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你不是在萊比德文嗎?”老者意外的挑眉問道,隻見他一抬手,羅傑和雪莉也同樣飛到他身後。


    這下好了,雙方各有兩個人質,同樣的投鼠忌器。


    雅克看了眼老者身後,雪莉和羅傑都隻是昏迷,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他悄然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道:“這裏是諾頓山的地盤兒,我去哪裏難道還要你的允許嗎?加布裏埃爾·喬治大人。”


    雅克一口道破他的身份,伊安這才知道著老者居然是於雅克孔敘爾等人同級別的高階巫師,聖光慈恩會的導師,這次進入戰區與孔敘爾對放的人,加布裏埃爾·喬治。


    貝洛克、威爾、占卜師……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在伊安腦海中形成一個完整的答案。


    這家夥就是操控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太恐怖了!


    伊安隻覺得這些導師的心都是黑的,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恐怖巨獸。


    “當然不是。”


    盡管這件事不在他“看見”的軌跡裏,但這並不重要,因為未來雖然時常有小意外出現,但它的主要軌跡卻是不會改變的。


    到了他們這一階段,占卜已經無需刻意去維持,它已經時時刻刻運轉著,影響著巫師們所作的每一個舉動。


    加布裏埃爾在雅克到來前曾短暫的窺見未來,這次“他”仍然平安回歸聖靈山。因此盡管不清楚過程,但雅克的到來不會對結果有任何改變。


    想到這裏,加布裏埃爾心裏再度充滿底氣,於是得意的對雅克說道,“交換人質吧,雅克?”他沒這麽多時間陪雅克耗在這裏。


    雅克聞言,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麽,你很急?難不成孔敘爾知道你在這裏了?”說完他也一愣,見到加布裏埃爾鐵青著臉後,他顯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無意間道破了真相。


    加布裏埃爾見狀,再也不願意浪費時間,他徑直說:“換不換,你要是不肯交換我留著人質也沒用了。”言語間透露著赤裸裸的威脅。他手裏的是雅克唯二兩位弟子,他相信雅克不可能因為兩個天賦者就放棄。


    而且他在賭,賭雅克很看重這兩人……也賭雅克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雅克大人,艾爾佛在那個左邊那個黑袍人手上,孔敘爾大人已經知道消息了,您千萬別上當!”


    這個時候,一旁的伊安突然跳出來大聲說道,打破了他最後一絲幻想。


    “艾爾佛?”雅克磅礴的精神力瞬間掃過黑袍人全身,最終一枚不起眼的紫銅色戒指從他手裏脫落,懸浮在他麵前,“是這個嗎?”


    “小子,你找死嗎?”


    加布裏埃爾咬牙切齒的說,恨不得當場就把他撕了。


    但他沒有出手,反而是冷眼看著雅克,一手拂過雪莉的脖子,好似戀人般溫柔,但他的語氣又如冰雪般寒冷,“別廢話了,戒指和人,你隻能選一樣。你是想交換人質之後再各憑本事還是我把人殺了之後動手搶?”


    “3、2……”


    加布裏埃爾開始計數。


    沒等他數到1,就見雅克毫不猶豫的把戒指和人全部朝他扔過去,“把人交給我!”絲毫沒有因為艾爾佛這個天啟之子而有所猶豫。對他來說,自己的弟子顯然更為重要。


    加布裏埃爾見狀,果斷說道:“這個自然。”說著,他一拍兩個手下的肩膀,兩人瞬間醒轉。


    “大人,怎麽回事?”兩人大駭,仿佛對剛才的事情毫無印象。


    加布裏埃爾對此沒有一絲意外,他沒有回答兩個手下,而是把雪莉和羅傑隔空交給了雅克,同時微笑道:“我們兩清了。”


    雅克冷笑一聲,無數若隱若現的線條在他周身流轉,時而形如巨獸,又時而形如星辰。


    線條散如繁星,聚若渾圓,肉眼可見的空間扭曲讓伊安知道這些優美線條其實蘊藏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讓人心驚。


    “這邊是兩清了,那就來算算另外的賬吧……把艾爾佛交出來。”


    “把艾爾佛交出來!!!”


    一道更加憤怒的聲音遠遠傳來,如同滾滾雷霆,驚醒滿城燈火,也預示著來人的強大。


    黑漆漆的圓環毫無征兆的自半空顯現,消失多時的孔敘爾自圓環中踏空而來,滿腔怒火。


    “把艾爾佛交出來,我放你的靈魂回去。”孔敘爾浮空而立,麵孔冷漠無比好似君臨。


    三大導師齊聚,三種互不相容的能量場相互碰撞,直接將整座教堂夷為平地,將滿地的血汙掩埋。


    伊安和茉莉還好處在一堵牆下,再加上雅克也及時出手護住他們,這才避免被無數掉落石塊砸死的厄運。


    場麵僵持起來,孔敘爾和雅克一前一後,牢牢的將加布裏埃爾圍住,若非艾爾佛此刻在他手中,孔敘爾早就動起手來了。


    “嗬嗬,好大的口氣!”加布裏埃爾嘿然冷笑,毫不留情的譏諷道,“才不過晉升十餘年,就已經這麽沒有敬畏之心了嗎?”他可是晉升了數百年,都不敢這麽狂妄。在他看來,孔敘爾確實是一個狂妄之人。


    “敬畏之心,就憑你?隻知道東躲西藏的家夥。”孔敘爾反唇相譏,他又不是沒和加布裏埃爾交過手。


    此時司律裁判所的人終於趕來,卻沒有一個人敢於靠近這裏。因為已經有一位九級值律者認出來了,其中一個是自家最頂頭的上司,德文郡副裁判長黛布拉·範的好友。


    也就是說,無論是身份還是實力,都不是阿普爾頓裁判所能惹得起的。


    這下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


    最後,這位天賦者位階的值律者猶豫半天,出於職責還是被迫站出來,對著三人別扭的問道:“請問……”


    隻是他還沒說完,就見雅克打斷他,對他道:“這裏不關你們的事,做你們該做的事。”


    我們該做的事就是把你們這幾個敢在城裏動手的巫師關起來。


    值律者一臉的無奈,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說這話的。於是隻能點點頭,轉身指揮隊員盡快疏散人群,然後快步離開這裏。


    他已經決定了,一旦疏散完人群,他就立刻逃跑,跑的越遠越好。


    這可是和黛布拉·範裁判長同一級別的人物,況且他又不是瞎子,另外還有兩個和這位大人勢均力敵的存在。這三人一旦開打,恐怕整座阿普爾頓都會毀於一旦。


    “但,他們應該不敢吧。”值律者不自信的說道。


    阿普爾頓是一座新興的商業城市,無論是對德文郡還是對卡梅洛都具有重要的作用。他相信巫師聯盟和潘德拉貢家族不會坐視不管的。


    “但那也要他們都知道才行啊。”他小聲嘟囔了一句,立刻派人去市政會議送信,讓他們派警察疏散市民,否則光憑他們小隊得疏散到什麽時候去;接著又讓人連夜前往萊比德文告知裁判所總部這裏發生的事情,不然這裏就是被夷為平地了總部也不會知道發生什麽事。


    做完這一切,還沒等他歇口氣,又忽然見教堂邊緣忽然凸起,地上的石板被輕輕打開,接著一個衣著樸素的人從裏麵鑽了出來,一出現,就手腳並用的爬到人群中,驚慌失措的程度堪比喪家之犬。


    速度快到連他都沒反應過來。


    “你是誰?”他警惕起來,兩三名中級騎士實力的隊員也默契的圍上去。他們做好了準備,隻要對方一有什麽不對勁就當場格殺。


    那人抬起頭,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對峙的雅克三人,轉過頭哭聲道:“嚇死我了,真是嚇死我了,怎麽那麽多大主教級別的巫師,我隻是在修行啊……”


    哭聲淒慘,不禁讓人心生憐憫。也更加好奇他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如此痛哭流涕。


    值律者和他的隊員們麵麵相覷,隔了好久才搞清楚原來這人是持鐮者教堂的苦修者。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被驚醒,但一直躲著沒有露麵。


    第一個是他隸屬於教廷,除非有人特意針對持鐮者教堂之外,他是不會出手的。苦修者不會理會巫師們的恩怨,也禁止參與世俗爭鬥。


    第二個原因很簡單,他怕死。外麵正在動手的,無論是黑袍人還是雪莉,亦或是羅傑這樣一個覺醒者,都足以對他的生命產生威脅。


    更何況後麵還來了更加恐怖無法看出深淺的加布裏埃爾,他就更不敢冒頭了。隻好靜靜的蜷縮在地下室,直等到司律裁判所的人到來他才敢逃命。


    司律裁判所代表著秩序和權威,有他們見證,就算在場的三個導師都要顧忌一下吧。


    等到裁判所來人,他意識到逃命的最佳時機來臨了,因此即使心裏很是忐忑,苦修者依然咬著牙毅然逃出地下室,於是也就出現了剛剛那一幕。


    而另一邊,加布裏埃爾等人果然坐視不理,任由他逃命。對他們來說,地下的苦修者早就藏不住了,隻是他們故作不知而已。


    他畢竟是持鐮者教廷的人,再加上裁判所的人也在旁邊,他們沒必要去挑釁這群人身後所代表的兩個龐然大物,對他們而言,這名苦修者不過是地上的螻蟻,隻要不礙事,都不會浪費心思去踩他一腳。


    “就憑我,你不會真的以為巫師是依賴武力的存在吧?”加布裏埃爾嗤笑一聲,隨後伊安就聽到嘩啦啦一聲脆響,是某樣東西破碎所發出來的。


    而下一刻,雅克和孔敘爾已經抑製不住怒火,直接衝了上去。


    “你怎麽敢?”


    “住手!”


    驚怒交加的聲音同時發出,充滿了迫切和不安。


    但加布裏埃爾卻置若罔聞,在他身後,原本被收入空間戒指的艾爾佛不知何時出現,更加糟糕的是包裹在他四周用來隔絕天啟氣息的湛藍冰棺碎裂開來。


    顯然是剛剛發出那一聲脆響時破碎的,而這也正是孔敘爾和雅克動手的原因。


    天空之上的孔敘爾拖著深藍色焰尾快速下降,好似隕石一樣目標直指加布裏埃爾。刻骨的殺意幾乎可以影響現實物質,若非他遠在高空,以他的位階,恐怕整座城市的人都會徹底陷入殺戮,將這裏淪為人間地獄。


    但,沒用的。一切都已經晚了。


    隔絕天啟氣息的冰棺破碎之後,艾爾佛的天啟就再也無法阻止。隻見他現身,持鐮者教堂那座因導師能量場碰撞而破碎的海德裏安神像奇跡般自動複原,並主動投射出一股神聖氣息。


    轟隆!


    一道無聲巨響在所有人耳邊炸裂,接踵而來的便是無窮無盡的歡呼與讚美。


    這景象仿佛審過降臨,空氣中處處彌漫著盛樂與歌聲。


    天啟


    降臨


    此刻艾爾佛徹底化身為持鐮者的人間代表,高高在上的神恩之子。


    神恩之子光芒照耀四方,這樣一刻,阿普爾頓中無論是何種信仰,所有人都選擇了對著他跪服,祈禱,降臨人間的神聖用威壓摧毀一切信仰。


    這一刻,孔敘爾徹底喪失理智。


    艾爾佛,這個他一直為之保護的人,他心底最為珍惜的女人的獨子,終究在這一刻天啟,讓他所有的心血化為灰燼。


    天啟降臨之後,艾爾佛這具肉身雖然仍在,但他的靈魂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被吞噬,像他這樣的普通人,就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


    事情到這裏已經無法挽救,艾爾佛的命運已然注定。


    “啊啊啊,我要殺了你!”孔敘爾雙目通紅,周身空間猛然間扭曲,下一刻,他直接將加布裏埃爾拖入天空的圓環之中,在裏麵展開一場搏命的戰鬥。


    沒錯兒,他陷入了瘋狂。


    加布裏埃爾毀掉了埃諾利·溫唯一的血脈,他也發誓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


    天啟之後的艾爾佛徹底變了一個人,在他身上再也感受不到一絲人性。


    在孔敘爾找上加布裏埃爾時,他也主動對上了雅克,這是場中唯一能對他產生威脅的人。


    “懸賞:誅滅天啟(****)”


    “內容:誅殺神使艾爾佛,毀滅其靈魂,百分百淨化天啟亡靈之心。”


    “獎勵:******”


    混亂中,獵人尖碑的任務重新亮起,熾烈的亮光照亮整座獵人空間,生怕伊安看不到似的。


    對此,伊安隻得報以苦笑。


    能跟雅克對放的人,自己上去送死嗎?這尖碑怎麽一點也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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