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友看向二兒媳:“王嵐,敬呂鎮長酒。”


    王嵐端杯走到呂軍麵前:“大兄弟,你都認興舟為哥了,我就叫呂鎮長大兄弟,嫂子敬大兄弟!”


    呂軍喝了好幾杯,樣子有些飄了,他端杯:“嫂子喊喝,弟弟喝!”


    兩人幹杯。


    呂軍幹杯後,瞟眼夏荷花,心想著輪到你了。


    肖大友看在眼裏,心中確定呂軍心裏有夏荷花。


    “荷花,敬呂鎮長酒。”肖大友看向荷花。


    夏荷花心裏也在想著輪到他敬呂軍酒了。


    她夢見過呂軍,夢中情景打死也也不能說,現在她要給真實的夢中男人敬酒,胸腔給裝著隻小兔子似的蹦跳得厲害。


    她內心非常想看呂軍,卻又不敢看。


    她想著爸喊她敬呂軍的酒,又怕爸喊她敬呂軍的酒。


    終於,爸喊她敬呂軍的酒了。


    連她都知道,她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子。


    “爸,我沒敬過人酒,也不會喝酒。”夏荷花聽清楚了她的說話聲,在顫抖。


    肖大友說:“荷花,我知道你從沒敬過人酒,也知道你不會喝酒,但是,呂鎮長不是外人,第一次與家人吃飯,這杯酒一定要敬、一定要喝。”


    夏荷花沒說話,抬起臉看向肖大友,沒說喝、也沒說不喝。


    肖大友一臉鼓勵神情,喝吧,呂鎮長不是外人。


    他最疼夏荷花。


    自自重重,不聲不響,丈夫去了,孝敬公婆勝過貼身小棉襖女兒。


    夏荷花誓不嫁人,成了肖大友心病。


    他在一天,夏荷花沒人敢欺侮,若他不在人世沒有人蔽護,她的處境……


    肖大友突然就有想法了,不管呂軍對荷花是何種目的,有呂軍照看荷花,荷花就不會吃虧。


    道理就這樣,一通萬通,兩人關係進一層,她對荷花的處境就放心了。


    想通了道理,肖大友意識到他必須促成兩人的事情。


    夏荷花站起身,端杯在手,走向呂軍。


    她的臉紅得燙人,手抖得厲害,走路看上去給吃醉酒似的有些飄忽。


    呂軍趕緊站起身,端杯離座走向夏荷花。


    兩人走到一起,夏荷花俏臉更紅了,羞不自勝:“呂鎮長,荷花敬你一杯。”


    呂軍看著夏荷花,他本該喊嫂子,可是怎麽也喊不出來。


    荷花不是嫂子,是他“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女人。


    呂軍都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他與林凡已捅破那層紙,為了事業,兩人並沒有要把關係更進一層,成為戀人。


    他與單倩雖說心心相印,卻沒有誰為了愛情犧牲自己事業從屬對方。


    他與徐麗娟已成路人,他之所以還沒拒絕她,是想著哪天用羞辱她的形式結束戀情。


    眼前女人他明知是寡婦,卻有種願為她生生死死的衝動。


    “我也敬你一杯。”呂軍嘴拙了。


    夏荷花杯裏的酒已經被抖掉出去大半,聽呂軍說“我也敬你一杯”,她慌忙中小半杯酒倒進嘴中,轉身離開餐屋去了自己房間。


    呂軍端杯愣在那裏,荷花走了?


    肖大友笑道:“我也沒見她喝過酒,讓她去吧!”


    呂軍回過神,看著自己的酒杯笑笑,仰臉一飲而盡。


    回到自己位子,呂軍心裏想著,荷花會不會喝醉,真喝醉了怎麽辦,誰去服侍……唉,真不該讓她喝……m.23sk.


    肖大手機振鈴,拿過看,羅大慶摳機。


    “羅主任,我在白條兌現,忙著呢,有什麽事明天談。”


    “嗬嗬,”羅大慶道,“你在白條兌現才怪,周書·記正在挨個清查鎮人民·代·表去哪裏了,隻有你下落不明,大家還等著你來會議室學習呢!”


    “周書·記!哪個周書·記?”肖大友道。


    他隻知道鎮上掛書·記銜的有李德才、彭開明、薑敏紀·委書·記、團·委書·記姓童、法庭有個書·記員姓張,就沒聽說過還有哪個書·記姓周。


    羅大慶說:“縣裏的周書·記呀,怎麽,人家不是書·記?”


    肖大友還是縣人民·代·表、也是縣組織代·表,年年都要去縣上開幾次會,說起是縣上書·記,他當然認得。


    “就是把呂鎮長反複比選下去的那個周書·記啊?”


    “對對對,就是他!”


    “老子才懶得理他,有事叫他來找老子。”


    “不行呀,肖書·記、肖村長、肖主任!”羅大慶連喊幾個頭銜,“周書·記在日理萬機的百忙中抽出寶貴時間,幫助鎮人民·代·表提高思想覺悟上,統一思想統一認識,選舉實現組織意圖。這可是關鍵時刻,你不來,人民·代·表思想覺悟提高了,把汪悠明選上去,你找誰說理去?”


    羅大慶講到個關鍵問題,肖大友愣了下:“你小子投靠人民·代·表陣營啊?”


    “什麽叫投靠?”羅大慶堅定語氣道,“我這人從來都站在正確路線一邊。”


    肖大友心裏緊張起來,後天選舉,周聯瑟下來,幾說幾不說把人民·代·表的思想說回去,之前呂鎮長的得到的人心不就白扔掉了嗎?


    他也不相信周聯瑟能把人民·代·表說回去。


    不過他又想,那些搞傳銷的、電信詐騙的,不是把人說回家、拿著錢給騙子送去嗎?


    肖大友對呂軍說:“我有事,就不陪你了,你嬸都給你安排好了,泡個草藥澡,好好睡一覺,後天去參加人代會。”


    呂軍問:“羅大慶是不是給你說選舉的事情?”


    肖大友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個姓周的想給人民代表洗腦,我到要去看看,他怎麽個洗腦法。”


    呂軍說:“別去了,公道自在人心,我還真不怕他把人民·代·表說得回去。”


    肖大友對呂軍說:“你這樣想是你光明磊落,人家不這樣想,你的光明磊落還值什麽錢,我還得去。”


    “……”呂軍不好說話了。


    肖大友站起身,對家人說:“陪著呂鎮長吃好,後天呂鎮長就要做鎮長了,他要發表履職講話,一定要讓呂鎮長精神。”


    一家人看著家中的頂梁柱,看上去有點像上戰場的樣子啊!


    肖大友這才對老伴說:“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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