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宗上形勢的發展,已經超出了這位既是屠夫也是宗主的白修武的控製。


    幾個普通鄉民,他似乎都沒有解決的能力,往後麵對實力更強之人,怕是隻能躲在小徒弟背後喊一聲加油了。


    說憋屈,那倒沒有,丟人什麽的,殺了幾十年豬,被人喊著屠夫的白修武那張臉還沒那麽水嫩。


    唯一的問題是有點別扭,小徒弟何等實力,未來又是何等地位,如今卻要對幾個普通鄉民動手,失了身份不是。


    一把絕世寶刀用來殺豬,暴殄天物啊。


    自己不爭氣沒啥說的,年齡大了,得認命,李賢這孩子沒個幫手可不行,一般狗屁倒灶的事情用不著他出手。


    大徒弟,不行,老二,遠在鍾山學宮;老三年齡小了點,路還長;自家閨女,哪能打打殺殺的。


    向來不怎麽發火的白修武,將僅有幾個徒弟召集起來,下了死命令:“承業,小果,還有閨女,你們三個,從今天起,其他的事不用幹,得練功啊,好好修煉李賢給你們整理的東西;別給我說天賦不行,怕苦;覺的自己不行,都滾蛋。還想一輩子殺豬啊,你們不嫌丟人,我們都替你們丟人。今時不同往日了,抱著原來的想法不行了。得上進,得有點規劃。”


    三個徒弟唯唯諾諾,白修武不說,他們也會加倍努力的。


    他們也看出來了,小師弟越來越厲害,短時間之內雀兒嶺三大勢力,已經紛紛上門示好,是個傻子也能感受的出來小師弟上山之後的巨大變化。


    師父讓下苦工,三人不會含糊。


    時間過得挺快,一轉眼倒了九月上旬,雀兒嶺的山林中再也看不到黃色樹葉,光禿禿的,半點綠色也瞧不到。


    月半十五,山下青台縣將有熱鬧的燈會。


    這是往日朝天宗上這些人最喜歡的幾天,熱鬧,好玩,從小到大但凡再忙,白修武也會讓幾個孩子出去玩玩。


    接連練了好多天,幾個徒弟也挺累的,正好讓他們下山撒歡去。


    年輕人嘛,好玩的天性是攔不住的。


    九月十二那天,李賢四個人吃了早飯,去了青台縣。


    白修武沒去,山上還有整理宅子和建築的一大堆事,燈會看多了也就那樣,年輕人稀罕,他這個年年下山賣豬肉的殺豬匠,瞧著也挺單調的,年年老樣子,過來過去不就是那些東西嗎?


    憋了好多天,也辛苦了這些天的三人,出籠的鳥兒一般,白紅豆走在最前邊,隨手拿著不知道從哪裏摘來的樹枝,揮著朝天宗劍法的樣子,胡亂的砍來看去。


    李賢走在最後邊,老實說沒多少興趣,青陽城那些年,什麽繁華沒見過,北陽王朝都城都去玩過,地處邊陲的青州,還能繁華得過北陽王朝最核心之地?


    三天的時間都住在青台縣縣城,住宿費沒多少錢,四人找了家經常入住的客棧,老板也熟絡,一應諸事都有大師兄孫承業辦理。


    師姐白紅豆和孟小果辦好入住的房間,就按奈不住要出去玩了。


    李賢沒去,說要睡一覺,他挺困的。


    他確實困,昨天晚上在曉月峰上的山洞裏呆了好久,專門研究那本晦澀的《大荒經》,天亮的時候才出來,困得慌。


    孫承業帶著兩人轉去了,李賢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大師兄他們還沒回來,李賢一個人去了街道上。


    找家位置不錯的酒樓,去了二樓,要了個臨窗的位置,點了幾樣小菜。


    酒是本地白酒“青州令”,味道還不錯,李賢這個涼州青陽城之人倒也能喝的慣。


    有音樂響起,李賢順著聲音望去,樓下的街道上,一個老頭,花白胡子,衣衫像是好久沒換過那樣,破破爛爛的。


    一把二胡放在腿上,沉醉的拉著,聲音正是二胡上傳出。


    老頭旁邊是個八九歲大的孩子,身子骨挺瘦弱,張著嘴巴,大大的眼鏡膽怯的瞅著過往行人,若是有人在麵前竹籃裏放些銅錢,孩子會很禮貌站起來鞠躬感謝。


    也不知道爺倆在這裏多少時間了,竹籃裏銅板沒多少,怕是一兩銀子都沒有。


    對音律越來越駕輕就熟的李賢,聽得出來,老頭是個老手,這一手二胡拉的是沉鬱頓挫,滄桑悲涼。


    若是拉一些歡快的曲子,或者足夠悅耳動聽的曲子,竹籃裏的銀錢估計會更多。


    孩子無意中抬頭,看到了正在盯著他們看的李賢,那孩子迅速收回目光,不再往樓上看一眼。


    “這位公子,我能坐下喝一杯嗎?”


    一個聲音傳來,李賢猛的回頭,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還是一身幹淨衣服,到哪都是不苟言笑的唐缺,笑著也不等李賢發話,徑直坐下去。


    “你怎麽來了?”這幾月來,幾次金雕傳書,兩人也算是互通有無,李賢也能趁機了解天下大事。


    坐下之後的唐缺,自顧自倒了一杯酒,隨後道:“過了那麽久了,來看看公子。”


    李賢一副不太信的表情:“有點言不由衷啊。”


    唐缺笑了笑說:“這算是其一吧,公子你沒發現嗎?最近青台縣來了很多外地人,甚至還有其他國家的人。更不用說那些宗門之人,形勢複雜。”


    剛來沒多久的李賢,沒怎麽感覺出來,他很認真的問唐缺:“怎麽了?這青台縣籍籍無名,有這麽多人關注?”


    唐缺搖了搖頭:“目前還不清楚,我也是這一路上看到很多人往這邊趕,才跟了過來,再加上公子在這邊,一舉兩得。抓了些人問,都是小角色,說的都是道聽途說的消息。說什麽的都有,亂的很。”


    “是嗎?”李賢端起杯子和唐缺碰了一下,關他什麽事,隻要不是衝著朝天宗和自己來的,隨便吧。


    一杯酒下肚,砸吧著嘴唇的唐缺,喊了一聲好酒,青州令這名字有意思。


    李賢這段時間在雀兒嶺的事情,唐缺略有耳聞,今天再次見麵,他問了很多,李賢一一告知。


    一臉感歎的唐缺咋舌道:“公子,這雀兒嶺已經是你的掌中之物,這速度實在是快的有點可怕了。”


    李賢不置可否,快嗎?自己沒覺得,似乎也沒幹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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