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書房的路上,海德伯爵走在前麵,兩兄妹在後麵跟著。


    伊安回想著剛剛伯爵輕描淡寫的一腳,立刻覺得騎士可比巫師厲害的多,心想不知道現在過了年紀沒有,小時候的底子還在不在,不如找機會向伯爵索要鬥氣法門,來個雙修,這樣就不必時刻擔心人身安全問題。再者,若是以後稍有成就,或許還能混個伯爵當當。


    伯爵向來希望原主成為一名強大騎士好繼承家族爵位,他如果說了,伯爵肯定會很高興吧。


    “你說有事要和我說?”三人進了海德伯爵的書房,伯爵就開口打斷了他的幻想。


    但伊安剛剛隻是為了配合法恩而找的托詞而已,哪有什麽事情。不過既然伯爵問到了,他幹脆就坡下驢:“也沒什麽特別的事,就是想問問現在修煉鬥氣還來得及嗎?”


    本以為伯爵會很高興的肯定回答來得及,但出乎伊安意料的是對方麵帶著疑惑,皺眉道:“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你以前不是因為不想練習鬥氣才去修道會的嗎?”


    伊安聳了聳肩,不知道該找什麽理由解釋。難道還能說之前是因為自己蠢沒發現騎士的強大之處嗎,這種違反原主人格設定的話肯定不能說,那就隻好另找理由了:“之前不了解巫師,以為巫師們都像裁判所那樣。一年前成為覺醒者之後才發現最初階段的巫師缺少自衛能力,而魔法咒和天賦又一時間難以得到,所以就想另外找方法提高武力值……我很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能進司律裁判所的巫師,基本都是至少精通三個魔法咒以上的覺醒者,他們的入職考核就是一場戰鬥,實力自然經得起檢驗。而像萊城這樣的一郡之治,要求又更要高上很多,再加上他的貴族身份,就導致當年與原主接觸的就沒一個低於天賦者實力的,自然無形中抬高了他對巫師的期望。


    原主也沒料到覺醒者這麽弱的。


    伯爵聽了自家兒子的話,並未做出任何踩低巫師的評價,他隻是揭穿伊安話裏的謊言:“覺醒者確實脆弱,但不知道並不是你當年離開萊城去修道會的理由,你是反叛而已!”


    伯爵靜靜的看著伊安,發現他並未慌亂,雖然眼神有些為難,但很快消失不見。這也讓他明白自家兒子終究是成長了,十八歲的少年已經是可以平等對話的男子漢了。


    (背鍋的感覺真是不爽!)


    伊安暗暗惱怒,卻沒做任何表示。


    “不過既然你開口了,作為父親我不會坐視不理。回頭法恩會給你一些東西,是這些年偶然得到的魔法咒和魔法石,應該能幫到你……本來打算派人送過去的,但既然你回來了,就沒必要了。”伯爵平靜的看著伊安,心裏有些欣慰。從小到大,他們少有這種心平氣和交談的機會,沒想到出去一趟之後,伊安的轉變能夠這麽大,是巫師的智慧成長了他嗎?


    “至於你說的鬥氣,我並不希望你繼續學習。巫師之道要深奧寬廣的多,你既然有機會覺醒,那就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鬥氣身上,貪心並不是好事。至於你說的問題,這是每個覺醒者必經的階段,我想修道會自然有解決的辦法。”


    既然伯爵都這麽說了,伊安也沒必要堅持,他點頭道:“我明白了。”


    “啊,還有一件事!”


    兩人交談許久,大多是關於海德裏安的信息,再有就是那些來自家族領地的變化。前者是他在說,一談到後者他就變成了傾聽者。


    伯爵說起領地流民逐漸增多,土地收益日益減少,治安、貧窮還有小範圍的流行病,一堆一堆的壞消息接連從那邊傳過來,讓他煩悶不已。當然,家族財政赤字的事情他是不會跟伊安說的,但貴族的收益和領地掛鉤,這點伊安自然能猜到。


    但他不是搞經濟的,對此也無能為力。術業有專攻,伊安很快想起威利·凱瑟琳,心道這個時代的工廠正好是勞動密集型企業嘛,於是就把自己在阿普爾頓做的事情簡單說了下,暗示伯爵可以這方麵下手解決流民問題。


    最後,他才記起最重要的事:“您能降低恩雅的訓練強度嗎?她不是男孩子,承受不來這樣的壓力,她還小,這時候循序漸進才是好事。”


    恩雅才八歲,他並不願意看到小女孩遭受這種痛苦。


    但伯爵考慮的更多,家族、爵位、職位。不是一句簡單的承受不來就可以放棄的,這樣的責任。


    他緩和的麵容一下棱角分明起來,不含感情的說:“我隻有你們兩個子女,家族傳承必然在你們其中之一身上。既然你放棄了這份責任,那就該由恩雅來承擔。年齡並不是逃避責任的理由……反叛更不是。”


    那神態、那語氣,好像在說你有什麽資格來提要求。淡漠中深藏著怒氣,怒氣源自失望。


    而恩雅眼珠原本泛起的光芒霎的消失,即使從頭到尾她都麵無表情,但沒有人感受不到她的失落。


    伊安知道自己搞砸了,這又是一件無能為力的事情。如果他是一位強大的巫師,那麽伯爵是不是會轉變態度呢?


    答案不言而喻!


    這種感覺伊安討厭透了。


    這一刻他才明白,欲望才是力量之源!


    他要變強,強到讓人忌憚,強到可以隨心所欲。


    ……


    這次談話算不上不歡而散,因為伊安發現他沒有生氣的資格,如果不是原主逃避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但既然他繼承了原主的身份,那麽他就該繼承一切。


    出了書房,伊安牽起恩雅的手,小手冰涼,於是他用自己的手握上去,想傳遞些熱量。


    小女孩的仍舊穿著盔甲,對此有些惴惴不安,她試圖把手抽出來,卻發現哥哥盯著她看,於是她也麵無表情的與之對視。


    因為她牢牢的記得父親的教導:眼睛是心靈之窗,敵人的一切破綻可以在雙眼中查找,所以不要畏懼與人對視。


    雖然不清楚為什麽哥哥會看著她,但即使是哥哥,她也一樣不怕的。


    “恩雅!”伊安輕輕喚了聲。


    恩雅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在聽。


    伊安苦笑一聲,放開手摸了摸她的頭,隨後移開視線,牽著她離開。


    (對不起!)


    ……


    把恩雅送回房後,他想起伯爵的交代,於是去樓下找法恩。


    在進門之前他聽到法恩正煩悶的對仆人們說些什麽,仔細一聽,原來是修補圍牆的事,他們正在從哪裏籌措資金修補圍牆而煩惱。


    這令的伊安大為詫異,於是跨進門問道:“領地的收入和城主俸祿不夠花銷的嗎?”他倒不是懷疑法恩或者其他人監守自盜,這位老人伺候海德家族三代人從未出過大的差錯,他的忠誠早已經在漫長歲月得到實證,他隻是好奇這些錢都花在哪裏去了。


    法恩見來人是伊安,於是趕忙驅散仆人,惶恐道:“您怎麽下來了,有事叫我一聲就行了。”


    伊安擺手,沒理他:“您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


    法恩這才點了點頭,開口解釋,語氣飽含無奈:“確實不夠,老爺這些年沒有回去打理領地,那邊出了很多問題,收入也大不如前,城主俸祿雖然高,但那都是要用來給老爺維持鬥氣修煉的,不能挪用。而且這些年老爺為了少爺學習巫師的事,花了很多積蓄去搜集相關資源,導致入不敷出很嚴重。”


    (這老家夥!)伊安不知道作何感想。


    巫師資源是什麽價值他怎麽會不知道,用世俗財富去購買的話就更昂貴了。而領主級強者的花費則更是隻能用海量形容,饒是有兩份不菲收入,也時常入不敷出。


    難怪堂堂一個伯爵現在連一道牆都修不起。


    法恩見伊安麵帶思索,以為他在為此憂心,於是連忙道:“少爺不用擔心這個,府上隻是暫時沒有現金,我會想辦法的,不會丟了家族的臉麵。”


    法恩說的辦法,伊安不用想都知道,不外乎借貸。但借錢也是要還的,而且那些放貸的也都各有背景,並不會因為你是城主、貴族就少算利息,他可不願意吃這個虧。


    伊安想了想,問:“大概需要多少?”


    法恩見自家少爺執著,便不情不願的說了一個數字。


    伊安眉頭一挑,心道就當老家夥的材料錢好了,於是從懷裏掏出那張羅蘭家族銀行的支票,遞過去:“這裏有五百磅,先拿去用。”


    法恩見狀大驚,不明白自家少爺是從哪裏得來這麽多錢的。五百磅可不是小數目,比他們領地八分之一年收入還多,這麽多錢就是修十堵牆都綽綽有餘了。


    難道這是巫師的魔法?他磕磕絆絆的問道:“少爺,您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伊安笑了笑,沒有詳細解釋:“之前在阿普爾頓做生意賺的,以後你就知道了。”


    法恩心想做什麽生意能賺這麽多,卻自持沒問出聲來,隻是道:“不用了這麽多,五十磅就夠了。”


    “其餘的你拿去補貼開支,就這樣。”伊安擺手,阻止了對方還欲勸說的想法,“對了,剛剛你說的巫師資源在哪兒,拿來給我。”


    這本就是伯爵一早吩咐的,法恩自然不會阻攔,立刻帶他去了秘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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