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情並茂地將事先準備好的致辭朗誦完之後,朱啟翔直接將禮盒塞到了薛青顏手中。


    盒子是水晶製成,晶瑩剔透。


    在場一多半都是年輕女子,而年輕女子通常對亮閃閃的東西都沒有多大抵抗力。


    加上朱啟翔這一番繪聲繪色的演說,他的形象,立刻變得高大完美起來,儼然就是傳說中的白馬王子。


    “哇,朱少簡直太帥了!要是我過生日的時候有誰這麽用心,我肯定什麽要求都答應他!”


    “對啊,對啊!這麽好的男人,怎麽能錯過呢!”


    各路竊竊私語,盡入朱啟翔耳中,讓他頗有幾分誌得意滿。


    唯有正主薛青顏捧著盒子,臉色略帶尷尬。


    她和朱啟翔,其實也就隻是認識,連要好點的朋友都算不上,但這份貴重的禮物,明顯已經超綱了。


    收了肯定不對,不收,又駁了朱啟翔的麵子。


    她雖然在演藝圈名頭不小,但平常卻是被家人嬌慣的金絲雀,對這些彎彎繞繞的人情世故,並不在行。


    而此時,朱啟翔又有動作,隻見他不知道從哪兒掏出兩個酒瓶,放在桌上:“90年的羅曼尼康帝,我想大家都聽說過。正好我這兒有點存貨,今天就拿出來,大夥一起品鑒一下!”


    “哇,90年康帝,那不是要一百多萬一瓶?”有人一聽羅曼尼康帝的名頭,馬上驚呼出聲。


    朱啟翔擺了擺手:“酒,放在我自己的櫃子裏不喝,那就跟水沒有區別!好酒,當然要拿出來和大家分享!這才是它應該有的價值!”


    朱啟翔的言論,立刻引發一陣讚歎。


    “青顏,看來人家朱啟翔,這次為你過生日可是下了血本呢!”陳曉倩湊到薛青顏耳邊,半是揶揄半是酸爽地假裝開著玩笑。


    薛青顏隻得擠出一個笑容,將裝著腕表的禮盒放在麵前,對朱啟翔簡單道謝。


    她的閨蜜團立刻爆發出一陣起哄聲。


    楊芷欣盯著桌上的兩瓶酒,並沒發現什麽特異之處,更不理解為什麽這些人反應會那麽大。


    “這兩瓶酒,很貴重嗎?”


    90年作為產酒的好年份,為不少酒莊創造了大量的傳奇。其中某一瓶羅曼尼康帝,在拍賣會上曾經賣出了180多萬元的天價。


    如果朱啟翔這兩瓶,真的是當年頂級年份的正品,那價格自然是沒得說。


    但趙炎早已看出,事實並非如此。


    於是他對楊芷欣笑道:“一般吧,不如那天給你泡腳那瓶貴。”


    楊芷欣噗嗤一笑,引得旁邊的人不禁側目。


    趙炎並不是開玩笑,上次楊芷欣傷勢發作昏迷,趙炎用來給她舒筋活絡的限量款皇家禮炮,比朱啟翔這兩瓶大路貨,當然要貴重得多了。


    兩人竊竊私語,卻被一旁的陳櫟聽個清楚,插口道:“趙先生真會開玩笑,不過這朱啟翔,送禮的品味確實不敢恭維。”


    趙炎歪過頭,看見陳櫟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當即問道:“這話怎麽說?”


    陳櫟手指叩著桌麵,如數家珍地點評道:“朱啟翔這小子,最喜歡大張旗鼓,而且對什麽手表,名酒之類的情有獨鍾。”


    “上次他老子過五十大壽,這小子送了一塊綠水鬼,賀詞還是什麽狗屁不通的‘上知天命,下達人和’,你們沒看見朱澤的臉色,都和那表盤綠成一個樣了。”


    “最有意思的是,這壽宴剛過去兩個月,朱啟翔那如花似玉的後媽,就被人拍到和朱澤的司機出去開房,這綠水鬼,倒是送得名副其實。聽說後來,朱澤斷了他三個月的口糧,可把這小子憋壞了。”


    趙炎笑道:“說不定你們誤會他了,他可能隻是想提醒他爸,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才想到用這種隱晦的方式,隻可惜明珠暗投,一片苦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陳櫟忍不住哈哈大笑。


    朱啟翔正在誌得意滿地接受別人的恭維,卻見這邊笑成一團,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心裏不禁有些惱怒。


    但偏偏那人是陳櫟,他又不太敢直接發火,隻好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不知道幾位有什麽開心的事情,說出來大家一起樂樂可好!”


    陳櫟輕描淡寫地接過話頭:“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這位趙先生,說你拿來的是假酒,還沒這位楊小姐的洗腳水值錢。”


    瞬間,桌上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對準趙炎。


    而朱啟翔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趙炎歎道:“陳先生,這樣好嗎?”


    陳櫟滿不在乎地笑道:“我對品酒不太在行,也想聽聽趙先生的高見,我相信大家也都差不多,是不是?”


    陳櫟既然如此說,眾人自然不敢反駁。


    朱啟翔更是雙眼噴火,怒視趙炎:“你是存心拆本少的台是吧!來,今天要不說出個一二三來,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青顏,陳哥,你們也都給我做個見證,是這小子先挑事兒的,不是我不給你們麵子!”


    “我倒要聽你掰扯掰扯,什麽洗腳水這麽值錢!”


    朱啟翔戟指怒罵,口沫飛濺,甚至波及到了周圍的倒黴孩子。


    幸好此時還沒開始上菜,不然,這一大桌子的人,恐怕都要雨露均沾了。


    不過絕大多數人都認為朱啟翔發怒是情有可原,這趙炎顯然太沒眼力價,哪怕這酒真是假的,也不能當場拆台啊?


    趙炎瞥了一眼陳櫟。


    隻見他的三白眼藏在金絲眼鏡厚厚的鏡片下,笑容意味不明。


    看來,這個家夥,是存心挑事了。


    趙炎一直秉承的處事原則其中一條,就是“事兒來了不怕事”。


    不管你對麵是朱啟翔,還是陳櫟。


    於是趙炎朗聲道:“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向我請教,我也就勉為其難指點你一下。”


    “其實,以你的品鑒能力,一瓶普通年份新陳酒混釀的康帝園,和一瓶90年的塔西園,撕去酒標放在你麵前,你喝一天,也品不出來哪瓶是哪瓶。”


    朱啟翔一愕,他確實不懂品酒,但這不妨礙他拿著名酒出風頭。


    事關麵子,朱啟翔硬著頭皮反駁道:“就算我品不出來,難道你就能看出來了嗎?或者你有什麽特異功能,隔著酒瓶子也能聞出真假?”


    趙炎笑道:“實不相瞞,確實是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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