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佛沒死?那麽伊薇特呢?


    伊安聽了孔敘爾的話,忽然想到這件事。雖然他和茉莉走的近,而茉莉與伊薇特不和,兩人對她都沒什麽好感。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希望伊薇特出事,畢竟共同覺醒不到一年,就有兩個人相繼死亡,巫師的陣亡率也高的過分了,相信茉莉也是如此。


    “艾爾佛沒死嗎,導師?”茉莉則直接問出聲來,“那伊薇特呢?她怎麽樣了?”


    孔敘爾搖了搖頭,歎息道:“伊薇特被改造為神池靈衛了,已經沒辦法逆轉,隻有艾爾佛還有的救,是生是死就關鍵就在你們三個新晉覺醒者身上了。”


    “我們?”伊安和茉莉異口同聲道,兩人實在有些難以置信,他們人微言輕,怎麽會成為關鍵?


    “是的,巫師們都有表決權,每人一票十分寶貴,所以我才請求你們支持我。”他頓了頓,繼續道,“如果你們想救艾爾佛,就把我的話轉達給馬庫斯,告訴他孔敘爾·黑廷斯給出的酬勞一定令他滿意。”


    “我會轉達的,導師。”茉莉聞言躬身回道,接著抬起頭疑惑的問,“但是大人,神池靈衛是什麽?艾爾佛受到的侵蝕不是應該比伊薇特更嚴重嗎?為什麽她沒辦法拯救呢?”


    這個問題並不涉及到禁忌,因此孔敘爾也沒隱瞞,坦白道:“很簡單,因為當時我極力延緩了艾爾佛的天啟,導致他沒有被啟靈。但伊薇特沒有人救援,所以……我很抱歉。”


    這確實是他作為監護導師的失職,既令他愧疚,也讓他感到難堪。


    “當時的情況我們都知道,這實在不是您的責任,請您不要自責。”茉莉寬慰了一句,但還是有種兔死狐悲的低落。


    “至於神池靈衛,它則是神靈創造的一種專門為了保護神使而存在的戰爭兵器,它沒有具體的形態。可能是人類,也可能是其他種族。但生靈一旦被改造侵蝕,那麽他們的主體意識就不複存在,所以這是一種無法逆轉的殘忍神術,是主位麵的禁忌。”


    孔敘爾的話讓兩人豁然開朗,卻也深刻認識到為什麽巫師們對神靈重重戒備,因為祂們就是為了掠奪信仰而不擇手段的存在,所有的聖典神恩也不過是誘餌和偽裝。


    ……


    交談結束後不久,希恩果然派馬庫斯前來傳話,要求他們三人去通知其他巫師們開會的事。


    這原本是學徒們的職責,但修道會的學徒全軍覆沒,因此所有的雜事隻能由他們三個新人執行。


    趁此機會,茉莉把孔敘爾的要求說了,果然得到了馬庫斯的肯定答複,他微笑著回應道:“好。”


    馬庫斯爽快的很,茉莉也很開心,兩人有說有笑的,完全把伊安丟在一旁。但伊安看著馬庫斯的笑容,又想起那天他陰沉狠辣的眼神和猙獰的麵容,隱隱不安。


    直覺這回事,從來都不講道理。


    “那麽伊安,你去通知哨兵之殤的幾位大人吧,我和茉莉通知其他人。”在一個寬闊的三叉路口,馬庫斯指著一條吹著冷風的隧道說道。


    “好。”伊安答應的很幹脆,說完後就朝裏麵走去,他一早想看看哨兵之殤到底是什麽來頭了。


    諾頓山海德裏安修道會,成員主要由學徒、巫師、守護團和導師組成。


    學徒們作為新鮮血液、免費勞動力和非必要消耗品,一直處於修道會底層。他們的生死前途無法預料,可以說,幸存者都是幸運之神的眷者。


    巫師則是修道會的主體,是修道會的中堅力量,不同巫師擅長不同的領域,戰鬥人員、煉金術師、藥劑師、陣法師、附魔大師、預言家等等眾多領域,他們是修道會的未來。


    一旦他們突破天賦者,踏入巫師的第三階段,則可以晉級為高高在上的導師,享有巨大的權力和悠久的壽命。但無數歲月下來,修道會每五個世紀的導師人數總是恒定在十人上下無法突破,可見導師是如何難以成就的。


    至於守護團,即哨兵之殤,卻是神秘莫測。伊安從來沒有聽墓園裏的巫師談論過這支隊伍,既不知道他們的成員組成、如何選拔,也不清楚實力如何。僅僅知道他們負責為修道會搜集巫師們研究和進階所需的各種魔法材料,是海德裏安之劍。


    這支軍團駐紮在諾頓山托德斯墓園的最深處,常年處在黑暗之中無法接觸,因此伊安此時竟有些莫名的興奮,仿佛即將揭開一塊神秘麵紗。


    隧道很長,兩側油燈的光芒並不足以照亮道路,再加上連綿不絕的陰風,不免使人膽怯。


    “止步!”


    伊安摸著黑走了許久,在快失去耐心時終於看到一扇鐵柵欄,柵欄前站著兩名挎劍披甲的守衛。


    那守衛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強壯士兵,還沒等伊安走近,對方就遠遠朝他喊話,語氣比這陰風還冷,勒令他停下來。


    守衛的臉隱藏在冰冷的鐵麵具下,周身重甲利劍,活像個殺戮兵器。


    伊安的記憶中有類似的記憶,那是海德伯爵全副武裝出征時的樣子,冷酷、殘忍,眼神中沒有一點人類該有的情感,絕對的機器。


    於是他立刻停步,遠遠喊道:“我是巫師伊安·海德,前來請卡斯帕·伯克利、喬斯林·伍德和菲利普·克羅夫特三位大人於明天下午六點在禱念大廳開會,請他們務必到場,還請您轉達。”


    “來意已知悉,我自會轉達,現在請你離開。”左邊的守衛聽了很快作出回應,硬梆梆的回道。


    伊安聞言露出遺憾的神色,知道這回是沒辦法進去一觀了。忙活了半天,仍舊是什麽都看不到,實在是不甘心,於是他好奇了看了一眼柵欄,仿佛要穿透門後的黑暗看清真相,但沒奈何本領低微,因此隻得悻悻回頭。


    對此,守衛沒有任何反應。


    ……


    從黑洞洞的隧道出來,就看到茉莉等在岔路口,仿佛在等人。


    “茉莉小姐,您在等誰?”伊安疑問道。


    茉莉白了他一眼,“等你——走吧,福克斯導師找我們!”


    “亞伯·福克斯?是又有委托嗎?”伊安想起上次康莉婭的事,不免聯想到這方麵去了。


    ”是馬庫斯轉達的,具體內容他沒說。“茉莉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這家夥兼職郵差去了嗎,怎麽什麽事都有他。”


    茉莉聞言輕笑,正打算編排馬庫斯幾句,但她猛然間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於是停下腳步,嚴肅的看著伊安說:“我想,是不是跟導師說的事有關?”


    “艾爾佛?”伊安想了想,點點頭道,“可能性很大,艾爾佛是他看中的學徒,是想要把他當做學生培養的,估計也是想讓我們拯救艾爾佛吧。”


    “不一定啊。”茉莉心中自有猜測,臉色難看的搖頭說,“孔敘爾導師隻是讓我們支持他,並沒說過要拯救艾爾佛,如果他是想要他死呢?而亞伯·福克斯如果也讓我們支持他呢,他是想要艾爾佛活呢?”


    她盯著伊安的眼睛,嚴肅的問道:“又或者,亞伯想讓他死,孔敘爾想讓他活呢?伊安·海德,你怎麽選?”


    伊安審視著茉莉,覺得很是奇怪,茉莉的意思他明白了,但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艾爾佛與她非親非故,兩人相處的時間還不到一天,見麵的次數加起來不超過三次,她為什麽這麽在意艾爾佛的性命?


    難道是同情?


    他不相信這套說辭,一位侯爵貴女、魔法師家族繼承人的心裏很難有同情這種東西存在。他可是親眼看著對方如何殺戮那些學徒的,那些可是和她共同生活了近兩年的人。


    這些人她都能下手,更何況一個不相幹的艾爾佛。


    如果是利益的話……會是什麽樣的利益讓她寧願去違背對導師的諾言呢?


    伊安試圖從茉莉的眼神裏找到一絲閃躲、偽善,但他好像失敗了。兩人對視足足五分鍾,他看到的隻有一種情感,那是夾雜著微弱懇求的希望。


    他覺得,如果這是偽裝的話,他甘願被欺騙。


    “其實……我覺得巫師的陣亡率太高了,如果可能的話,我想把它降下來。或許艾爾佛也可以成為巫師呢?”


    五分鍾之後伊安首先潰敗,他不自然的移開視線,隨意似的說道。


    “嘻,我也是這麽想的。”茉莉嘻嘻一笑,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去。


    伊安見狀下意識笑了笑,跟了上去。但旋即他眼前閃過馬庫斯的麵容,那不安的直覺再度浮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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