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暗,一人一馬停在落霞山莊門前。


    李賢從馬上下來,掃了一眼第一次來的落霞山,無心那還不算不錯的山水風光,走過去敲響了屈家大門。


    曲海蒙早有過交代,若是一位自報家門,名叫李賢之人上門,不用通報,直接帶進山莊。


    跟著開門的一個管家模樣老頭,一路去了那邊山莊大廳。


    此時的落霞山莊燈火通明,大廳裏有四人。


    一敗塗地的趙成安,站在門口,無非是在這裏見識一下曲海蒙出手教訓這個年輕人的的場麵。


    自己折了麵子,老莊主找回來,雖然臉上掛不住,心裏卻暢快多了。


    燕南笙坐在那邊的椅子上,除了想要和那個年輕人說句感謝的話之外,她也想見識一下,此人不凡的實力。


    世上有名的年輕人無數,但真沒幾個敢獨自一人來這落霞山莊,在一位結丹期高手麵前談條件,或者有自己另外的要求。


    在鍾山學宮,一心隻讀聖賢書的燕南笙,也明白有實力才有資格談條件的道理。


    那個年輕人一路走來,作為主人的曲海蒙起身相迎


    走進大廳的李賢拱手行了一禮:“晚輩李賢,見過屈老前輩。”


    曲海蒙稍微訝異了一下,不是那種想象中的持才傲物,一點道理都不講的愣頭青,曲海蒙爽朗的一笑:“年輕人客氣了,請坐。”


    李賢走過去坐下,有下人馬上過來上茶。


    伸手不打笑臉人,曲海蒙示意兒子屈東賢別著急,先聽聽這個年輕人怎麽個說法再做決定也不遲。


    李賢沒動那杯茶,也沒什麽功夫客套寒暄:“不久之前,在木家門前,我和落霞山莊趙成安發生了點不愉快的事情;起因無非是落霞山莊和木家多年來的恩怨延伸。木家遭逢巨變,先後兩任家主離世,如今屍骨未寒,還沒有入土為安。落霞山莊派人浩浩蕩蕩去了木家,多少有點不近人情,落井下石之嫌。”


    曲海蒙不急不緩的道:“李公子,這話偏頗了。老夫派人前去木家送請帖,給了三天時間,並無其他意思,三天時間足以兩任家主入土為安了;落井下石,就更說不過去了。落霞山莊和木家有恩怨不假,但恩是恩怨是怨,死者為大,落霞山莊還是不會喪失這基本的做人底線。倒是李公子你,一劍破百騎,雖未傷人性命,落霞山莊上百弟子還是受了輕傷,李公子你親自前來,此事也要給個說法不是。”


    李賢在心裏苦笑一聲,有時候這些活成人精的老家夥,嘴皮子的上的功夫遠比真刀真槍還要難對付。


    “前輩,趙成安在木家門前動手在先,被我教訓,是他學藝不精,這既不失江湖道義,也未持強淩弱,問題不在我這。”


    趙成安被學藝不精四個字羞的麵紅耳赤,這可是當著落霞山莊前後兩任莊主的麵,趙成安握著拳頭,青筋暴起。


    曲海蒙略微笑了笑:“是這樣沒錯,趙成安學藝不精,被李公子出手教訓,再加上今日他在木家門前也有不當之處,此事可以翻篇,李公子意下如何?”


    李賢拱手道:“前輩深明大義,那再好不過了。”李賢話鋒一轉,繼續道:“木家這次損失巨大,新任家主上位,實力自然不值一提。想要維持一個偌大的木家,談何容易。家族內部還好說,幾個山裏無大王的猴子,翻不起大浪;可這外部,暗流洶湧,說不定一個大浪就將木家吞沒了;比如前輩你這樣的,一巴掌也能把如今的木家拍成一堆廢墟。”


    說話談吐,再加上一劍破百騎的實力,此子絕不是等閑之輩,曲海蒙饒有興致的繼續和這位江湖年輕後輩論上一論,真要動手,他也樂意,好長時間沒有和別人過招了,手癢的慌。


    “李公子,這話就差指著老夫的鼻子說,我想在木家遭難之際,趁火打劫,吞了木家。江湖規矩,勝者為王。落霞山莊和木家素有恩怨,就算老夫吞了木家,隻要手斷幹淨,不違江湖道義,誰又能說老夫不是?”


    “所以,晚輩親自登門,為木家討一生路,還望前輩你高抬貴手。”


    曲海蒙站起身,背著雙手在大廳裏來回走了幾步,而後停在原地:“要談條件得有籌碼,李公子空口白牙,你的威望似乎還沒到一聲令下,老夫也不得不禮讓三分的地步。”


    對曲海蒙來說,吞不吞木家還在其次,如今木家是囊中之物,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


    他更感興趣的是這個年輕人,隻身上落霞山莊,能有什麽本事讓他這個結丹期高手,給他一個薄麵?


    麵子,有時候不值錢,有時候重的很啊。


    “木老先生臨死之前和晚輩有過短暫的一麵之緣,他所托之事,晚輩自然竭盡所能。晚輩說這些,怕也是無法讓前輩你動容半分,更遑論讓前輩你你趁此收手。但人立天地之間,信義為先,受人所托,必忠人之事。今天既然上了落霞山,沒想過空手而回。哪怕今日死在這落霞山上,也定然不退半步。”李賢站起來再次行了一禮:“還望前輩,能給木家一條生路。”


    屈東賢忍不住手指李賢:“你以為你是誰啊?無名無姓,也無威望,更無名震江湖的實力,你一句話就要落霞山莊照辦嗎?”


    終於等到了夢寐以求的火候,趙成安同樣站出來道:“莊主,今日木家門前是我大意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一雪前恥。”趙成安厲聲請戰。


    按屈東賢的意思那再好不過了,隻是父親在此,他也不敢自作主張,隨即望向曲海蒙,詢問他的意思。


    曲海蒙攤開雙手:“我兒和成安言辭是激烈了點,但又何嚐說的不對呢?”


    “既然如此,趙成安就不必了,還是前輩你親自出手吧。”李賢冷聲道。


    挑戰嗎?


    曲海蒙斜眼瞥了一眼李賢,這年輕人膽識不錯,敢向自己挑戰。


    還沒等曲海蒙做出決定之時,冒著被處罰的風險,忍不住被三番兩次羞辱的趙成安,一步踏出,長劍出鞘。


    李賢眼神微動,兩指夾住了趙成安刺來一劍的劍尖。一聲脆響,竟是生生折斷寶劍,半截劍尖飛向趙成安。


    趙成安躲避不及,眼睜睜看著劍尖穿過他肩膀,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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