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1年末,持續了整整三年的複仇之戰終於結束。


    最後一日,雅克坐鎮中央,暫時解除戰區屏障,雙方人員陸續撤離戰場。


    又一個月後,待所有人離開之後,他再度啟動魔法陣,隔離了這片區域。


    “這片山林經過超凡者們近三年的蹂躪,早已經被混亂不堪的能量場充斥。如果不加以清理的話,用顧不了幾年就會有魔法生物肆虐了,這對普洛斯和萊城兩地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不提巫師聯盟,就是潘德拉貢家族也不允許卡梅洛的城市周邊有魔法森林存在,所以老師會繼續維持魔法陣,等到兩三年之後這裏的混亂能量場被中和,重新恢複往日的寧靜之後才會結束魔法陣,再次開放這片山林。”


    戰事結束,伊安和茉莉也要跟隨雪莉回到諾頓山。臨行他們和羅傑聚了下頭,羅傑隨口提起這件事。


    伊安看著遠處重新籠罩在一片霧氣中的山林,好奇的問:“這段時間導師要繼續留在這裏主持嗎?”


    羅傑搖了搖頭,笑道:“當然不需要這樣。中和混亂能量場的過程並不激烈,它是一種潛移默化的狀態。所以隻要不超過三分之一數量的陣樁損壞,陣法就會一直運轉。


    這件事的後續老師已經交給了巫師聯盟,他的責任結束了。”


    伊安哦了一聲,又問:“那你會跟著導師走還是回教堂?”


    他和茉莉相互之間都透過底,雅克給的古籍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讀完,兩人都在諾頓山,時刻都能見到,所以什麽時候看完都能交換。


    但羅傑是外派到阿普爾頓的,他又經常到處亂跑,這次分開之後要想再見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一旁的茉莉自然知道伊安是什麽意思,隻見她表麵雖然漫不經心,卻悄悄測過臉,把耳朵往羅傑那邊靠。


    羅傑反而沒想這麽多,他看著天空,雲層上雅克正在和一名巫師聯盟的高層做交接工作,隨口答道:“當然是繼續回教堂。我也想多陪陪老師,但算算時間……老師已經三年多沒去東海岸了,那邊的人應該早就開始催了,那邊太遠了,我去不了。”


    “東海岸?”兩人不解的看向羅傑,他們雖然在諾頓山呆了差不多十年,但對海德裏安修道會的了解仍舊很淺薄,這時候忽然提起東海岸是什麽情況。


    羅傑點了點頭,繼續道:“在東海岸那邊有一塊兒修道會的領地,也是巫師聯盟分配給我們的陣地,用來應付海妖的。老師是修道會在魔法陣領域唯一的傑出者,那邊當然很倚重他了。若是沒有老師維持魔法陣,他們會過的很慘的。


    我估計老師這次去了以後三年之內都回不來。”


    東海岸那邊有修道會得勢力伊安倒是聽希恩說過,還以為是分支之類得存在,原來還是戰區。


    “那你呢,最近沒有出遠門得打算吧?”伊安又問道。


    羅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當然沒有,光是阿普爾頓的信眾就夠我忙的了,等搞定那裏再說。”


    說到這裏,他收回目光,對著虛空虔誠的行禮:“我主光輝照耀之地,必使地上之人無饑寒之憂,使信眾接入神國永生不死,此為吾等信徒終生奮鬥之事業。”


    這神情,就連不知情的人也明白是遇上虔誠信徒了。


    但伊安和茉莉卻隻覺得有些詭異,持鐮者的教義是這樣的嗎?什麽時候死神係的教廷也在乎普通信眾的溫飽問題了?


    這家夥到底信了個什麽鬼。


    他們有心想知道,卻怎麽也問不出口,反正知道他短期不會跑之後也就安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一趟下來兩人賺了上萬貢獻值,所擁有的財富一瞬間超過諾頓山所有的覺醒者,饒是伊安這個性子沉悶的家夥也時不時嘴角翹起,開心的不行。


    這一場複仇之戰,最終在巫師聯盟的撤離後落下帷幕。


    孔敘爾不知所蹤,雅克要前往萊比德文一段時間,這裏地位最高的就是雪莉·貝基了。


    她本意是想帶著五個小輩直接返回,但在經過阿普爾頓時阿拉貝拉卻不幹了,說什麽也要回家看看。


    阿拉貝拉頭一次離家這麽久,怎麽可能過家門而不入。


    雪莉到底是女人,心軟,她看了一眼羅傑,眼神閃爍,這才對阿拉貝拉道:“隻給你放七天的假,七天之後必須回去。”


    “沒問題,雪莉阿姨,嘻嘻。”阿拉貝拉興奮的答道。


    就這樣,一行人在持鐮者教堂暫時安頓下來。


    伊安和茉莉除了第一天陪阿拉貝拉回家之外,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持鐮者教堂,每天除了修煉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到那本古籍之中。


    他們現在不求甚解,隻求快速記憶住所有知識,然後去看看羅傑那本古籍,畢竟隻有三天時間,要是回了諾頓山以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出來了。


    修道會雖然沒有明文規定限製成員的自由,但距離會產生變數,兩人都不願意再橫生枝節。


    ……


    就在伊安廢寢忘食的鑽研《陣法初解》時,威爾正遭遇著他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


    阿普爾頓六百英裏之外的杜克城,在昏暗惡臭的酒吧後巷,威爾被三人團團圍住,無處可逃。


    堵住他的是一身光明牧師打扮的老頭,跟在老頭身邊的是兩個黑袍人,但吸血鬼的眼神很好,所以威爾能看到黑袍下麵的白色織物。


    “光明牧師?”威爾皺著眉頭問,為首的老頭讓他感到極度的危險,這也是他不敢把後背露出來轉身就逃的原因。


    否則以吸血鬼的速度這條後巷怎麽可能困得住他。


    但令他疑惑的是,自從孔敘爾威脅光明教廷撤出德文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光明牧師了,這次怎麽會突然找上他,還是一群。


    是那個占卜師,媽的。


    威爾臉色鐵青,他瞬間想到。


    “沒錯兒,看來你的表情,也應該是明白我們為什麽找你了。很好……”老頭嗬嗬一笑,一臉慈祥,他溫聲著說:“跟我們回去,我保證不殺你,怎麽樣?”


    要吸血鬼對光明係巫師束手就擒,威爾腦子還沒壞掉。


    他盯著老頭,血色的眸子閃爍著殘忍的冷光:“如果我說不呢?”


    老者聞言笑了笑,不知是被威爾拒絕氣極反笑還是為他可憐的勇氣感到可笑。


    “孩子,是無知給了你勇氣嗎……但你不該拒絕我的好意。”


    慈祥的麵容瞬間消失不見,他抬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下一刻,濃鬱成實質的乳白色光芒如棉線一樣將威爾迅速纏住,捆成了蠶蛹。


    吸血鬼那鬼魅般的速度優勢在老者麵前竟毫無作用,威爾好似反應慢半拍一樣,等到被捆的結結實實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境況。


    這讓他感到恐怖不已。這不是天賦,是純粹的魔法啊,老家夥是哪裏來的怪物。


    乳白色的光芒纏繞住他,立刻使他的皮膚被灼燒。


    燙,像燒的通紅的烙鐵落在最為嬌嫩的皮膚上,鑽心的疼。


    能讓吸血鬼有如此反應的,隻有光明之力了,這一刻他終於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是能夠隨手殺掉他的存在。


    但威爾好不容易才活到現在,要他就此授首任人處置,並且對方還是正能量巫師中的光明巫師,這和讓他去送死有什麽區別。


    我的生死隻能由我掌控,你們——不配。


    威爾眼神凶狠起來,雙瞳瞬間充斥血色。


    他要施展吸血鬼一族的禁術了,當初他的主人教他這一招時曾鄭重囑咐威爾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施展,原因是後遺症極大,還是不可逆的那種。


    “但現在不正是在拚命嗎?”威爾搖搖頭,把主人的麵孔從腦海中甩出去,低聲一笑。


    一絲微不可察的金色從威爾的心房流出,順著靜脈流遍全身。金色流經的身體,冰冷的血液好似燒開的水猛地沸騰起來。


    同時令人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吸血鬼的低溫體質突然發生逆轉,威爾的體溫竟漸漸回升,體溫升的極快,很快就達到了常人的體溫。


    但這時,威爾臉上一片扭曲,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像是在經受極刑。


    化蝠。


    嘭!


    下一刻。


    蠶蛹被炸碎,棉線一樣的乳白色光芒散落一地,將原本髒汙不已的後巷點綴出一絲聖潔。


    而威爾,早已經化為一群體型碩大的蝙蝠逃離,蹤影不知。


    老者見狀無動於衷,半晌沒有動作。


    “導師!”


    老者身後的黑袍人見狀有些焦急,他們不明白老者的用意,導師的目標不正是這隻吸血鬼嗎,為什麽還要放他走?


    被稱作導師的老者擺了擺手,他盯著威爾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毫不在意的說:“岡瑟仇我會報的,但不是現在。


    你們去跟著他,讓他一直逃就對了。”


    “不抓他嗎?”兩人不明白老者為何要下這種莫名其妙的命令,是想要享受貓抓老鼠的快感嗎?


    但這隻是一隻男爵位階的吸血鬼,以老者的身份來說,這件事未免很無趣。


    老者本不欲解釋,但不知想到了什麽,嗬嗬一笑說:“我原本以為他會是目標,但現在似乎出現了偏差。不過我相信他會帶我找到目標的,這也是我讓你們不停刺激他的原因。”


    兩人對視一眼,仍是不明就裏,但也隻是點點頭默不作聲,他們習慣了服從。


    老者看在眼裏,他也不在意,隻是最後吩咐了一句:“這裏是德文郡,教廷的力量已經薄弱到極點,你們要小心行事,不然出了事沒人能幫到你們,我可不想被那瘋子追殺回約克郡……”


    說完,老者忽然消散成一陣晶瑩的碎光,螢火蟲似的鑽入其中一人脖子上戴的璀璨項鏈中。


    許是從老者的口中聽到某個名字,兩人全身一凜,對視一眼之後不約而同的凝重答道:“遵從您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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