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保明日香認罪,被正式逮捕,送去警署暫時拘押,順便寫悔過認罪書,等屍檢報告出來再看看怎麽進一步處理。


    七原武剛目送她被押走,中野惠理就轉頭對他問道:“七原,真裏菜是怎麽回事?”


    七原武微笑道:“不是什麽大事,中野小姐。你不方便同意她留下,我多個助手卻沒關係,也免得你和鷹無警官以後有芥蒂。你放心,我會讓清見同學看好她的,不會出問題,有人投訴就全推到我頭上好了。”


    中野惠理不信他會這麽好心,但畢竟不到兩個小時一號凶手就被找出來了,這效率實在太高,她不想破壞當前大好形勢,哪怕明知道七原武又在胡來,也無法多說什麽。


    說了也沒多大用,她能罰鷹無幸運去跑步,但罰不了七原武,隻能把他直接解雇,但為了這點小事根本不至於。


    中野惠理沒再堅持把真裏菜趕走,鷹無幸運被罰,七原武又願意背鍋,她不想再追究這點小事,轉而問道:“現在去看看‘凶器’的其他部分,找找刺殺的凶手是誰?”


    依她推測,毒殺在前,扼殺在中,刺殺在後,但扼殺那邊線索少不好查,先查毒殺和刺殺比較好,而現在毒殺案搞定,自然要接著查刺殺案——順序是猜測,目前無法排除其他可能,比如當時黑暗中凶手沒發現金滿修胸口插著箭,摸黑靠近就使勁掐他的脖子,也有微小可能。


    “沒問題,咱們再找三號凶手。”七原武拿錢就幹活,跟著她又回到別墅主樓,在通往後院的走廊裏,找到一副起裝飾鎮宅作用的武士鎧甲,而這裏已經圍了一圈鑒識課的工作人員,正在采樣尋找線索。


    不過看表情,這邊沒什麽收獲,當晚在場的六名嫌疑人都在這裏住著,就算在鎧甲上能找到指紋也很難用來指證行凶。


    中野惠理指了指鎧甲腰部的箭壺就說道:“經對比,凶器是這壺箭裏的一支。有人從這裏抽了一支箭,把金滿修刺死了……或者刺了他的遺體。”


    七原武戴上白手套開始檢查這副鎧甲,中野惠理陪著他看了兩眼就被一名手下叫去接電話,看樣子關心這案子的人還真不少。


    清見琉璃馬上補位,掏出小本本準備記錄七原武發現的可疑點,這樣下次再有人被箭刺死,她就可以比著葫蘆畫瓢來破案。


    真裏菜左右看了看,伸手捅她,小聲道:“我也要記。”


    “伱記什麽,你這種新手在一邊看著就好了。”清見琉璃揮手趕蒼蠅,有點以前七原武的感覺了,以前七原武嫌她煩,就這麽驅趕她。


    “我不是新手,我付過錢,我也是助手,我也要記。”真裏菜雖然不知道該記些什麽,但她覺得好像是推理的必要程序,也打算試試。


    清見琉璃猶豫一下,想起七原武整天掛在嘴邊上的“職業道德”。拿錢就要辦事,盡量爭取客戶滿意度,而七原武也確實在身體力行,當初隻要她肯付錢,七原武都會盡量滿足她的要求,服務態度非常好。


    當然,等她沒錢了,七原武就開始整天折騰她,把她氣得要死要活,但那是另一碼事了,和職業道德無關。


    想到這裏,清見琉璃覺得自己也該講一講職業道德,真撕了幾張紙和取出一支筆給真裏菜,態度也好了少許,輕聲哼哼道:“那你記吧!”


    “怎麽記?”真裏菜拿著紙筆又開始猶豫。


    “覺得什麽重要就記什麽,推理是把案件發生過的事物排成一條邏輯線,隻有我們搜集到足夠多的‘點’,才有可能連成一條線,得出唯一答案。”清見琉璃也開始收錢就辦事,耐心教育真裏菜這個“新手+遊客”。


    真裏菜想了想,開始把盔甲畫下來,接著又問道:“剛才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那個女人直接就認罪了?”


    清見琉璃奇怪道:“當時已經推理得很清楚了啊,永保小姐無法抵賴,又不想做無謂的掙紮,搞得顏麵掃地,無法保留最後的尊嚴,所以就直接認罪了,你沒聽懂嗎?”


    “前麵的劇情我沒看,怎麽可能聽得懂,你給我講一下。”真裏菜理直氣壯道。


    “那也不妨礙聽懂……”


    清見琉璃說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仔細望向真裏菜漂亮的桃花眼,發現她的目光真的很清澈,而且是很特別的那種清澈,完全沒有被知識汙染過的跡象。


    她相信自己沒看錯,以前她照鏡子時就經常能看到這種清澈的目光,非常熟悉。


    那豈不是說,這也是個小笨蛋?


    竟然比我還笨嗎?


    清見琉璃對真裏菜這個洋娃娃好感度突然飆升,一秒鍾之內就從-20提高到了88,有點想和她做好朋友甚至閨蜜了,態度更加溫和地說道:“好吧,那我就給你講解一下,你保持好心態,不要太吃驚。這案子有三名凶手,可以分成三個小案子……”


    她很有耐心地給真裏菜補了補課,從七原武怎麽通過蛛絲馬跡發現金滿修酒癮複發,一直說到他憑強大的自信和推理能力,用嘴炮就擊敗了嫌疑人,成功解決了第一個小疑案。


    是的,她現在相信要是沒有七原武,憑曰本警方的實力,毒殺案八成要搞砸,這案子大概率也要進警署地下室吃灰。


    畢竟說實在的,永保明日香不愧是個作家,想出來的詭計確實不錯,竟能利用被害人幫她藏毒酒,製造出“密室毒殺案”,要不是碰上七原武這種怪胎靈媒,警方真未必能反應得過來,一旦被她成功銷毀毒酒,她脫罪的概率並不小。


    清見琉璃講述完,又很寬容地回答了真裏菜幾個愚蠢的問題,把她杠到沒話說了,然後望著一臉恍然大悟的真裏菜,忍不住暗中哼哼了兩聲,心裏美滋滋。


    好爽,真的好爽,原來這就是傳說中智商上的優越感嗎?


    難怪七原武那小子整天樂嗬嗬的,果然名不虛傳,智商壓製的體驗好棒!


    …………


    七原武這會兒仔細檢查完鎧甲了,拿著一支箭拋了拋,思考了一會兒,隨手一投,直接投回到箭壺中。


    清見琉璃這才記起正事,趕緊命令小笨蛋,不對,是洋娃娃快些畫圖,自己把七原武拉到一邊低聲問道:“有發現嗎?你剛才在想什麽?”


    快告訴我,我回頭拿去教訓小笨蛋。


    七原武摸著下巴道:“沒太大發現,高仿的戰國大鎧,一般裝飾品,連個對應武將都沒有,想不出有什麽象征意義。箭也很普通,箭頭是機械軋製一次成型,純純的粗製濫造,倒是尾羽做得很漂亮……”


    清見琉璃失望道:“所以凶器是凶手隨便拿的,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你什麽也沒看出來嗎?”


    這次沒有詭計啊,剛才洋娃娃花了好半天才想明白“密室毒殺案”裏的詭計,樣子真的像個小笨蛋,好想再看一次。


    七原武斜了她一眼:“那怎麽可能,箭頭軋製得很隨便,根本沒開刃,想把它深深紮進一個成年男性的胸膛需要的力氣可不小……”


    清見琉璃眼睛一亮,急道:“所以三號犯人就是吉內利之?當晚這別墅裏,除了死者,隻有他一個成年男性,隻有他有足夠的力氣作案。”


    七原武點頭道:“他的嫌疑確實最大,而且這也不重要,我去試探一下八成就能確定是不是他幹的,但如果真是他,這家夥這是在搞什麽?


    他能在這裏偷拿一支箭,準備一把水果刀不是更容易嗎?他這是得了什麽精神病,要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而且還把凶器留在案發現場沒帶走,當晚就他一個強壯男性,他就沒想想自己有最大嫌疑的可能性?”


    清見琉璃又是眼睛一亮:“是不是有人想嫁禍吉內利之?”


    七原武點點頭:“目前來看,確實有這種可能。”


    他一開始就懷疑三號凶手是吉內利之,但檢查過箭頭後——屍體上的箭頭他看不見,當時也沒法拔,一起運走作屍檢去了,畢竟這案子想分別給犯人定罪,最關鍵的點就在於屍檢報告,要盡可能不出紕漏,鑒識課的工作人員都沒敢動,他更不可能動。


    但他現在檢查過箭頭,發現箭頭質量這麽劣質,真就是一塊尖頭鐵條,選這種蠢蛋凶器簡直毫無理由,反而開始覺得裏麵有點問題,重新開始思考其他可能性。


    清見琉璃鬆了口氣,這才覺得事情正常起來,犯人怎麽可能笨笨的,肯定要有點詭計嘛,那大概率三號凶手就不是吉內利之了。


    她摸著小下巴沉吟道:“那會是誰呢?”


    七原武現在也覺得嫁禍的可能性極高,笑道:“算了,現在想這麽多可能都沒用,先去見見吉內利之吧,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裏找到點線索。”


    早晚都要見,就隻剩下四個嫌疑人,硬排也能排得出來,雖然他覺得有點古怪,但也不是多擔心完不成委托。


    “你們在說什麽?”真裏菜畫完七扭八歪的鎧甲圖,也湊了過來,好奇詢問。


    清見琉璃馬上正色道:“沒說什麽,我們在討論案情。”


    “我也想聽,我也想抓到凶手。”真裏菜馬上就說道,她以前還從沒有玩過這麽好玩的遊戲。


    七原武對肯付錢的肥羊一向有耐心,馬上笑道:“真裏菜同學不要急,凶手肯定有,到時我一定讓你親手抓到,保證你的錢沒白花。”


    他說完就轉頭吩咐清見琉璃,“等我找到凶手,你就上去把他打翻在地,然後讓真裏菜同學親手逮捕他,明白了嗎?”


    清見琉璃很無語地看著他,感覺這貨也真是夠奇葩的,都快把破案搞成一門旅遊獵奇生意了。說不定未來某天,他都有可能帶著一百個人出來推理,抓到凶手後再挨個收錢,完成一魚百吃的壯舉。


    隻是腦補一下,就好同情以後的凶手,真的太慘了。


    但她也沒反對,反正能抓到凶手就行,金滿修更不是什麽好東西,被人一魚多吃無所謂,而且她在發現真裏菜是個小笨蛋後,都有點和她惺惺相惜,不怎麽生她的氣了,讓她一次也沒關係。


    嗯,聰明人不該和小笨蛋多計較,自己可不能跟七原武這小子學壞了。


    …………


    七原武三人馬上又前往側樓,真裏菜還順便帶上了一支箭,而到了吉內利之門前,七原武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正準備笑吟吟詐一下呢,真裏菜擠過他的身邊,舉著箭就說道:“你就是犯人,我已經識破了你,請保留最後的尊嚴,認罪吧!”


    這是她之前從七原武身上學到的推理技法,信心很足。


    吉內利之被嚇了一跳之後,臉色蒼白,眼神閃躲,都不敢正眼看那支箭,一看就心理素質差到極點,已經心虛得要死,坐都坐不住了,順著椅子就要溜到地上。


    就他這表現,估計再拍一下桌子大喊一聲,他就真會自首認罪。


    正想把真裏菜這小笨蛋拖出去的清見琉璃,瞬間下巴脫臼,一時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混蛋,我們白推理了半天,根本不是栽贓嫁禍,真就是你這蠢貨選了一件愚蠢凶器去殺一個不知道死活的人嗎?還心虛得這麽厲害,想讓人不懷疑你都不行?


    該死的,小笨蛋怎麽運氣這麽好,我怎麽就遇不到這種蠢蛋犯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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