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淳、李臘梅是有上進心的青年,於淳每天抽時間給李臘梅複習,準備明年考建築監理。


    建築監理是冷背行業,技術性強,需要的人並不多,縣上辣麽多年才公開招聘一人。


    於淳以壓倒一切的優勢考進來,陳和平盡管做假,他要考進來的人筆試、麵試還是被於淳甩去十八條街。


    李德才也明白,於淳給他女兒關係公開,再用於淳做秘書不妥當,不過沒關係,自己女婿,喊他怎麽做還能不做。


    還有那個劉力維,他還要支派他,劉力維要耍滑頭,他找呂軍、白雪,什麽人治什麽人,李德才比誰都玩得精。


    小車停在前進鄉辦公樓旁,前進鄉的書記、鄉長及班子成員已在辦公樓前站成一排,應該是於淳通知了前進鄉。


    前進鄉書記牟庭光、鄉長杜成強,之前經常給李德才一同在縣上開會,兩人知道李德才是和稀泥書記。


    原本還要看李德才怎麽灰溜溜做鎮人大主席團主席,哪想到仙石鎮搞旅遊,和稀泥書記大變樣,一點也不和稀泥,帶著兩百多村幹部、人民代表攻打縣城……


    嗯,不是攻打,這樣講違和,是向明書記反映情況。


    誰看不出來,李德才這麽搞是逼宮,所有人都在看李德才怎麽死。


    讓人想不到的是,李德才來到縣城受到明文章高規格接待,迎接場麵前所未有,還給李德才召開規模空前的祝捷大會,表彰李德才在旅遊工作中做出的傑出貢獻。


    李德才披紅戴花給神氣得,全縣領導幹部誰不眼羨。


    他乃乃的,世事改變人,就這麽神奇。


    牟庭光、杜成強趕緊走向前,拉開後牌座車門,把李德才迎出車。


    李德才坐車有講究,沒人手護車門框他不鑽進車、沒人拉開車門迎接他不鑽出車。


    牟庭光是書記,致歡迎詞:“歡迎李縣長視察前進鄉工作,全鄉組織員、各級領導幹部和人民群眾,一定要在李縣長的堅強領導下,思想統一認識一致,全麵貫徹落實李縣長指示,促進前進鄉經濟超常規跳躍進式發展……”


    李德才嗬嗬道:“想著經濟超常規、跳躍式發展這就對了,今天我下來,就是要給二位父母官商量下這件事情。”


    兩人驚訝了,你來給我們商量經濟超常規跳躍式發展?


    前進鄉是永加最邊遠的鄉,山高路陡,出名的地無三尺平,十年九旱,在這裏做書記、鄉長按照領導的講·法,守士有責,並沒有要求經濟超常規跳躍式發展。


    兩個是聰明人,你下來發展經濟,發展經濟要給錢,嘿嘿,牟庭光道:“老領導到來,給前進鄉開出發展經濟的良方,前進鄉脫貧致富指日可待。”


    李德才看著牟庭光:“你知道我在前進鄉工作過?”


    “知道啊!”牟庭光當然要拍馬屁,“當年修渠李縣長率領前進鄉的青年,戰鬥在鷹嘴岩渠道第一線,戰天鬥地,敢教日月改新天,是我們學習的光輝榜樣……”


    “嘿嘿,知道就好!”李德才笑了。


    兩人延手:“李書·記請。”


    “既然你們知道我曾經修渠,那就給我一起去渠上看看吧!”李德才轉身往大院外走。


    牟庭光、杜成強忙跟在後麵,兩人對下眼神,李縣長要視察渠道?


    李縣長是什麽意思?


    當年推行聯產承包責任製,渠道一萬多人一哄而散,渠道成了爛尾樓工程,有什麽好視察的。


    這麽多年過去,沒有人再去理會渠道。


    上山的小道也垮塌了,怎麽上山。


    兩人對下眼睛,李縣長懷舊,心血來潮,現在做副縣長了,回來看看當年留下的足跡。


    杜成強:“山體滑坡,上山的小道垮塌,沒法上山,李縣長當年領導大家抗擊山體滑坡,那個地方走過去不到五裏地,就去看看那裏吧!”


    李德才想起了,那年久旱無雨,突然下起暴雨,山體滑坡,埋了半個村子,他已經做副鄉長,看著埋的半個村子,束手無策,折騰一天一夜,連屍體也沒看到一具,慢說救出人。


    那時沒有挖挖機,就憑雙手,唉,戰天鬥地,敢教日月換新天,激情年代虛吹的多,就好比畝產二十萬斤糧食,還是主流媒體報道,人家膽敢報道,卻沒有人膽敢相信。


    你喊我去看埋進泥石裏的鬼魂,遇上你倆我都跟著倒八輩子大黴,李德才心裏這樣罵,嘴上說:“那年要是水渠修建成功,遇上大雨不會滿山流水,也不會發生泥石流災害,我們要吸取當年的教訓……”


    嗯,李縣長要修渠?兩人對下眼神。m.23sk.


    當年渠道上經常保持上萬人,整整修建了十年,死傷許多人,據知情·人講,工程最多完成一半。


    現在接著修渠,就算通水,下遊已經實現電力、農機抽水機械化,這些年天旱沒聽說過農田缺水,李縣長這樣幹是勞命傷財。


    然而,李縣長要修渠,要勞命傷財他們也沒有辦法,下級服從上級,勞明傷財也要幹。


    李德才在前進鄉工作幾年,屬於老馬識途,走出鄉大院,沿著當年小道向鷹嘴岩渠道指揮部走去。


    鷹嘴岩渠道總指揮部設在半山腰,距鄉大院有十五、六裏地,小徑蜿蜒而上。


    李德才無需兩人帶路,識著小徑往上爬。


    兩人不識得路,幸好李德才沒有問,不然一問三不知。


    他們隻曉得山上有二十幾年前沒有修建成功的爛尾樓渠道,具體說到去渠道那一段,路怎麽走兩人不知道。


    山上岩石猙獰,草木不長,不是人生存的地方,雖然守土有責,沒有人家上山去也沒有意義。


    李德才順著小道往上爬:“知道上麵是哪兒嗎?”


    兩人啞巴了,不知道是哪兒,不過難不住兩人,兩人幾乎同時說:“渠道。”


    “我知道是渠道,我是問上麵是哪兒?”李德才轉臉居高臨下俯望兩人,他極不滿意兩人的回答,當年辣麽重要的地方,住的人比前進鄉全鄉人口還多,你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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