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彎羽微微笑著點了點頭,自行開始收拾小推車上堆著的圖書。


    等到新人培訓結束後,她喊住了準備離開的館長。


    “那個,館長,我想問問江叔怎麽沒來啊。”


    館長明顯一愣,拉著她向那個新人招了招手:“你先做著,等會兒讓這個女生檢查你的成果。”


    說完,館長便帶著她離開了辦公室。


    “唉,難得你有心了,居然還這麽關心老江,他啊,也是一個可憐人啊,今天他給我請假了,說是給兒子上墳去了。”


    “館長,您知道關於老江的事兒嗎?”


    “怎麽不知道,我就是聽說了他地可憐事兒,才想著讓他來咱們圖書館當個保安的。”館長歎了口氣,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讓她先坐,自己則對著林彎羽娓娓道來。


    原來在進入圖書館工作之前,老江一直是在圖書館門口支了個小攤,夏天賣涼粉,冬天賣烤紅薯的。


    館長是個心地善良的人,看到街上的小攤小販,總會想著上去幫扶一下。


    因為經常在老江的攤子上買東西,一來二去的,兩個人也熟了,老江有時候還會把多的烤紅薯或者涼粉送給館長,館長也會留下了和他說說話,多給他一些錢。


    那天遇上老江沒有出攤,館長還以為他出什麽事了。


    到了第二天一問,老江是給兒子開家長會了,館長很驚訝他還有一個孩子,便多問了幾句,老江也把他的事兒說了出來。


    老江原本有一個老婆一個兒子,生活還算是美滿,原本他以為這一輩子就在平淡中過去了,沒想到自己的老婆根本不滿足於眼下的生活,和一個男人搞了外遇並且拋下父子二人跑了,從此杳無音信。


    原本有份正經工作的老江為了把老婆找回來,將家裏值錢的東西全部變賣了,卻依然一無所獲。


    老江的兒子才上高中,老江不能就這麽倒下去。


    但是之前的公司也因為老江經常缺勤已經將他辭退了,所以老江便開始外出擺攤,哪怕苦了自己也要供兒子上學。


    館長聽了他的事兒後,心裏很有感觸,便給他提供了一個來圖書館上班的機會。


    雖然隻是當個保安,但是好歹是坐在保安亭裏,也不怕風吹日曬,掙得錢也比擺攤掙得多。


    老江很感激館長提供的這份機會,工作也很賣力,如果不是必要情況下,也從來沒有缺過勤。


    他兒子也是一個懂得感恩的男生,之前有一次來給父親送東西的時候,還很有禮貌地給館長打了招呼,說很感謝館長給了父親一次工作的機會。


    可惜的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有一次老江連著一周都沒來上班,等到第八天的時候才拖著一副疲憊的身軀回到了保安亭。


    心急火燎的館長一看到他就上前詢問時發生什麽了,老江不說話,隻是吧嗒吧嗒地抽著煙。


    等煙屁股扔了一地的時候,老江終於抱頭嚎啕大哭起來。


    原來是老江的兒子在放學路上被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車撞飛了,當時就死了,等老江趕過去的時候屍體都涼了。


    那沒來上班的七天是老江把兒子埋在了郊區,在那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陪著兒子坐了七天,知道兒子的頭七過了,他才來上班。


    自那以後,原本臉上還能看到幾分笑容的老江,再也沒了之前的精氣神,整日整日地呆坐在保安亭內,短時間內整個人消瘦了不少,看得館長也為他著急。


    直到林彎羽來到圖書館兼職,和老江談了幾句話後,這種情況才有所改變,而老江的臉上也再次出現了笑容。


    說完這些的館長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淚,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林彎羽:“唉,我比他小不了幾歲,這個年紀失去孩子是最痛心的事情,更何況老婆也跟人跑了。能看到你時常去關心他,我很是欣慰啊。”


    林彎羽嘴上沒說,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她沒敢說她喝顧池二人昨天去江叔家鬧了一處不愉快,三人不歡而散的事情,隻是心裏想著下次見到江叔一定要和他好好道個歉。


    從館長辦公室離開後,林彎羽腳步虛浮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那個新來的小夥子倒也沒偷懶,短短時間內已經收拾好了一部分書籍。


    “咱倆一起來吧。”


    林彎羽蹲在他身邊,也開始整理書本。


    有了一個小助手,看似大量的工作任務很快就全部完成了,林彎羽讚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顧自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開始思考館長剛剛說的話。


    細細想來,失去了老婆和兒子的江叔脾氣可能怪了一點,但是他們昨天一聲招呼也不打就去造訪,還肆意地在江叔家走動,確實是他們的不對。


    林彎羽將館長提供的江叔的身世用發信息的方式告訴了顧池,對方很快給她回了消息。


    【嗯,昨天去你這個江叔家裏做客的時候,我心裏就有些存疑。所以今天上午就讓周衍查了相關的資料,和你說的出入不大,所以暫時沒有可疑的地方。】


    但很快,下一條信息就又發了過來。


    【但是我直覺覺得那個老江不像是什麽好人,你還是注意著些,別和他走得太近了。】


    林彎羽當時就坐不住了,直接給顧池打了電話過去。


    “你怎麽能這樣說?!”


    “說什麽?”顧池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江叔的生活遭遇那麽慘,所以性格可能怪異了點,但是我和他認識了也有不短時間了,江叔是什麽人我能不知道嗎?你不能因為他沒有給你好臉就這樣武斷地給別人下定義啊。”


    在咖啡館內,顧池盡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林彎羽,我隻是告訴你,讓你注意著點。你想和他來往我沒有任何意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不能不相信我做了這麽多年警察的直覺。”


    “直覺?直覺就是才見了江叔兩麵,就說對方不簡單,不是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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