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濱,官道邊,竹林間,擂台上。


    一群人,環繞在四四方方的擂台四周圍觀,個個都是目不轉睛、全神貫注,絲毫也不甘心眨眼。


    擂台外圍,是一方很寬的長桌,一位肥頭大耳的鼓臉男子洋洋得意地安坐於長桌旁的躺椅之上,翹起二郎腿,腳腕無聊地扭來扭去,此人此時此刻的心理活動由此彰顯。


    桌子附近同樣是圍得水泄不通、摩肩接踵……


    當下,隻見一名身穿錦緞的長須男子抓出一把藕斷絲連的珍珠項鏈,往桌子上就是那麽一拍,同時大吼一聲:“我押莊,我賭莊家贏!”其動作之迅捷、嗓門之洪亮,堪稱恐怖!


    忽然,隻見另一名身披絲綢長袍、頭戴斑斕玉冠的年輕公子從人群中擠上前來,推出了一麻袋的黃金,麵無表情、輕描淡寫地說了聲:“一萬兩,我押閑。”隨即,招來了長須男子敵視的目光,以及在場眾人驚訝的視線。


    這種事,對鼓臉男子來說,已經是見怪不怪、屢見不鮮的了。隻見他輕車熟路、駕輕就熟地唱起了賭場台詞:“好!買定離手,停止下注,靜待片刻,坐等開獎!”


    擂台之上,兩名壯漢,正在表演“閉氣功”絕技。所謂“閉氣功”,就是扒開雙腿筆直站立,然後把頭俯衝伸進身前裝滿了水的大桶裏,進行“溺水憋氣”比拚,如果誰先將頭拔起,就算誰輸。當然,還有一個平局的規定,隻要一到固定的比賽時限,對陣雙方均未將頭抽出,就會有助手前去將二人拉起,算作和局(盡管如此,博弈場上,卻極少有賭徒會押和局)。


    而“莊”、“閑”也是有明確區分的。“莊家”參賽者指的是搭設擂台的老板專門請來的憋氣高手;“閑家”參賽者指的是任何上台參賽的江湖挑戰人士。很多時候,今天的“閑家”參賽者也許就是明天的“莊家”參賽者。因為,擂台老板早已把“優勝劣汰”的人間天理徹底看破,並且運用得流暢自如。誰叫自己財大氣粗呢,舍得開價出薪,隻要自己看準了誰,任他再想推辭,也會為了超高的酬勞而乖乖地幹。所以說,敢於上台挑戰的“閑家”參賽者,隻要自己是真正的“千裏馬”,必能遇到慷慨的“伯樂”!


    須臾之後,終場的鈴聲響起,對決雙方果然都沒有抬起頭。桌子邊上,鼓臉男子哈哈大笑,站起身,伸出雙手,將桌上的一切財物環抱摟扣,統統攬入懷抱。繼而目光一掃,用哄騙性質的語言向旁邊的輸錢者鼓勵道:“輸錢不扳本,比豬還要蠢!各位賭民,輸了‘這麽多’的錢,如果你們就這樣回去了,你們能甘心麽?要是我輸了這麽多錢,我立馬回去拿雙倍的賭金,家裏不夠我就找親戚借,我一定要把輸掉的贏回來,還得多賺!”


    “真不敢相信,居然‘又’是平局,竟然‘又’敗了!”家財萬貫的年輕公子氣急敗壞,憤怒得既想殺死旁人,又想自刎。


    忍無可忍之下,這位年輕公子幹脆跳上擂台,準備把“莊家”參賽者給暴打一頓,心想那家夥居然不肯抬頭,搞得自己下注的“閑家”參賽者沒贏成,全怪那家夥。


    頓時,鼓臉男子大驚失色,急忙朝著擂台上麵的助手大喝道:“快攔住那個人,攔住他,別讓他靠近水桶!”鼓臉男子的這一席話,可謂是“語驚四座”,在場的觀眾、賭徒無不趕到疑惑。這時,全場人眾如熱鍋上的螞蟻——驟然引爆、一觸即發!


    一瞬之間,年輕公子便已駕臨“莊家”參賽者身旁,向著那人的頭發一爪抓過去,將那人揪起,然後瞪眼一看,隻見那人臉色蒼白、麵無血色、翻著白眼、舌頭朝下……


    不可思議、匪夷所思的一幕“果然”發生了!年輕男子立馬再抓起“閑家”參賽者的頭顱,怎料,也是如此。


    “這……溺水身亡?呀——!騙子,你們這群騙子,我‘宰’了你們!還我的錢來!”年輕公子撕牙咧嘴地環顧四周,迫切尋找著那個鼓臉胖子的身影和蹤跡。然而,台上、台下,哪兒都沒有,鼓臉男子突然就人間蒸發般,刹那無影、不知所蹤,連同財物消失於人海。


    見狀,擂台上的其他幫凶助手也效仿鼓臉男子(擂台老板),帶上維持秩序的道具,瘋狂地竄出密集的人群,朝著竹林深處逃去。


    突然,刹那一道白光閃過,一位全身潔白的銀發男子(容貌年紀僅似二十來歲)不知從何處閃來,金雞獨立地站在擂台邊緣的木柱之上,站如鬆,無絲動。他那溫柔、綿軟的雙眸給人以溫暖;他那粗獷、有力的雙手震人以犀利;他那冰冷、如霜的白發賜人以安寧。他的神色正義凜然;他的衣衫飄渺不定;他的氣息若有若無。靜立片刻,眾人癡望,唐突間,他隻說了一句話:“這等江湖騙子,能逃初一,能逃十五,逃不出我華山派的捕捉。”其聲音鎮定低沉、淳樸厚實,光憑一種氣場,就足以讓人陶醉、崇拜、信仰。


    “唰”的一聲,又是一道白光亮燦。風已去,人已走,僅留下眨眼間的閃爍。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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