騎校尉伍孚當眾刺殺叔父,呂布勾結王允,赴宴之時殺人,這些事情總是在眼前的。。”


    “文若,你明白咱的意思吧”


    荀彧張了張嘴,董虎話語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殺人不一定非得武藝高強,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隻要靠近了三步之內,哪怕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也照樣有可能把悍勇大將殺死。


    見荀彧不開口,董虎又看向董厚。


    “厚,可有嚴刑逼供”


    董厚叉手上前。


    “不曾。”


    聽到這樣的回答,董虎正待點頭,劉妍很是不樂意站起,就算劉辯拉著她的手臂也被甩開。


    “虎娃,若真有人要殺你,錦衣衛又怎麽可能不嚴刑拷打他分明就是栽贓嫁禍!”


    劉妍指著董厚惱怒,董虎眉頭不由一皺,心下有些不喜起來。


    “你就這麽希望咱被人殺死嗎”


    這話一出,劉辯大驚,正待起身求情,董虎瞪了他一眼,又指向麵色驟然一白的劉妍。


    “哪個告訴你,查案非得嚴刑拷打的”


    ……


    “哼!”


    “拷問犯人,無論用什麽手段,隻要摧毀了犯人的心理防線,就一定能讓他開口!”


    “嚴刑拷打,肉體上遭受非人折磨,摧毀犯人的心理防線,讓其張口。”


    “用犯人的家小做籌碼,同樣也能摧毀心理脆弱之人的心理防線,除了這些,還有用真憑實據摧毀他人的心理防線,還有精神上的折磨,還有利用人的五情六欲,利用人的猜疑、嫉妒、恐慌……手段多種多樣,難道就一定要嚴刑拷打嗎”


    “誰告訴你的——”


    “砰!”


    董虎大怒,一巴掌重重拍在小幾上,嚇得劉妍驚懼後退撞翻椅凳,廳堂上瞬間凝重的讓人難以喘息……


    “哼!”


    董虎冷哼不滿,強行按下惱怒。


    “自己愚蠢,非得說他人是頭豬,陪審團都是公正長者,他們是做什麽的若董厚真的冤枉、誣陷他人,又擺出來陪審之人作甚”


    “哼!”


    “自九月至今已有半年,就這麽點破事,你們足足審理了半年,眼瞅著穀子就該耕種了,你們竟然還沒有了結此事,更別提把青州、兗州弄得人心惶惶!”


    “秦開!”


    董虎惱火了,秦開慌忙上前。


    “下官在。”


    “給你十日時間,立即把所有案件審理幹淨,凡貪墨救濟糧、傷人性命、預謀造反之人,一律流放燕然山為奴,依照律法從重處罰,但隻處罰有罪之人,不得罪及無辜家小。”


    秦開忙抱拳低身。


    “諾。”


    董虎深吸了口氣,看向徐榮時緩和了些情緒。


    “去歲兗州饑民較多,你身為兗州牧,耕種之事當妥善安排,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不宜拖延時間太久。”


    徐榮不敢大意,忙抱拳答應。


    “諾。”


    董虎向他點了點頭,相比李傕郭汜他們,他更為重視徐榮。


    一通脾氣下來,就是蔡邕也不敢不滿了,他與董虎打了十多年的交道,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激怒了渾小子,否則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咱希望諸位能切實以民為先,為重!”


    說著,董虎站起身,一群將領全都起身叉手抱拳,董虎也不理會這些,走到有些不知所措的劉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也帶了些笑容。


    “你小子不錯,竟然也給曹孟德上了一回眼藥水!”


    “不錯不錯……”


    董虎心下暢快,雖然沒能陰到曹操,但他還是極為高興劉辯的手段。


    “走吧,陪咱吃頓飯。”


    董虎拍了下劉辯肩膀,劉辯卻有些擔憂看了眼朝廷使臣荀彧,見他小心模樣,董虎又不由笑了。


    “不用擔心,文若有宰輔肚量,也定然能看出曹操擔任廬江太守的好處來,當然了,曹阿瞞頗為奸詐,不願意做朝廷的屏障,竟然跑去了吳郡……”


    “還不是跟你學的”


    聽著姐姐的嘟囔不滿,劉辯神色更加緊張,董虎權當沒聽見,隻是笑了笑,抬步走出廳堂,劉辯顧不得其他,慌忙跟在後麵,直至兩人離去後,一群將領才挺直了身體……


    “唉……”


    蔡邕歎息不已。


    “虎娃還是這麽火爆脾氣,應該穩妥些才是。”


    蔡邕歎息,他的學生路粹有些擔憂,尤其是看到董重、胡三、張遼等人的臉色,忙低頭勸解起蔡邕來。


    “貪墨百姓救濟糧、殺人、造反之人依律當斬,主公僅將之流放漠北,又無牽連其家小……當今世上,恐怕也隻有主公一人。”


    路粹低聲勸解,蔡邕張了張嘴,最後又是一歎,他是都察院禦史中丞,別人無法知曉錦衣衛是如何審訊的,他又如何不知


    不打不罵,就是一遍遍詢問,就是不讓人睡覺,直至犯人把事情交代了清楚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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