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你是說,還是不說。”


    顧池兩根手指摁在桌麵上,隨著步伐緩緩移動。


    看到陳桂芬還是不願意開口,他決定換一種方法。


    顧池拉來一張椅子坐在陳桂芬對麵。


    “你這麽堅持,是為了什麽?你知道嗎,在你丈夫情人的被害現場,我們找到了那些你兒子的詛咒和謾罵的言論,甚至光明正大地寫了自己父親的死期。我們完全有理由猜測,他沒辦法對自己的父親下手,所以將父親的情人拖進了那個廠房行凶分屍。你說對嗎?”


    陳桂芬明顯慌了,她拚命地搖頭:“不是!那不是我兒子殺的!不是他!”


    “哦?你就這麽肯定不是你兒子殺的嗎?那你怎麽解釋第一現場正好就在你兒子經常去的那家廢棄工廠呢?”


    說著,顧池裝作一副要離開的模樣,“現在我們已經確認了人是他殺的,已經對他下了逮捕令,而他昨晚已經畏罪從學校逃出來了。”


    “不是!”


    陳桂芬瘋狂地搖晃著自己的身體試圖擋住他的去路,“人不是他殺的!是我殺的!”


    終於肯說實話了。


    但是顧池沒有停頓,而是繼續朝門口走去,“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說不定你是為了維護你兒子說的謊話。”


    “我說的是真的!那天晚上我尾隨從我們家裏離開的賤人,在一個偏僻的地方把她打暈後扶上了我的電動車,隨後出城在一個工廠把她給分屍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小小放學後會去那裏玩,這件事真的和小小無關!”


    陳桂芬一股腦兒地把事情全部交代了,她渾身顫抖著,深怕自己說錯一句話會讓兒子陷進來。


    顧池這才重新折返回來在她對麵坐下。


    “你既說你殺了魯毅,又說殺了他的情人?這麽短的時間內你是如何殺了兩個人的?”顧池盯著麵前女人的眼睛,淩厲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還是說,殺死魯毅的凶手另有其人?”


    這樣一環套一環的審問讓陳桂芬的應接不暇,說的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沒有,兩個人都是我殺的,我先殺了魯毅,又去殺了那個賤人。不對,我隻殺了那個女人,我沒有殺魯毅……”


    突然,顧池注意到她的胳膊上有一小道傷疤,如果不仔細都看不出來。


    “你胳膊上是怎麽回事?”


    話音剛落,陳桂芬唰地一下把袖子放了下來,眼神躲閃地嘀咕著:“沒什麽,這是我在看守所的時候自己抓的。”


    “陳桂芬,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們已經確認了你兒子殺人的犯罪事實了!現在詢問你隻不過是跟證據進行對比!如果你現在將一切坦白,還有可能為自己爭取減刑!”


    眼看著陳桂芬的神情已經有些動搖了,剛剛被派出去繼續追蹤魯小的楊之洵來了電話。


    顧池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給了陳桂芬一個警告的眼神後,點開了接通電話。


    “講。”


    “魯小找到了!”


    為了防止陳桂芬聽到電話內容,顧池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他人在哪裏?”


    “就在學校門口……”


    楊之洵同樣無奈地看著不遠處走進校門的魯小。


    這男生,根本哪裏都沒去,而是出城後又繞回了學校,就好像故意要和楊之洵開一個玩笑似的。


    他已經發現了。


    有警察在追蹤自己。


    “嗯,先把他出現的地方的監控錄像傳給我,我看看。”


    很快,楊之洵就將幾段視頻傳了過來。


    越看,他越覺得這個男生不一般。


    每一段監控視頻中他都隻出現了一個衣角,如果不得不露出全身的情況下,他也會快速地通過,將自己的鴨舌帽帽簷壓得低低的,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種種跡象表明,他無疑比常人更加冷靜、更加細致。


    他又想到之前他的班主任說過的話。


    學習成績好,性格孤僻,不愛交朋友,獨來獨往。


    根據他的查案經曆,以往那些反社會人格罪犯的畫像就符合這幾個特點。


    雖然不能說100%,但至少90%的可能魯小也是一個反社會人格的男生。


    但是這一論斷暫且沒有沒有足夠的證據來支持,所以他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所幸,他沒有等太久。


    晚上的時候,一直在陳桂芬家中進行地毯式搜查的時候有了新的發現。


    勘察員發現,魯小的床邊出現了大量的螞蟻還有蒼蠅蛆蟲,甚至還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腐臭味,以為他還另外殺了人在床下藏屍。


    但是當他們移開床板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堆動物的屍體還有胡亂擺放著的生物書,一旁還放著小刀和福爾馬林溶液。


    小到蟑螂、老鼠,大到兔子貓咪,每一隻都被開膛破肚,取出了裏麵的器官內髒。


    可能是因為福爾馬林溶液不夠,那隻死貓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生蛆了,那些螞蟻和蒼蠅就是循著味道找來的。


    顧池緊鎖著眉頭,看著傳過來的照片,難以把那個看起來清秀的男生和這些血腥的東西聯係在一起。


    他把這些照片依據被拍攝動物的大小進行排列。


    最開始解剖老鼠的手法還不夠嫻熟,裏麵的內髒被一股腦地掏了出來扔在一邊,黑灰色的毛皮被血汙粘連成一縷一縷的,旁邊還有一灘小小的血跡。


    而往後,魯小的技術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在進步。


    直到最後一隻貓,顧池可以猜測魯小先用一根管子將貓的血放出來一些,以至於開刀的時候不至於把血濺得到處都是,白色的肚子上的傷口很光滑,甚至可以用平整來形容。


    裏麵的內髒被一個一個取出來放在了一旁的小瓶子裏,還分別貼上了標簽。


    如果不是知道魯小殺了自己父親的事,他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個出色的生物學者的作品。


    循序漸進的解剖成果,仿佛是為了最後一步的殺人做好心理準備和技術準備。


    顧池立馬給林彎羽打去了電話。


    “還在工廠嗎?”


    “沒,剛剛結束圖書館的兼職,準備回家,怎麽了?”


    “你現在來局裏一趟吧,我讓你看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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