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


    這幾聲叫喊聲讓鄧宏清醒過來,一個潛在他心底的念頭翻騰上來,他是不是穿越了。


    沒一會功夫,從門外進來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女的身著暗紅色豎領的長襖,微胖,頭發齊齊的紮在腦後。男的衣著黑色對襟窄袖棉馬褂,手裏拎著根旱煙竽兒,中年男人約模40多歲的光景,身上衣物雖然有些舊,不過到也收拾得幹淨整潔。兩人站在門口有點驚異看著坐在床上的鄧宏,中年男人最先反應過來,他拍了一下站在前麵剛才叫喚人的那個男孩,說道:"啊喲,這後生娃醒了。"


    說著,站在門邊的這幾個人一齊快步走到炕前,鄧宏看著他們,有點不知所措的說道:"這裏是那裏?"


    中年女人微胖,她笑著從床頭拿過一件羊皮襖子給坐在床頭的鄧宏披上。


    "小心,現在寒氣大,別凍著。"


    幾個人圍在炕邊,臉上的驚異都變成了和藹可親而關切的笑容,中年男人以平靜而沙啞的聲音說道:"咋樣啦,身上的傷好點沒?"


    剛才被叫作威威他娘的中年女人好像更著急的樣子,她急切的目光盯著鄧宏的臉:"身上的傷還痛不,痛就說出來,我看你這樣兒,精神勁兒還不錯的呢。"


    說道中年女人轉頭對男人說道:"他爹,你看我這記性,他在咱這躺了幾天了?"


    這個剛才被稱作文叔的中年男人緩緩說道:"天,躺了整整天了。一共中了7顆子彈。"


    子彈?!


    鄧宏聽到這個詞,條件反射般的一個激靈,散亂的目光頃刻間聚焦成一點,盯住了眼前這個被叫文叔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他皮膚黝黑,中等個頭,走路的步伐結實穩健,消瘦而棱角分明的臉上皺紋橫生,說話時從臉上幾乎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是目光平靜坦然的上下打量著鄧宏,這目光感覺上有些熟悉。


    一邊的文叔坐在炕沿上,拿出旱煙慢慢抽了兩口,從鄧宏身上收起了目光,對鄧宏說道:"我們這是在霍家屯,天前,我們在路上踫到你,你救了我們,後來你昏倒在地,我們就把你救回家。"


    半個小時以後,鄧宏靠在床頭,在兩個少年和中年夫婦東北味十足的解說中,眼睛有些木然的了解了全部情況。


    他現在所呆的地方叫作霍家屯,是在東北黑龍江省東部的的一處村莊,現在的年份是現在是民國1年月,也就是公元19年月下旬,此時,距日本發起進攻東三省的九一八事件已過去大半年。


    呆在鄧宏身邊這對中年夫婦,男人叫霍文,女人是他的老婆。另外兩個少年,是住在離霍文家沒幾步遠的霍大剛和霍小剛兄弟倆,霍家兄弟的父親和霍文家是未出五服的親戚。


    大約在天以前,霍文夫婦和村頭的財叔一起出外運貨時,在路上陷入了裂開凍的河裏,是鄧宏及時出手,救起了掉落在河裏的霍文老婆,後來又幫他們推出了雪橇,後來鄧宏就力竭而昏倒在地。


    霍文夫婦急急把鄧宏拖回家,卻發現鄧宏一身的槍傷,然後又請了醫生來給他治傷,在霍家屯幾戶人家的幫忙救治之下,鄧宏在霍文家昏睡著,但傷勢慢慢好轉,現在終於醒過來。


    "除了你的名兒叫鄧宏外,你還記得啥?唉呀,這兵荒馬亂的,你是不是路上遇上胡子搶劫了?"看樣子,文叔的老婆看上去有些急


    鄧宏低下頭,看了看放在被子上自己陌生的雙手,又摸了下自己的身體,輕輕歎了口氣。


    反正都是一副臭皮囊。


    看著眼前關切的注視著他的霍文夫婦,他突然心裏升起來一種溫馨的親切感。


    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玉米粥,"快吃,吃飽,不夠的話鍋裏還有呢,他爹,大鋼,咱們走,讓他靜靜。"說完,霍文夫婦倆拉址著鋼子兄弟們就走出了門。房裏隻剩下鄧宏靠在床頭端著玉米粥......


    大家一離開,房子裏靜下來,鄧宏好像腦子就清醒得多,不過,這回他來不及去前思後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先填飽肚子要緊,這會兒,他感覺自己都要餓得前胸帖後脊。


    手中一大碗玉米粥是碾細的玉米碴子加了豬油和細蔥煮出來的,這叫一個香,拳頭大的饅頭很緊實,像老麵饅頭,好像還是滲了高粱麵和玉米麵作成的,加上一蝶又酸又辣的酸白菜。鄧宏呼呼啦啦5分鍾就風卷殘雲全部搞定。


    剛才的大剛兄弟沒一會從門外跑來,他們身後帶中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娟兒,幾個孩子在房間裏和鄧宏聊起來。


    和剛才在屋子裏老老少少的目光聚焦下相比,鄧宏已經放鬆下來,微微咪起眼,看清麵前這個新世界。


    有時候,聽這些孩子說起一些鄉間掌故來,好像說得更明白透徹一樣,鄧宏聽著聽著,也慢慢弄清楚這霍家屯裏的一些事。


    霍家屯是個人口眾多的大村子,隔著一條小河,分上屯和下屯,合起來有700多戶人家,三千多口人。早年間,霍家屯主要是霍氏人家,但清末以來,由關外移民到此的人越來越多,現在霍家屯內幾乎有一小半是外姓人。


    鄧宏現在呆的霍文家,也就是大家叫的文叔,他十幾歲時和屯裏一批年齡人離開家裏跟著張大帥的兵打仗,中間好些年隻回家幾次。前幾年他回家時突然沒穿軍裝,後來聽人說他已經不在隊伍上混了,回家定居。


    屯子裏當年和他一起出去當兵的,隻有他和財叔回來,不久,文叔就作了霍家屯的甲長。由於文叔讀過書識字,又當過兵打過仗,跑的地多,見識廣,說話在理,屯裏的老老少少都很服他的氣。基本上,屯子裏的事兒都是文叔在管,平日裏,誰家有個什麽大小事,也是文叔出麵評斷調和。


    霍家屯地處偏遠山區,位於小興安嶺山下,是個很平靜不起風浪的屯子。


    在離霍家屯不遠處,有個不算大的煤礦,早先,霍家屯的大部分青壯年包括大剛在內都在煤礦上作事掙錢,包括附近好些屯子的人都在礦上作事兒,挖出來的煤主要供著鄰近的屯子以及縣城用。


    不過,在過年前煤礦的老板和管事的突然都跑了,礦上的工人們一時沒了主意,就暫時停工了一陣兒。過年以後,從縣上來一幫人,他們先在煤礦裏轉了轉,後來又用卡車拖來好多大機器,沒過多久,煤礦上就複工了,礦裏派人下來,在附近幾個屯子裏招工。


    不過,煤礦複工後,大剛卻沒再去工作,不僅是他,原來霍家屯裏在礦上作事的青壯年基本都沒去。


    "文叔說,叫我們這一陣子不要去礦上作事,他跟屯子裏的人都私下交待過,礦上現在的東家和以往的不一樣了,有點不對勁,大家夥要小心看一陣再說。"大剛說著。


    鄧宏問道:"不對勁?礦上和以往不一樣?"


    大剛想了想,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相稱的嚴肅,小聲說道:"聽村頭的財叔說,礦上的東家換的是日本子小鬼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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