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天底下的掌櫃是不是都是能說會道的,還是隻有天生外向的人才能幹得了這行營生,又或者為了維持客源,不得不和進來用餐的客人套個近乎,聊成個熟客,日後也算潛在的吃飯人?


    說起這沈長鈞,掌櫃的誇誇其談,很會察言觀色的他看的出來這位公子哥,挺喜歡他說的有關沈長鈞的事,要不然,熱臉貼冷屁股的事可以幹,但那惹惱客人的事情,就是再蠢也幹不出來。


    “沈氏一家,盤踞寧安縣已經數百年,根基深厚。沈老先生年輕的時候天賦異稟。繼承了家族絕學,年紀輕輕便被指定為接班人。後來這些年,能的幹很,將沈家變成了江州數一數二的家族。個人實力跟著水漲船高,廣結良緣,博得四方愛戴。”


    “平日裏善心頻頻,無家可歸之人都能在碧雲山沈家覓得個容身之所。若是江湖之人有困難上門,沈家也會想辦法解決。出手大方,少見的很啊……”


    愛說話的掌櫃的,終於還是掏空了自己積攢的那點談資,識趣的離開二樓。


    李賢認真聽了掌櫃的話,白紅豆沒多大興趣,出來的時間本就不多,要浪費也要浪費在年青一代天才豪傑身上,一個名聲很響的老頭,沒什麽好關注的。


    回去的路上,李賢總覺得背後有人。


    飛燕湖那日之後,李賢的感應能力早已不是常人能比。


    是北陽王朝不死心,還是各大宗門繼續尾隨,李賢不清楚。


    被這麽一直盯著總覺得不好,要想個辦法了,不然要去了朝天宗,到處都是眼線,一舉一動都會在那些人的監視之下。


    唐缺在客棧的房間裏等著他,這幾日一直都暗中跟著李賢,一來保護他周全,二者也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安排的這麽多眼線。


    唐缺挺意外,出了一趟門,李賢已經知道了有人在跟蹤他,那青木蛟的元丹果然非同一般。


    “公子,情況很不好,跟蹤你的人中有高手,那些人八成是宗門的人,我不敢輕舉妄動去問個究竟。”


    略作思考的李賢,沒怎麽意外,他反而問唐缺:“事兒挺麻煩,這些人跟著,到哪都不得安生。”


    唐缺詢問道:“那公子你的意思是?”


    “要不殺個人試試。”


    一個曾經默默無聞的李家小少爺,別說殺人,怕是連雞都沒殺過,如今輕而易舉的說起殺人兩個字,麵色都不帶動一下的,唐缺很欣慰能看到如此變化:“公子,這是何意?”


    “怕是隻有一個辦法,轉移下注意力。”


    唐缺皺了皺眉,依然猜不透李賢心中所想:“怎麽轉移?”


    隻是一閃念的想法的李賢,緩緩道:“如果鳴淵出現在這個世間,會怎麽樣?”


    唐缺聽明白了,甚至讓他有點的高興,這不正是自己期待的那天嗎?


    激動寫在臉上的唐缺迫不及待的道:“公子,我明白了;你是說,你用鳴淵殺人,不露出自己的身份,戴著麵具之類的。鳴淵重現人間的消息傳出去,最害怕的自然是那些宗門,這些人就要想辦法去應對這個千年未有之變局了;公子你這邊估計短時間是不會有人持續關注的,孰輕孰重他們這些人還是分得清的。鳴淵代表著商紅葉和魔門,如今的宗門,試問整個天下也沒有能和商紅葉相提並論之人,一把鳴淵就夠他們膽戰心驚的了。”


    殺人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這個人必須具備一定的知名度,而且還要是必殺之人才行。


    人家活的好好的,正大光明做人做事,無緣無故把人家殺了,冤不冤。


    濫殺無辜那種事,李賢是斷然辦不到的。


    唐缺也難住了,沒想到他這個魔門分支的少主,有一天會為了殺人頭疼。


    這個人還不能是魔門的人,隻有正道的知名人士,對整個天下才更有衝擊力。


    兔死狐悲,唇亡齒寒的道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豈能不明白。


    “別著急,哪怕去了朝天宗再幹這事也來得及。”心裏有數的李賢倒沒那麽急迫,天下該死之人那麽多,總能找到一兩個的。


    李賢怎麽都沒想到,因為一塊在自己看來不怎麽起眼的玉石,會和碧雲山沈家有那麽多避之不及的交集。


    沈家派人來了客棧,送上了一封沈家家主沈長鈞親自送上的書信,邀請三人三日之後去沈家參加他的六十壽宴。


    若說是普通人,見到了這封整個江州無數人削尖腦袋想要得到的書信,準會對沈長鈞感恩戴德,屁顛屁顛的備著厚禮,三日之後去碧雲山見識下沈長鈞的六十壽宴。


    隻是李賢這三人略有不通,從小在朝天宗長大的孫承業,身負師命而來,肩負著將師妹和未來的師弟,安全送回朝天宗的重任,孫承業一向辦事穩重,不想在這江州逗留,從而延誤了回朝天宗的時間。


    和沈家無親無故,朝天宗的人也犯不著去抱遠在江州的沈家的大腿。


    白紅豆也沒興趣,碧雲山名聲雖大,終究還是比不上生活的朝天宗,沈長鈞盯上了未來師弟的玉石,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一樣明顯嗎?


    李賢很確定,這位很識貨的沈家家主八成是看上了自己這玉石,那天酒樓的試探,李賢並不是沈長鈞期望的敗家子一類的公子,要不然那天在酒樓許下重金,玉石早到手了。


    開口拒絕,難免沈家不會先禮後兵。


    三人一合計,李賢當即道:“不去,咱們還是按計劃,兩天後出發。”


    若是沈家真的起了歹心,唐缺在暗,李賢在明,一明一暗,用沒什麽好怕的。


    逼急了,就宰了這送上門的沈長鈞祭旗,反正他名氣夠大,完全符合條件。


    孫承業一合計便同意了,這個小師弟還是比他想的要穩重:“那行,兩天後按計劃行事;不過,要是這沈家……”


    一聽到“不過”兩個字,白紅豆轉身就走。


    李賢忍不住一笑,心說這未來的大師兄挺有意思的。


    無可奈何的孫承業,攤了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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