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裏安修道會處理內部事務的方式秉承著民主的傳統,每個在托德斯墓園的巫師都可以參與,無論是剛剛晉升的覺醒者,還是實力強大的高階導師,在表態時都是一人一票,無人落空。


    當然,如果在某些事務上出現了爭執,那麽就該上報到院長大人由他來定奪,而不是導師直接壓過覺醒者。


    所以這一次對伊安的審判,還是由在修道會裏的正式成員們集體進行。


    不過讓他不解的是,茉莉和艾爾佛都還沒有抓回來,事情尚未完結,修道會為什麽會先單獨審判自己呢?


    孔敘爾導師現在又在幹什麽?他會坐視自己被處罰嗎?如果孔敘爾不出手阻止,伊安還是很害怕盛怒之下的亞伯的,要是知道被抓回來會麵臨這樣的局麵,那麽他是怎麽也不肯跟普雷斯科特回來的。


    但他最不懂的,還是亞伯·福克斯為什麽會這麽生氣,以至於竟然私下出手折磨他。雖然亞伯脾氣暴躁,且不重視學徒性命,但他可是覺醒者,是巫師,是修道會的正式成員。既然交易的事告吹,木已成舟,亞伯怎麽還敢如此行事!


    看來天啟之子有其他的秘密才能惹得亞伯·福克斯氣急敗壞不顧身份,也難怪獵人尖碑同樣開出天價懸賞。


    “可惜!”


    伊安歎惜一聲,翻身過去睡了。


    時間一晃而過,伊安的審判日很快來臨。


    雖然亞伯·福克斯下手極狠,但好在哨兵之殤駐地不缺藥物,經過多天治療之後他已經拆除了大部分繃帶,除了手臂骨折嚴重還需要再用夾板固定一段時間外,他身上的外傷差不多全好了。


    11位巫師早早的抵達禱念大廳等候著院長赫克利斯和一眾導師們,而伊安和押送他的哨兵之殤的騎士雖然來的最早,卻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好似三人不存在一樣,與左右相熟的人討論著話題。


    “你說,他麽怎那麽敢幹出那樣的事?”有人朝他瞥了一眼。


    “是啊,福克斯大人出了名的不好惹……你看伊安,估計已經被教育過了!”


    “嘿,他和茉莉還真是大膽,不過還好,修道會沒有過處死巫師的慣例,他最多受些刑罰罷了。”


    “真是這樣就好了……”


    “怎麽說?”


    “咳……聽說黑廷斯大人已經自囚在實驗室了,院長大人又放話要追查到底,再加上惱怒的福克斯大人。我猜他們兩個估計難逃一劫……”


    “不過現在修道會損失這麽大,應該不會自損力量吧!”


    大廳沒有導師在場,巫師們也就沒什麽顧忌,大肆的討論著孔敘爾連同伊安兩人做下的事。他們話裏透露出的意思並不多,隻是分析了下形式,並就等會兒的表決交換意見。在他們看來,修道會損失了全部的學徒已經去年覺醒的兩名巫師之後,很難再承受兩名巫師的損失,畢竟卡梅洛可不止他們一家修道會。


    況且,不止是出於團體巫師的利益考量,伊安·海德和茉莉·菲尼克斯的世俗身份,也是他們考慮的因素之一。雖說海德家族不在本省對他們影響不大,但銀光家族卻是無法忽視的,他們在審判伊安時,就必須考慮到之後麵對茉莉時的立場。


    所以,即使伊安兩人壞了他們的好事,這些巫師潛意識裏還是不願意重處他們的。


    但,“先看看導師們的態度吧!”許是厭惡了這個話題,一名巫師打斷喋喋不休的同伴,同時站起身來,前麵院長和導師們來了,眾人迅速安靜下來。


    “這次召集大家,主要是要討論一下如何處理巫師伊安·海德私自協助艾爾佛·特雷弗出逃的案件。”主持審判的是卡斯帕·伯克利,十二導師之一,修道會之劍哨兵之殤的首領。


    今天她卸下盔甲,穿了一身暗紫色巫師袍,這位女性巫師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院長赫克利斯,揣測著對方的態度繼續說,“當然,伊安·海德和茉莉·菲尼克斯所作所為的性質極其惡劣,我主張嚴懲不貸。必須給與他們最嚴厲的懲罰,即使是驅逐出修道會也不為過。”


    “啊?”


    被修道會驅逐,就意味著失去了海德裏安的庇護,以及失去獲得高階知識的途徑,這對年輕巫師來說,無異於被判處死刑。卡帕斯的話在場中引起一陣騷動,誰也沒有料到這位位高權重的導師竟然是這樣的態度,那其他導師……


    “這也太過了吧,誰不知道他們是為黑廷斯大人做事。如果為此而被驅逐,以後誰敢為導師們辦事。”巫師們並不敢把這話說出來,但心裏的想法卻是一致的。


    但這種兔死狐悲的同感並不足以讓他們站出來反對導師,甚至要是等會卡帕斯提出驅逐伊安沒別的導師反對,他們也會跟著讚同。


    不過由衷讚同卡帕斯的話的人還是有的,亞伯·福克斯冷笑著看了眼伊安,對此露出滿意的神色。


    “當然!”卡帕斯再次強調一次,“處罰同伴是令人難以抉擇的痛苦決定,這需要時間,所以我給予諸位30分鍾的時間考慮。在此之前,我們來進行下一項更為重要的議題。”


    “嗯?”亞伯·福克斯見卡帕斯高高舉起卻輕輕落下,不明白對方的意圖。


    但對方作為主持人,卡帕斯有權決定會議進程。雖然她無法決定會議事項,但議題的順序卻是由她掌握的,亞伯對此也不好說些什麽。


    (管他什麽議題,反正這家夥的結局注定了的,也給那些人看看違背我的意誌的下場。)


    ……


    “現在是1559年3月,按照慣例,我們之中會有人肩負為修道會選拔良才的重要使命,特別是去年還發生了那樣的慘劇……諸位,海德裏安現在麵臨嚴重危機,需要各位的力量,現在是諸位展示你們對修道會的忠誠的時機了。”


    卡帕斯所說的,正是尋找學徒的事。這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沒人肯承擔也是所有人的心知肚明的。


    無他,皆因為這件事雖然獎勵高,但極為耗時。若是那些導師們來辦自然不成問題,天賦者成員也可,但這種級別的獎勵最多對覺醒者有用。而對於覺醒者來說,100上下的貢獻點並不值得他們在外奔波差不多一年的時間。


    雖然德文郡的貴族們對海德裏安趨之若鶩,每年送到托德斯墓園的子弟成百上千,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並不符合要求,隻有那麽幾個幸運兒能留下來。而留下來的人,又並非一定能成為巫師。


    刨除這種途徑,另外一種尋找學徒的方式就是地毯式搜索,在德文郡各城鎮逐個搜索。這種全憑運氣的搜索更是一項浩大工程,非得花費大量時間精力不可。


    因此,遴選合格的學徒的任務自然成為了覺醒者們的沉重負擔。


    就往年來說,新晉菜鳥們在資深覺醒者的刻意隱瞞下會奔著那100上下“巨額”貢獻值而喜滋滋的接下任務,不過,1558年的五大覺醒者接連損失2人,剩下一人被捕,一人在逃,隻剩下馬庫斯·伍德,他們的如意算盤自然落空,天賦者們自然不用擔心被安排,但那些資深覺醒者們就沒那麽好運氣了。


    “開會之前希恩對我說修道會需要至少70名學徒,所以今年負責選拔的巫師可能要幸苦一些了。”卡帕斯看了眼正襟危坐麵無表情的希恩,滿意的微微頷首。


    “哇,什麽?”包括馬庫斯在內的五名覺醒者嘩然,這個數字著實把他們驚到了,不由得對負責統計的希恩怒目以對。


    事實上,希恩內心也很是惱火,他當時說的是隻需要40到50名學徒就夠了,但卡帕斯和喬以新鮮血液損失殆盡,亟需補充為由,直接將人數上調到70,足足是曆年任務量的3.5倍。


    希恩很清楚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想趁機為哨兵之殤擴充新兵,往年他們沒撈到機會,現在輪到卡帕斯和喬負責時自然不肯放過這樣的大好時機。但結果卻是最後上報院長時卻是以他的名義,現在巫師記恨就是他了。


    換句話說,他是在為卡帕斯兩人背鍋,此刻他也深刻體會到伊安和茉莉那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了。


    (真可憐!)希恩朝伊安投去一個隱蔽的同情目光。


    “我和諸位大人都知道今年情況特殊,因此把任務獎勵上調至500貢獻值,同時不限製人數,有誰願意擔起這項重任嗎?”卡帕斯說這話,眼神卻往馬庫斯那六位覺醒者那裏瞥,意思不言而喻。


    (噢,別啊!)眾人在心裏一陣哀嚎,由衷祈禱厄運不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大廳內沉默一陣,就見馬庫斯·伍德站起來,對卡帕斯恭敬道:“大人,我願意為修道會效力!”


    “很好!”卡帕斯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接著又看向其他人,“還有人嗎?”


    她話音剛落,就見希恩神色勉強的站起來,道:“還有我,大人。”


    他這話一落地,引起周圍驚異的目光,不明白這家夥去湊什麽熱鬧,修道會的事務還不夠他忙的嗎,非要自己找罪受。但心思靈活的人很快就想清楚原因,馬庫斯或許是為了在導師前輩們麵前表現,但希恩卻是迫不得已。


    學徒任務是他製定的,如果他不主動站出來承擔一部分,就肯定會得罪很大一批人,這些人可不會理會他有什麽隱情。現在好了,希恩主動接下這個任務,用行動表明贖罪的態度,那其他人固然心裏不爽,也不至於日後跟他為難。


    “還有麽?”卡帕斯又看了一圈,心想兩個人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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