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樂子將端酒的小太監打死以後被侍衛押出了宮外獨孤夫人怕再連累無辜的人並趕緊跪在女兒的身邊她朝宇文贇磕了一個頭懇求道。


    “奴婢願替女兒去死。”


    說完此話又是一名小太監端著毒酒迎麵走來獨孤夫人便伸手去搶不知是太監有意還是獨孤夫人的手將觥籌碰歪了重新盛滿的酒一下子竟都灑了出來。


    毒酒的酒汁四處瘋濺。


    “啊?”


    宇文贇大驚他剛才並未聽清獨孤夫人說的話也沒有弄清楚來的人是誰於是怒問道。


    “汝是何人,敢替楊麗華求情?”


    獨孤夫人抬起頭道。


    “奴婢是麗華之母獨孤伽羅。”


    宇文贇定睛看過去才方知眼前這位把事情攪黃的竟然是自己的丈母娘於是宇文贇大怒道。


    “寡人正要滅汝全家,這可是汝自己來找死的,你來的正好那就陪你女兒一同去閻王爺那邊報道吧,來人,再取兩杯毒酒。”


    小樂子被幾名侍衛押的反抗不得便朝宇文贇破口大罵道。


    “汝可比子受過及也,宇文贇你個王八蛋你殘害忠良不說,今日你還大逆不道的要弑你嶽母殺你的皇後,你自當上皇帝以後,你走哪哪死一條街的人,你一定會遭報應,呸,還有你們這些大臣竟連個屁都不敢放。”


    宇文贇指著小樂子道。


    “寡人看你服侍先帝多年,今日咱不殺你,留你一條賤命,給我拖出去打50天杖。”


    獨孤伽羅看場麵有點控製不住趕緊說道。


    “奴婢一死不打緊,請聖上繞了奴婢之女吧。”


    獨孤夫人連連磕著響頭她想以死來解除宇文贇的心頭之恨獨孤夫人之父獨孤信是西魏向北周統一時的柱國大將軍獨孤信為了幫助宇文泰建立北周立下汗馬功勞。


    宇文贇的祖父宇文泰為了防止此刻具有威望的獨孤信篡權奪位便找了個謀反朝廷的名聲加害於他一方麵獨孤信為了保全全家不遭遇牽連晚上自己飲下一杯毒酒死在了家中同樣的命運現在又降臨在了自己女兒伽羅的身上。


    一直站在宮內一角目睹事態惡化的鄭毅走出宮在外麵來回的踱步突然看見小樂子一瘸一拐的從另一個方向走來於是鄭毅迎了上去對小樂子耳語了幾聲機靈的小樂子心領神會悄悄的離開了皇宮。


    宮內死一般的寂靜又過了好一陣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從宮內深處傳來隻見又是一名小太監端著兩杯毒酒朝母女倆緩緩的走來朝堂之上的大臣凝神屏息端著毒酒的太監離母女倆越走越近。


    突然隻聽宮門外傳來小樂子那公鴨嗓一般的聲音。


    “天元聖皇太後駕到。”


    此聲如雷貫耳響徹了宮內大廳聚集在大廳的臣工連同不可一世的宇文贇在內都跪了下來李太後和阿史那皇後在幾名宮女的簇擁之下走進了月光宮的大廳見麵對下跪的大臣和宮女們拜了拜手道。


    “都趕緊起來吧。”


    眾人聞言連先前跪下求情的皇後和妃嬪們也都紛紛站了起來最後隻剩下要被賜死的獨孤夫人和楊麗華仍長跪不起。


    “這兩位是誰呢?”


    李太後隻是聽小樂子說後宮出了大事便匆忙的趕了過來卻並不知道發了什麽事情於是她向左右宮女使了一個眼色對仍跪著不起的母女倆道。


    “你倆也請起來吧。”


    在宮女的攙扶之下獨孤夫人母女才站了起來李太後仔細的揣摩了一會才認出眼前的人她大驚失色道。


    “是親家母呢,你咋到了此地了呢?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李太後走上前去拉住親家的雙手見其額頭上已經是皮破血流臉上的塵土將臉麵汙的不成人形。


    李太後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即把目光轉向了並惡狠狠的用拐杖杵著地板對宇文贇說。


    “贇兒,你能告訴母後這是怎麽一回事嗎?”


    小樂子插話道。


    “太後,陛下要殺皇後娘娘和楊夫人呢,咱好心勸說陛下,你看陛下讓人打的咱。”


    李太後聽聞已顧不上顏麵走到龍椅前朝宇文贇就開了兩巴掌然後說。


    “你是當今天子,我本不想打你,可你仔細看看在你麵前跪著的是何人,一個是你的嶽母,另一個是為你生兒育女的麗華,你有氣可以衝著母後來,為何要將怨氣都撒在這無辜之人的身上?”


    阿史那對於宇文贇頑劣的性格也看不慣便接著說道。


    “贇兒,你雖不是我所生,但要論身份哀家也算得上你半個母親,贇兒你今日為何要做這般大逆不道之事?你是當皇帝當傻了嗎?這麽多年來麗華是什麽品德人人皆知,看來你母親還是打你打的太輕了,要我看兩巴掌根本不夠,我再賞你幾巴掌給你長長記性,替你爹好好管管你這不肖子孫。”


    說罷阿史那使盡渾身的力氣狂扇了宇文贇幾個大嘴巴正在氣頭上的宇文贇為了泄憤心中的怒火發狂一樣的一腳踢翻了龍座隻身走出了後宮。


    天已經黑透了楊堅才從相府回到自己的家中他會白天皇宮內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等進了屋之後李順趕緊跑過來將前因後果來龍去脈的告訴了楊堅。


    聽李順說完楊堅連忙進屋見獨孤夫人頭上纏著白布躺在床上夫妻四目相對良久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楊堅終於打破了沉默對夫人說。


    “宇文贇無道,是硬逼著咱與其攤牌嘞,大不了就拚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吧。”


    “兩敗俱傷,就是夫君想得到的結果嗎?”


    獨孤夫人躺在床上仰望著丈夫楊堅說。


    “此種不計後果的意氣用事,隻能為後人提供笑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咋辦嗎。”


    楊堅憤憤的道。


    “咱差點把名葬送在昏君的手中,今日他又差點要了你母女二人的命,他還口口聲聲說要滅了咱全家,若他沒有此心豈能說出此話來呢?”


    “昨日和今日都很凶險,不過咱不說還逃過一劫嗎,你以前還能講些韜晦,你現在是不是官做大了脾氣也大了,咱今日雖然把頭皮磕破了,卻還不至於暈頭轉向,失去理智呢。”


    楊堅歎口氣說。


    “唉,道理咱懂得,可是這口氣確實叫人難以下咽。”


    “難以下咽,也得強吞下去,好了,時間不早了快去用膳吧,孩子們早就等著你一同就餐呢。”


    經過一係列的打擊楊堅的胃口下降了不少隻喝了一碗大米粥李順便走進來報告說。


    “鄭毅大人來訪。”


    鄭毅帶了一大塊鹿肉和幾根老山參交給了李順。


    “夫人受傷,咱順路來看望一下,這些東西不成敬意,就給夫人補補身體吧。”


    “今日之事多虧鄭大人的周旋,方保母女平安。”


    楊堅一進客廳就連連像鄭毅表示深情的感謝。


    “哪裏哪裏。”


    鄭毅連忙糾正說。


    “這件事多虧了人家樂子忙前跑後,驚動了皇太後此事方才平息呢。”


    接著鄭毅把今日發生的從頭至尾一字不落的給楊堅講述了一遍。


    楊堅聽後心緒不寧對鄭毅道。


    “咱一貫都是勤勤懇懇的在為朝廷辦事,不知聖上為啥一直和咱過不去,並導致家裏人跟著咱遭受連累。”


    “此事有啥想不通的嘞,聖上從小到大隨心所欲霸道慣了。”


    鄭毅笑著搖了搖頭接著道。


    “你和聖上沒啥理好爭辯,總而言之一句話,咱們作為臣工不管對錯都要唯命是從,且逆來順受否者那就是於天鬥不會有好下場,你是聰明人難道連這點事都不清楚嗎?”


    楊堅反駁道。


    “事到如今,即便咱老老實實的,可以後的日子還能消停嗎?”


    “不好過也得過,一句話別在想著做哪些不可能的事了。”


    鄭毅習慣性的環顧一下左右見無旁人才壓低嗓音道。


    “聖上自幼沉迷女色,如今才30出頭就常感身體不濟,太醫為他專門研製威猛之藥,他服用以後性情越來越暴,不僅是你就連咱與劉皮長孫攬許多近臣也和你一樣常感自危呢!!!!!”


    “劉大人近來怎麽樣?”


    鄭毅道。


    “就他被打的那點皮肉傷早就好了,但經常還是以歪就歪貓在家裏不出門,當下宮內多事皆由咱一個人扛著,聖上這樣的喜怒無常實在是令咱很頭疼。”


    楊堅正在和鄭毅談著話卻想起了楊爽的忠告於是對鄭毅說。


    “咱若這般下去,早晚哪一天就會徹底的惹惱了聖上,咱想請你幫兄弟一個忙。”


    鄭毅爽快的答應道。


    “需要咱做啥,你盡管說。”


    “你能不能設法把咱從相府挪走?還是讓咱去邊關帶兵打仗吧。”


    鄭毅接著說。


    “那丞相想去啥地方?”


    楊堅自在心中過了一遍。


    “南有韋孝寬和楊爽,北有於慶澤,都是咱可以容身的地方。”


    楊堅心中不定對鄭毅道。


    “地方咱就不挑了,越遠越好,南也好,北也行,隻要有咱一個容身之處便可。”


    “行,知道了,這件事咱就給你操操心。”


    宇文贇一覺醒來已經是次日正午時分他睜眼一瞧見朱皇後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榻上隻見宇文贇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揮了揮道。


    “寡人要起來了,去把楊麗華給咱叫來。”


    楊皇後接報從她居住的寒仁殿過來仿佛昨日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一樣臉上仍然掛著往日的微笑和宮裏的人打著招呼。


    楊麗華還沒有進入大廳宇文贇聽見是她的聲音便趕緊從躺姿換為了坐姿。


    “別著涼了。”


    楊麗華見丈夫穿著單薄隨手將朱氏的狐皮披風搭在了他的身上又讓宮女打來一盆熱水一邊親手為宇文贇洗腳一邊道。


    “聖上睡了一整日,連個腳都沒有焐熱乎呢,這也是皇上過得日子?”


    聽著楊麗華的抱怨聲此刻的宇文贇再也沒有了脾氣反而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犯下的嚴重錯誤。


    “麗華,寡人這幾日心情不太好,昨日的事你也別往心裏去,再說了兩位母後不也狠狠的教訓了咱嗎。”


    楊皇後服侍宇文贇起床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利索與輕柔恰到好處宇文贇穿好衣裳洗漱完已經過了正午兩位皇後隨即陪皇帝用膳。


    宇文贇在兩位皇後的好言好語的勸說下同時也因為昨日飲酒過量聞到酒味有些惡心才破例在用餐的時候沒有飲酒。


    用膳完畢宇文贇回到天台殿鄭毅前來稟報道。


    “小公伯,尉遲孫盛回來了。”


    “誰?”


    宇文贇對此人已經毫無印象。


    “聖上,就是那個三箭退突厥的神射手尉遲孫盛。”


    宇文贇沉思了片刻說。


    “哦,咱想起來了,他到哪裏去了?又是何時回來的。”


    “聖上難道忘記了?他為朝廷赴使送千金公主遠嫁突厥。”


    “對...................................寡人想起來了,他到突厥部後那裏人仰慕他的箭術將他留了下來,他咋才回來嘞?”


    “是啊,阿波克汗還派來使者向聖上進貢了上好的和田玉牛羊肉幹許多土特產,所有的貢品都是由駱駝運過來的,那畜牲路上走的慢,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日,尉遲孫盛和使者目下正在等著陛下的召見呢。”


    “好。”


    宇文贇來興致又對鄭毅說。


    “叫他們也把駱駝牽來,寡人在獵惠苑見他們,你再將那些昨日受了驚嚇的命婦叫悉數來,願意吃駱駝肉的也可以嚐嚐,願意看射箭表演的也可以看看神射手的表演,寡人這樣安排如何?”


    鄭毅有些為難的說。


    “聖上,命婦們都分散住在各處,一時半會恐怕聚不齊,上次是提前好幾天下的帖子。”


    “那就算了,不麻煩人家了,那就隻請後宮的娘娘們吧,別忘了把闡兒也叫來,讓他學習學習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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