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李德才,田學英就想起他提起褲子跑人,丟下她不管不顧的情形。


    好在那些人沒看見她,若是看見被抓,受盡淩·辱,她早跳清江河自尋短見去了。


    田學英就這樣看著兒子、心裏想著李德才過去二十幾年。


    二十幾年來,她田裏、地裏、家務活都幹,於大地反到落得輕閑,多次競選村長失敗,後轉移競選方向,去氏族折騰。


    於大地在那個時候就會找錢,做些小買賣,捉魚蝦到集市上賣,不然也供不出三個大學生。


    樹神旅遊運營啟動後,他繼村委會辦飯店第一個把家裏房屋用來做賓館,緊接著第一個貸款興建賓館。


    競爭氏族委員、副族長、族長是他的業餘愛好,更是他提升社會地位的途徑。


    不能不說,於大地在農村男人中,是個很有些想法的人。


    於淳接到李德才電話趕緊往鎮上跑。


    田學英心裏罵著李德才喪德,才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她心裏罵,也清楚這事太大了,她擔心李德才不知道,最終釀成不倫之事。


    她拿出手機摳李德才機。


    手機摳通,田學英不說話。


    “喂,哪位,我是李德才。”


    看到是陌生號碼,李德才心跳怦怦,二十幾年前的女人,現在還有感應,兒子若是他們的情感肯定不是一般。


    李德才好想說,“學英,是不是你?”


    還是沒有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不是田學英,他的臉就丟大了。


    李德才:“不講話,我就掛了哈。”


    “我恨死你。”


    “果然是學英啊!”


    “明明知道是誰,你還哪位,不要屁股臉!”


    “學英,我知道你恨我,那時我們都年輕,遇到事情沒有經驗……”


    “現在你有經驗了,不會被人抓住了。”


    “不是不是,”李德才趕緊道,“那天他們沒追上我,我一口氣跑回公社,跑進自己房間,關上門,不知道你的情況怎麽樣,一夜都沒睡。


    第二天不敢出門,早上、中午飯也不敢出來吃,害怕他們把我抓去……”


    “活該!”田學英恨恨道。


    李德才:“等到大家都吃過飯了我才去食堂。”


    “出來幹什麽,怎麽不死在屋子裏。”田學英罵是罵,卻是關切語氣。


    “又度過一個難眠之夜,”李德才清楚自己說假話,那天晚上吃飽肚子人困了,上鋪就睡著了,“第二天張書·記喊我談話,我以為事情暴露,嚇得半死,沒想到張書·記說組織決定,我和向前方同誌結成革命伴侶……”


    “謊話!”


    “這事我如果說半句謊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李德才心說,我是堅定的唯物論者,才不相信真要被天打雷劈。


    田學英沉默。


    李德才知道田學英相信他的話了,繼續說:“談完話,張書·記喊我給向前方單獨接觸下,向前方說,你晚上開會沒回突擊隊,帶信給突擊隊,說父母要你看婆家,不再回突擊隊。”


    田學英:“你想著你要來家找我,我就不去看婆家。”


    李德才:“向前方告訴我,我才知道你沒有被抓。


    我當時想,他們追趕我要經過你的旁邊,你已經被他們抓住,我怎麽敢來找你。


    當時沒有電話,又不能找人帶信問,我怎麽敢來找你。


    第三天知道你的情況,張書·記已經要我給向前方結成革命伴侶。


    我要是丟下向前方,跑到你家找你,事情暴露,我們成了壞分子,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田學英歎聲氣。


    李德才:“學英,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


    “一聲對不起就了事。”田學英恨恨道,絕不原諒語氣。


    其實內心已經原諒李德才,如果李德才不提著褲子跑人,她還沒穿上褲子,兩人已被抓住了,即便她穿上褲子跑,她跑不快,也要被抓住。


    認真說來,李德才提起褲子跑人,兩人才逃脫一場天大的禍事。


    她說“一聲對不起就了事”不過嘴巴硬而已。


    李德才說“我的錯”、“對不起”卻是另有深意,他得給認兒子做好準備,他如何不知,田學英不許他認兒子,他還真不敢認兒子。


    何況於淳是於大地家生長起來的牛犢子,他不可以跑去於家牛圈裏牽牛。


    隻有得到田學英的同意,他才可以不顧忌於大地。


    “你做過的事情忘記啦?”男學英惡狠狠道,原本她不提這事,李德才不提,她不能不提,她害怕李德才的兒子娶了李德才的女兒。


    “沒有。”李德才趕緊道,他心說,提起褲子跑人的事情怎麽可能忘記,就算他什麽事情都忘記了,這事也忘不掉,刻骨銘心,“我不知道你的電話,正在想辦法聯係你,給你商量怎麽解決這事。”


    “唉!”田學英歎聲氣。


    “你說怎麽辦吧!”李德才商量語氣。


    田學英恨恨道:“你弄出的事情,我怎麽知道怎麽辦。”


    李德才心說,我一個人怎麽可能弄出事情,算了,女人嘴巴好強,別給她理論:“學英,有些事我想問你下。”


    田學英不說話,我不回答你,你能把我怎麽樣。


    “學英,我問也哈。”李德才小心翼翼語氣。


    男學英不說話。


    “學英,你能不能確定,於淳是我們的兒子?”李德才說我們時,語氣親切。


    田學英知道事關重大,涉及到四個人還要不要在人前做人的問題,她不能不說話。


    “我也不能完全確定,”田學英說話了,“時間推算,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他,於淳雖然臉形不像你,但性格、身材像你,於淳不像他,臉龐、眼睛到像我。”


    “我第一眼看到於淳,”李德才順著田學英的話道,“總覺得在那裏見過麵,就是想起來,後來想起了,他臉龐、眼睛像你,我今天見到你,你的臉龐、眼睛還是那個樣子,很喜人的。”


    “都老了,還象原來的樣子,喜什麽人啊,送人也沒人要。”李德才誇自己,田學英心情好了許多。


    “我要。”李德才回答到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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