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哈爾濱奇遇記


    晚10點0分,輪船比預計的晚點了0分鍾,終於拖著汽輪慢騰騰的到達了碼頭,在距離碼頭還有幾十米的地方,輪船開始慢慢調頭,努力把短肥的船體保持和碼頭的平行,然後再慢慢向碼頭靠過來。


    鄧宏隻看到輪船上黑糊糊一片,看不到有什麽東西,半響,一根纜繩從輪船上向碼頭這邊拋過來,有人在這邊接住了,固定在碼頭的鐵樁上。


    兩塊木質跳板搭了起來,聯接起輪船和碼頭。船頭掛起幾盞昏黃的煤氣燈,有人還拎著燈順著跳板走到碼頭上來。


    "排好隊啦,一個一個來,先買票後上船啦。"


    人群很快有些混亂的開始排隊,鄧宏腿腳利索的馬上擠到了隊伍裏,正排好隊,突然聽到身後有小孩子的哭聲,回頭看看,原來是個白胡子長者抱著一個5,6歲的小男孩排在鄧宏身後。


    鄧宏努力向前擠了擠,給長者和小孩子擠出來空檔來,沒一會功夫,隊伍就排到了鄧宏名下,聯接輪船的跳板前站著兩個袒胸光頭的漢子,他們一人手提著燈,一人在收錢賣票。


    "三塊現大洋。"


    鄧宏暗想這麽貴,一邊掏出錢來付了錢,漢子收了錢,從口袋裏掏出個皺巴巴的紙條,用鉛筆在上麵寫了個"七"字,說道:"上去找七號艙,找不著掉江裏不管的。"


    鄧宏接過這所謂的船票,就上了跳板。


    跳板有些發抖,鄧宏小心的走到中間,卻聽到後麵傳來一陣吵架聲。


    剛才賣票的兩個漢子正在高聲罵人:"我們漲價了怎麽樣?老漢,別倚老賣老。"


    原來是那個白發老人在說買票的錢不夠了。


    "這兩個大兄弟,以前小孩子是可以不買票的,現在價格翻番,小孩子還要買票,我都沒預備這麽多錢。"


    "您嫌貴是吧,你下去,後麵大把人要掏錢呢。"賣票的漢子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非常不耐煩。


    鄧宏站在跳板上,他是最見不得這些事的。於是轉身快步走上前,掏出錢來對兩漢子說道:"這孩子的票我買了。"


    漢子衝鄧宏翻了翻白眼,收下錢,給了票。


    白發長者一時沒反應過,等收了票才一個勁的向鄧宏作輯,連聲道謝,他牽著的小孩子也很高興的跳著上了跳板。


    鄧宏上了船,剛才的長者拉著鄧宏,這老人好像是經常座這一班船對船上的情況很是熟悉,他拉著鄧宏一會就在黑暗中找到了7號艙。


    進了7號船艙裏一看,這船艙裏黑洞洞的,四下裏也沒個坐椅,裏麵黑壓壓一大片人,或坐或站的全擠在地上。兩大人一小孩子擠了進去,找了個空地坐下來。


    坐在冰涼的甲板上,鄧宏鬆了口氣,可能是因為鄧宏有恩於他,旁邊的老人開始絮絮叨叨起來,談話中,鄧宏知道了這老人姓彭,曾經在哈爾濱呆過一段時間後來又回到鄉下住,他這是帶著小孫子去哈爾濱看自己的兒子和兒媳,他的兒子在哈爾濱好像在一家學校裏作著不小的官兒,言語之中,老人很自豪的樣子。


    鄧宏聽著老人的低語,在黑暗中靠在船艙上,聽著發動機突突突的聲音,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到了早上7點多,陽光射時船艙裏,鄧宏這會才看清船艙裏的地板上坐滿了男女老幼。


    走出船艙,雙手扶住船邊沿的攔杆,看著江水被輪船劃出的浪花。昨晚的彭老漢也走過來,他的小孫子蹦蹦跳跳得四處玩耍。


    "吳老師,早呀。"彭老汗和鄧宏打著招呼,昨晚上鄧宏已經把他的假名告訴給了這個老人。


    看看四下無人,鄧宏心中一動,佯裝隨意的問道:"彭老先生,您以前長住哈爾濱,可曾聽說過有個''鄧記商行'';?"


    老人聽了突然一怔,轉眼間臉色都變了,他小心的看了看周圍,然後湊到鄧宏跟前小聲說道:"吳老師,你問這個幹嘛呀?"


    鄧宏道:"怎麽?我有個遠房親戚在這個鄧記商行裏作帳房先生,好些年沒聯係,不知這商行還在不在呀?我好去聯絡一下。"


    老人連連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呀,你不在哈爾濱,隻怕是不知道吧。今年過年以後,日本人一占領這哈爾濱,就把這鄧記商行全家老小全給捉走了,到後來,連商行裏的夥計也被捉走不少。"


    鄧宏不由得驚訝:"有這等事?這商行作生意嘛,日本人抓他們幹嘛?"


    老人苦著臉道:"當然千真萬確了,那會我就在哈爾濱,這事發不久,我就帶著小孫子回鄉下了,這日本人抓人還需要理由麽?聽說這家裏大部分人被槍斃了,還有很多夥計被送去作''勤勞奉仕'';了。"


    鄧宏問:"啥叫''勤勞奉仕'';?"


    老人有點急的說道:"唉呀,您這也不知道麽?就是勞工,苦力,去了就別想活著回來。"


    這樣。


    1小時以後,鄧宏沮喪的回到船艙裏,他從皮箱裏找出個麵餅百無聊極的幹啃著,完全是出乎意料,鄧記商行居然被日本人給一窩端了。自己原來計劃中,去哈爾濱尋找鄧煒峰的另一條發展脈絡就一下給斷了。


    鄧煒峰如果沒有了鄧記商行這棵大樹,那可真是死透了。


    而且發展成這樣,鄧宏自己在哈爾濱幾乎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簡直無立錐之地。


    這麽想來想去,鄧宏不由得又把那本筆記本翻開了,希望從中找到一點線索,不知不覺中,幾句話跳出來。


    "帳房冬生結了今日現款剛走。"


    "鄧冬生昨日又私下來說起此事..."


    這個鄧冬生就是鄧宏剛才隨口提到的帳房先生,因為他在鄧煒峰的筆記裏提到過幾次,感覺鄧煒峰比較信任他,像是個心腹家仆一樣。


    可這又如何呢?鄧宏思慮著,想來想去,還是感覺去了哈爾濱再說。


    這船一路走了十多個小時,江麵兩邊可以看到樓房漸多,沒過多久輪船就到達哈爾濱的碼頭,碼頭前停靠滿了各式各樣的輪船、木製漁船、炮艇等等。碼頭上遠遠看上去很熱鬧的樣子。


    傳說中的東方的"小巴黎",我這就來了。


    鄧宏暗暗給自己打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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