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鬼,你父親在哪兒?”


    克萊恩扔給對麵的小女孩兒一件新的衣服,他不耐煩地看著她脫衣服。


    “不.......知道”貝琳達戰戰兢兢地摘下腰帶,她偷偷地看看做著擦劍的男人,她想盡一切辦法去迎合他,是他把她從地下城帶出來的,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母親為了勾引能夠帶她出城的男人被騙的一貧如洗,為了抵債她跪在克萊恩的腳邊,哀求他隨便怎麽處置貝琳達,是當作玩物也好,未婚妻也罷,隻要他給她一百銀幣。


    “煩死了,等你脫完衣服天都黑了。”隨著“砰——”的一聲,克萊恩把劍扔在地上,他朝她走了過來,一隻手提起她,另一隻手褪去她的上衣。


    這小鬼少說也得有一個月沒洗澡了,湊到她身邊都能聞到一股黴味兒,他本想訓斥她動作太遲鈍,沒想看在看到她身體的時候,他驚呆了.........


    她的手臂上是數不清的淤青和傷痕,有些已經化膿,還有些沒有愈合好的新肉就裸露在疤痕之上,身體因為嚴重的發育不良肋骨根根分明,他感覺自己捏著的就是一塊兒骨頭。


    一陣蟬鳴聲過後,克萊恩把新衣服扔在她頭上,“不洗了,穿衣服。”他又悶頭去擦劍。


    貝琳達小心翼翼地把衣服套進去,她甚至抬不起腫脹的胳膊,邁不開雙腿


    隻是這次,克萊恩沒有催她。


    在擦拭劍鞘的時候,他的餘光無意間瞥見自己手臂上布滿的刀疤,嗬,在這個世界活著的人們,有什麽不同嗎?


    “小鬼,那些傷是怎麽弄的?”


    聽到這話的貝琳達嚇了一跳,她停下來不敢繼續手上的動作,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


    克萊恩走到她麵前的時候,他發現她的臉上是數不清的淚痕,像浪潮般一樣湧了出來,滴落在那些恥辱的傷痕上。


    真的,對他說沒有關係嗎,地下城的領主在肆意虐玩她的身體的時候,說那些傷痕是榮譽的象征..........


    她的心髒在他湊過來的那一刻因為緊張而劇烈地跳動著,她企圖控製自己的表情,極力地掩飾內心的恐慌,想要在他麵前裝出一副任他擺布的樣子。母親說過,阿諛奉承是無法立足的人才會做的事情,當然,也是他們這種卑賤到骨子裏的人活下去的唯一手段。


    克萊恩是一眼就能看穿她的人。他說:“你這樣低著頭多久了?”


    “您說什麽?啊......是從剛剛,剛剛開始低頭的。”


    “不對,是從你出生開始的。”


    她在竭盡全力微笑著,為了討這位大人歡心,她什麽都可以做,因為已經沒有人能庇佑她了,現在能庇佑她的,隻有自己。


    “想要跟著我,第一個條件,就是把頭抬起來。”


    她猛地抬頭,對上他幽深的眼眸,這是......被默許了嗎,他不會像母親那樣隨便拋棄她。


    “這不是一時的約定,是一輩子的約定。把頭抬起來”


    陽光透過縱橫交錯的樹葉撒在他的臉上,斑駁的陰影隨著風搖曳,她把他的輪廓,用最鋒利的筆尖,篆刻在記憶的深處,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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