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修士被張寒與錦毛雞這麽一瞪,神魂深處莫名一陣顫栗,仿似被一隻修為高深莫測的大妖盯上一般,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他後背發涼,有些搞不懂對麵這個寒酸少年修士明明隻有築基期,為什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感覺。


    給紅衣修士壓力的其實是擁有渡劫期元神的錦毛雞。


    但一般人根本不會往錦毛雞身上想,隻是覺得張寒其實刻意隱藏了修為。


    其他幾位修士沒被錦毛雞盯著,都沒察覺到紅衣修士的異常,見張寒一副想打人的模樣,紛紛冷笑著站了起來。


    這幾人看上去都隻有築基期修為,張寒也是不慫,淡定的伸出手給錦毛雞順毛,大不了關門放雞。


    就在雙方都劍拔弩張的對峙之時,樓梯口突然傳來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一位銀袍修士搖著一把玉折扇信步走了上來。


    這銀袍修士剛一上來,收了玉折扇,對八仙桌那幾位修士拱手一禮,笑道:“抱歉,叔父這幾天不在嶽山派當職,在家抓著我訓了一頓,耽擱了不少時間,還請各位見諒。”


    “哪裏話,陳公子說這話就見外了。”


    “其實我們也剛到不久。”


    幾位修士紛紛回禮,引他落座,一時竟衝散了剛才滿滿的火藥味。


    這銀袍修士一身價值不菲的靈寶法器,基本能佩戴飾品的地方全帶上了。


    不管是衣服靴子之類的大件,還是發箍、折扇、腰帶、玉佩、之類的小件,全都閃閃發光散發著濃鬱的靈氣。


    嘖嘖,真能顯擺,這些世家子弟都是一個德行麽?


    張寒看著銀袍修士的燒包模樣,暗自想著要是帶著錦毛雞,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這孫子洗劫了,不就能一夜暴富了麽?


    看著這個銀袍年輕修士,突然莫名想起剛收的那個同樣燒包大徒弟了。


    兩天不見感覺怪想他的。


    哎,要是提前找大徒弟收了定金,就不至於淪落到要去天璣樓借路費了。


    小二端著托盤給張寒送了菜肴上來,一樣一樣的張羅著擺在桌上。


    “公子,您的菜上齊了,請您慢用。”


    張寒見上菜了,有些不爽的重新坐了下來。


    一股妙不可言的飄香傳到他的鼻子裏,肚子不爭氣的咕咕響了起來。


    看著滿滿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張寒頓時食指大動,火氣也消了大半。


    算了,別被幾個孫子影響了食欲。


    等吃飽了再說,不能浪費這百年難得一遇的好菜。


    牡丹樓的大廚做出來的菜品確實不凡,用料也很講究,張寒邊吃邊盤算著等以後發達了,非得從牡丹樓挖幾個廚子回去不可。


    張寒還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一動起筷子就停不下來了,大塊朵頤的狼吞虎咽起來。


    時間不久,一桌飯菜被消滅的七七八八,張寒這才停了下來,打了個飽嗝,慢慢煉化著落肚菜肴中蘊含的靈氣。


    那剛來的銀袍修士突然幹咳了兩聲,說話的聲音大了幾分。


    銀袍修士指著嶽山對眾人朗聲道:“為兄昨日觀這雄偉壯麗的嶽山,突然有感而發賦詩一首,不知各位可願指教下拙作?”


    身旁那位紅衣修士阿諛道:“陳兄這是哪裏話,陳兄的文采在嶽陽城年輕一代屬於領軍人物,若有新作,我等自然洗耳恭聽。”


    接著幾個修士你一言我一語,吹捧著銀袍修士的風雅之名。


    那銀袍修士很是受用,清了清嗓子,用低沉的聲音,一字一頓的朗聲讀道:“麵前好大一座山!”


    “底下粗來上麵尖。”


    “若把此山倒過來。”


    “上麵粗來底下尖!”


    “好!”


    “好詩!好詩!此作必然能流傳千古!”


    “陳兄果然不負小詩聖之名!”


    幾人紛紛鼓掌叫好,眾星捧月的氣氛讓銀袍修士有些飄飄然,臉上興奮的緋紅一片。


    “啊哈哈哈哈——!”突然一聲不和諧的嗤笑聲傳了過來。


    張寒坐在旁邊聽了半天,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銀袍修士臉色一寒,對張寒冷聲問道:“閣下這是在嘲笑本公子的詩?”


    張寒緩了緩氣,嘲笑道:“什麽狗屁不通的玩意,這也能叫詩?”


    那幾位修士頓時麵麵相覷,很是不服朝張寒圍了過來。


    銀袍修士帶頭走到張寒近前揮了揮手,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冷聲對他說道:“如此說來閣下也精通詩道了?”


    張寒一聽這話來了精神,心想貌似可以過一把文抄公的癮了。


    他站起身來,略作思索,很快便從前世的記憶中找了個應景的詩。


    張寒也清了清嗓子,對銀袍修士說道:“精通詩道倒是不敢,不過在下也有一作讚頌嶽山的,各位可以聽下一比高低。”


    “好,我等就洗耳恭聽了!”陳姓修士黑著臉回道


    張寒轉身望著雲霧繚繞的嶽山群峰,醞釀了下情緒,隨後對眾人誦道:“橫看成嶺側成峰。”


    “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嶽山真麵目。”


    “隻緣身在此山中!”


    一詩念完,張寒轉過身來看著眾人的反應。


    此詩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眾人沉默半晌之後,紅衣修士打破了平靜,開口對身邊人問道:“他這詩什麽意思?”


    “沒聽懂。”


    “我也沒聽懂。”


    “你這也能叫詩?簡直就是信口胡來!”


    “作詩講究雅俗共賞,通俗易懂,你這算什麽玩意?”


    ……


    我屮,合著真是一群草包啊!


    別的主角抄詩我也抄詩,我這鬥詩的場麵怎麽就這麽風格別致呢?


    張寒被幾個氣勢洶洶聲討的修士氣的差點窒息。


    雖然對方人多勢眾,那銀袍修士看上去更是位真氣內斂的金丹修士,張寒反正也有錦毛雞壓陣,無所畏懼的跟他們理論起來。


    張寒一隻腳踩在長凳上,以一對五的跟對方爭吵起來,絲毫不落下風。


    小二在旁手足無措的滿臉苦笑,想著法子勸開這幾位爺。


    這裏爭吵不休,樓上一位帶著鬥笠,遮著麵目的黑衣修士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雙眸入神的盯著手中的酒杯,口中喃喃重複著張寒所述的那句詩。


    “不識嶽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黑衣修士若有所思,不知不覺的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遇。


    沉思半晌,黑衣修士雙眸中突然閃爍出靈光,仰天大笑道:“啊哈哈哈哈!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不識嶽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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