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衝矢昴總感覺自己身後,仿佛浮現出了一道幽森的虛影。


    一道黑衣卷發的幽森虛影。


    ……


    和一群小孩前往目的地的路上。


    衝矢昴默默複盤了一下剛才的事。


    ……怎麽想,都覺得自己有點可疑。


    “……”但死線就在眼前,如果不抓住周末作為機會,等開學了,他就更沒地方找熊孩子當工具人了。


    而一旦任務失敗……


    衝矢昴腦中閃過烏佐微笑的臉,覺得要是真的出了那種事,自己就不用寫論文了,寫一封遺書才比較實用。


    不過,轉念一想——剛才話題的切換,其實還算自然。


    而且自己現在是一個臨近論文截止、壓力巨大的研究生。這種人幹出什麽事來都不奇怪,如果再加上一個“喜歡小孩”的設定,那他主動帶幾個可愛的孩子去找棒球場地,其實也沒那麽突兀。


    ……就算有一些細微疑點,目前他麵對的人,也隻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孩子,又不是什麽思維敏捷的大人或者偵探。問題不大。


    衝矢昴想著想著,一低頭,發現五個孩子當中,那個戴眼鏡的小孩,和一個混血小女孩,又在仰著頭看他。


    兩邊目光一對視,小女孩高冷地移開了目光,或許是在害羞。


    而眼鏡小男孩,則露出了無邪而純真的笑容,看上去對這個幫他們找空地的大哥哥很有好感。


    衝矢昴也回了這孩子一個微笑,繼續走向埋屍地附近。


    ……


    柯南的確覺得,衝矢昴有點奇怪。


    但他們周圍,奇怪的人一直不算少——以前也有一些對熊孩子們非常熱情友善的大人。其中一部分……後來確實出了一點問題,但另一部分,也確實隻是無辜的路人。


    因此,在這個時間段,柯南還並未多想,隻是下意識地對衝矢昴多投注了幾分注意力。


    ……


    在可疑大人的帶領下。


    一群人來到了一片建築工地。這裏是綿貫義一家隔壁。


    建築工地,是一片巨大的矩形,四麵圍著高大的鐵皮,把這片場地和外界牢牢隔開。


    衝矢昴圍著鐵皮牆轉了半圈,來到了角落裏的一處缺口前。


    缺口的位置,在圍牆轉折的地方,兩片互相垂直的鐵皮構成一個直角。而現在,這個直角被撞得塌陷進去,正好能讓人鑽進工地。


    三個真小孩好奇地湊到缺口,向內張望,看到一片開闊平坦的空地,忍不住變成了星星眼:“哇——!好棒!”


    柯南也湊近看了看,目光卻落在了近處——他發現缺口處痕跡很新,而且沾有一些碎漆,像是有車不慎撞到了這,正好撞出破口。


    衝矢昴溫聲向五個小朋友介紹:


    “這片工地原本要用來建一些聯排公寓,但後來,聽說施工方和土地主的合同出了問題,施工隻能暫且擱置,現在已經停工半個月了——聽說複工至少還要一周,你們如果實在沒地方去,可以來這裏玩,當然,如果土地的所有人來了,一定要記得好好道歉。”


    灰原哀:“……”


    ……這群孩子已經夠熊了,衝矢昴怎麽還往這個方向教


    她微帶狐疑地看了衝矢昴一眼。說起來,這個人身上的氣息,總讓她覺得不太舒服……難道是因為眯眯眼看上去很像壞人


    灰原哀的天賦雷達,沒能檢測出濃度過低的組織成員。


    正分析著隱約的氣息時,三個真小孩已經開心地跑進了工地裏。


    吉田步美發現灰原哀沒進來,又噠噠跑回缺口處,朝她招手:“小哀,快來玩吧!”


    小島元太和圓穀光彥也往裏拽柯南:“走吧走吧,趁現在工地主人還不在,早玩早享受,等來了人,我們又要四處找地方了。”


    衝矢昴也借口“論文臨期壓力太大、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想和可愛的孩子們待在一起舒緩壓力”,沒有離開,打算跟進去。


    ——拐帶熊孩子來這片工地,隻是第一步。


    接下來,他還得想辦法,在“不經意間”,讓那具屍體重見天日。


    角落裏的這一道破口,對成年人來說,有些狹窄。


    衝矢昴摸著下巴,目測了好一陣,最後抬頭看了看兩側。


    見周圍沒人,他快速從牆頭翻了過去。


    落地以後,剛站穩,餘光裏劈哢閃過一道反光。


    衝矢昴一怔,警覺地看過去,發現閃光的是柯南的眼鏡。


    小男孩見他看過來,朝他笑了一下,笑容乖巧。


    衝矢昴:“……”這個孩子真的很喜歡盯著自己看啊,難道……


    是因為兩個人都戴著眼鏡,所以柯南對自己產生了一絲親切感


    ……這年頭,小學一年級就戴上了眼鏡的人,著實不多。而孩子裏的異類,往往容易被其他孩子欺負。


    說起來,剛才在公園裏的時候,棒球飛過來,也是柯南跑過來撿球——沒記錯的話,在孩子們的棒球遊戲當中,外野是最不受歡迎的位置,四舍五入就是個球童。


    柯南正對衝矢昴非要跟著他們的事,有些疑惑。


    正暗暗觀察著,忽然頭頂一沉——衝矢昴走過來,鼓勵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近視是很正常的,有遺傳因素,不是你的錯。”


    然後又深藏功與名地走開了。


    柯南:“……嗯”


    ……


    衝矢昴雖然跟了進來,但並未以成年人的力量和速度,加入小孩們的遊戲。而且人也夠了。


    所以他找了一片陰涼地坐下,展開電腦,繼續噠噠敲字,時間管理得非常熟練。


    目睹了一切的灰原哀踱到柯南旁邊,很有過來人的經驗,小聲分析著衝矢昴表現可疑的原因:“——真可憐,被論文逼瘋了吧。”


    然後沒再對那個黑眼圈濃重的研究生多加關注,走向喊她的吉田步美。


    柯南:“……”


    學術的世界,這麽可怕的嗎……


    ……


    一群小孩開始爭分奪秒打棒球的時候。


    一牆之隔。


    載著客的出租車路過施工場地,緩緩停在了綿貫義一家門口的街道上。


    很快,兩個客人走下了車。


    江夏抬起頭,打量著眼前氣派的別墅,和半個操場大的院子,忍不住瞥了一眼旁邊的幸田正夫,感覺這個打算趁綿貫義一不在、挖遍他院子的男人,實在是個很有理想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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