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抬起雙臂,手掌向下按按,意思大家安靜,不要嚷嚷。


    齊齊呐喊的村民噤聲。


    來人說:“大家放心,既然是扶貧,上麵不會拉下一個扶困戶,大家都能領到扶貧款。”


    有村民說:“感謝領導過年扶貧,吃水不忘挖井人,時刻記住領導的恩情。”


    來人看向那個村民,大聲道,“你的房子雖然大一點,為了大家都能領到扶貧款,現在隻能給五千。”


    村民苦著臉:“領導,我的房子大小十幾間,要不給七千……”


    來人眉眼一瞪,厲聲道:“我講了,為了大家都得到扶貧款,五千就五千,你有十幾間房屋也不能搞特殊,要簽就簽,不簽下一個。”


    “要簽要簽!”村民趕緊道。


    一萬都降到五千了,再不簽,五千怕是要降到兩千。


    來人說:“我們冒著嚴寒,爬山涉水,不遠幾十裏來到飛來山扶貧,開始時你拒絕我們扶貧,後來給我們講價,扶貧可以講價嗎?自私自利,利欲熏心,隻知道領扶貧款,不知道感恩。”


    村民趕緊道:“好領導過年扶貧,我一定記住好領導的恩情,好領導說五千就五千,一句話頂一萬句,我簽我簽。”


    “迷·途·知·返,還是好村民,是好村民就得扶貧,簽吧!”來人從工作包拿出合同,遞給村民簽字按手指印。


    “下一個!”來人大聲喊道。


    下一個村民趕緊走過去。


    “一千五百塊!”來人一錘定音。


    村民趕緊道:“我的房子磚瓦結構,下雨天不滴水、天晴不漏光,冬暖夏涼,才值一千五百塊啊?”


    來人大聲說:“我重申,我們是來扶貧的,不是來買房的。


    要說賣房,你這房一文不值,誰買?


    沒人買的房屋你給我說值多少錢?、


    我之所以給錢,是看到你們生活在貧困線下。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我再說一遍,我們是來扶貧的,不是賣房子的。”


    村民說:“是是是,領導說了算。”


    “要得富,上麵扶;不要上麵扶,一旁等著挨餓!”來人大聲道,“下一個!”


    下一個村民趕緊走上前。


    村民說:“我兩個兒子、兒媳都在外麵打工,還在攢付首在城裏買房。


    他們的子女沒法去城裏讀書,跟著我和老伴過,還有幾年兒子才能籌夠首付。


    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拆我的房子,拆了我和孫子就沒得地方住。”


    來人說:“我講了,我們是扶貧的,不是拆房子的,據我了解的情況,景區建設資金八字不見一撇,哪天拆還不知道呢,大領導說不拆了也說不定。”


    “我還是不放心。”村民說。


    來人說:“不放心你就不要到我這兒來領扶貧款,兩千塊做不了多大的事情。”


    村民一臉的糾結,大家都領扶貧款,他不領,心頭慌得很。


    紅豔豔的錢,拿到手裏才是自己的。


    他一咬牙,簽,錢拿到手心頭才不慌。


    “下一個!”來人喊道。


    好幾個人同時走向那人。


    來人說:“排輪子,一個一個來,不要擁擠,你們一起來我怎麽工作。”


    有村民喊:“啥事都有先來後到,領導喊排輪子,大家就排輪子。”


    來人看向那個村民:“你很不錯,熱心公務,主動維護公共秩序,看到呂軍我給他講一句,喊他叫你當村長,為村民服務。”


    那個村民滿心歡喜:“謝領導培養!”


    ……


    上午十點半時,肖大友家來了幾撥人,要調劑他的房子。


    山上到處都是人,見房子就鑽進去,喊扶貧調劑房子。


    有村民跑來肖大友家:“山下人跑來山上調劑我的房子,肖村長,怎麽回事啊?”


    肖大友心說,呂鎮長是諸葛亮,未來先知,早知道山下人要上山調劑房子。


    肖大友問:“他們一幢房子出多少錢。”


    村民回答:“七、八百,一、兩千,也有三、五千的。”


    肖大友心罵,這些人的心比煤炭還黑,一幢房子才七、八百,一、兩千,三、五千。


    肖大友說:“房子調劑給他們,住哪兒?”


    村民說:“還住房裏,他們說用房屋調劑方式扶貧,把原本一文不值的房屋,多少值一些錢。”


    肖大友說:“天上不會掉餡餅,世上沒有免費午餐,不要貪圖錢把房子調劑了,房子沒了才是大事,快去告訴村民,什麽都可以調劑,就是不能調劑房子。”


    村民匆匆走了。


    有村民跑來:“肖村長,許多閑置房前插了旗子,上麵寫著已調劑,不知是什麽意思。”


    肖大友心忖,閑置房他差不多全買了,沒有插旗子呀,誰他麽插的?


    他回頭尋思,自己是村長,外出人都給他留下聯係方式,有什麽事可以聯係,山下人上山找不到閑置房主人,擔心房子被別人調劑去了,想出了插上旗子辦法。


    插就插唄,閑置房誰也給他爭不去。


    肖大友正要出去看看,家裏來了幾個人。


    肖大友的老伴、兒子、兒媳、女兒、孫子走出屋子,看著幾個人。


    幾個人走到院壩四下看,聚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麽。


    幾個人衣著光鮮,是來朝山的香客?


    不像啊!


    朝山的香客都是善男信女,目光純粹,表情虔誠。


    這些人看他的房屋眼珠子滴溜溜轉,表情貪婪,恨不能把他的房屋給吃下去,這樣的人怎麽會心地善良。


    遊山客人?


    遊山客人應該去遊山,怎麽跑到他家院子看屋子。


    肖大友的房屋的確有些特殊,是飛來山最大的民宅,小青瓦全木結構,門窗雕刻鏤空,人物、鳥獸、神靈、古怪雕刻栩栩如生。


    幾個人好像並不注重雕刻工藝。


    肖大友正要上前問話,客人從哪裏來,有什麽事嗎?


    來人說話了。


    來人望從屋子裏走出來看著他們的人,問:“誰是這個家的家主?”


    肖大友回答:“有什麽事嗎?”


    幾個人目光看向肖大友,再看看肖大友身邊老伴、兒子、兒媳、女兒、孫兒,從長相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家庭人及成員關係。


    “你說了算?”一人問。


    肖大友說:“我是一家之主,我說了當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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