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克斯看向露西,露西鬆了口氣似的回道:“是馬庫斯·伍德,五天前他奉克拉彭的命令拿下萊城,這是從留守在城裏的騎士口中得知的,不會有假。”接著,就沒再說什麽,她知道這時候越說越錯。


    3


    “馬庫斯?是他殺的人?”伊安寒聲道。


    他自問雖然看不上此人,但兩人也沒有過節吧,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露西猶豫了一下,道:“這件事那個騎士也不清楚,他是第六大隊的成員,當日由馬庫斯負責去收編你們家的軍團,按理來說這件事您父親會更清楚一些。”


    在她看來,或許是海德伯爵跟馬庫斯起了衝突,馬庫斯不敢對海德伯爵下手,因此管家才遭了難。


    但伊安和茉莉則更清楚,正是因為海德伯爵不在的緣故,忠心耿耿的法恩為了保住海德家對克洛寧軍團的控製才會跟馬庫斯對上。無論如何,馬庫斯絕對跟這件事脫不了幹係。


    伊安聞言,怒極反笑,指著天空發誓道:“不管是誰,我伊安·海德不報此仇誓不為人!”說罷,便狠狠的抽打胯下的戰馬,超越幾人跑遠。


    茉莉毫不遮掩的表露出擔憂的神色,而希克斯和露西聞言同時聳肩,之後默默跟了上去。


    但很快,隊伍就停了下來,因為伊安發現身後遠遠綴著一個人。


    “恩雅,你跑來做什麽?”伊安有些頭疼的問道。


    如果說伊安對海德伯爵的感覺是熟悉但不親近的話,那她對恩雅就是親近但不熟悉了,不知道是不是跟前身太過於相似的緣故,伊安實在不知道怎麽跟恩雅相處。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恩雅就變得這麽大膽了,在沒有海德伯爵的命令下竟敢偷偷跑出來,不說和前身沒區別,隻能說一模一樣啊,不愧是兩兄妹。


    恩雅換了一身戰甲,挎著劍,再加上這麽多年過去,小姑娘早已經長大,十七歲的中級騎士,遠遠看去很是英武。


    恩雅繼承了海德家族的基因,身材高挑出拔,已經差不多和伊安一樣高了,她麵無表情道:“報仇!”


    漠然的表情下,短短兩個字裏蘊含了許多悲傷。


    伊安卻擺了擺手,道:“父親說他會幫法恩爺爺報仇的,你回去幫他吧,我這是去執行任務,是去打仗,很危險!”


    恩雅不聽,她策馬靠近伊安,盯著他道:“父親騙我,你也騙我!”語氣還是那麽冷硬,好似斧頭直直砍破遮擋的荊棘,直指真相。


    伊安心虛的移開目光,嘴硬道:“沒有,你快回去!”


    但他卻忘記了,從小他就那恩雅沒什麽辦法。因此接下來無論他說什麽,恩雅也都無動於衷,隻緊緊的跟著他。所有騎士們看著這一幕都很是稀奇,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天賦者巫師都是冷峻殘忍的強者,哪有這樣的弱勢一麵。


    沒辦法,伊安隻得請求希克斯兩人允許他那宛如牛皮糖一樣的妹妹跟著自己,並在心裏暗暗下決定,無論發生什麽情況自己都一定要保護好恩雅。


    接下來的路程再無阻滯,畢竟這裏已經是被哨兵之殤梳理征服過一遍的地方,一周後他們終於抵達了坎佩爾區域,也終於同修道會的大部隊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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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在一馬平川的廣闊平原之上,無數旗幟豎立飄揚,數不清的營房好似打穀場鋪平等待曬幹的麥粒一樣,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至於士卒、騎士、巫師,就更不知凡幾了。


    人聲、馬蹄聲,駝獸聲,喧囂的音浪在數裏外都能聽見,如此差的軍紀讓伊安都想出手整理,暗暗道這麽吵敵人來偷襲都不一定知道,一時間卻是忘記巫師從來不靠五感來感知世界了。


    一行人還沒走近,就有巡邏隊立刻上前問道:“是哪隻隊伍,奉了誰的命令?”


    希克斯立刻上前回話,道:“奉克拉彭·米婭軍團長命令前往坎佩爾集結,駐地15-16,受軍團長直轄!”


    那人立刻明白這是哨兵之殤的大人物,能夠麵見軍團長大人,因此一點收起倨傲的神色,分出一人帶領他們前往營地15-16。


    等到了地方,他們才發現這裏是整個營區最外一側,周圍都是哨兵之殤的騎士,第一大隊就在隔壁,但他沒察覺到莎拉的能量場,普雷斯科特倒是在那裏閑著無聊。


    希克斯和露西將隊伍安頓好,便對伊安和茉莉道:“巫師們和我們沒在一起,去見見米婭大人看看她是怎麽安排你們的。”


    伊安看了看明顯有些拘束的恩雅,道:“恩雅,你乖乖留在這裏等哥哥,我辦完事馬上回來。”說完,他對希克斯兩人問道,“拜托先讓我妹妹呆在這裏,她畢竟不是修道會的人不能跟我一起去見克拉彭。”


    希克斯點點頭,笑道:“不用解釋這麽多,這裏除了我們沒外人,隨便呆多久都可以。”


    伊安自然知道這是玩笑話,於是又細細囑咐恩雅一遍後便跟她們去見克拉彭·米婭。


    這位強者如今統領兩大超凡軍團外加所有收編的貴族勢力,可謂是權傾一時,幾人又沒有重要任務,因此不得不排隊等待召見。無聊的等待中,伊安暗暗猜想如果這些巫師某一天開始渴望世俗權利的話,卡梅洛的王冠是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到手?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因為主位麵還沒有巫師掌控國家的例子,無論明裏暗裏,唯有騎士家族才能座上王位,這是巫師聯盟這個龐然大物定下的規矩,即使是強如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也無法違背。


    巫師還是擁有一定特權的,很快,他們就插了許多大貴族的隊,在許多人驚訝嫉妒的目光中離開隊伍進入克拉彭的營房,那個現在被她用作會議室的地方。


    一進去,就見克拉彭端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眾人,威嚴深重。


    希克斯和露西率先行禮,隨後開始回報任務細節,克拉彭聽後,看向伊安問道:“說說具體情況!”


    這句話沒頭沒尾,但伊安卻是明白對方讓他說陶赫蒂家族的事,於是就把如何遇見厄休拉,以及她為什麽告訴自己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因為他看出來了,克拉彭很不喜歡說多餘的話,自然也不喜歡別人說廢話。


    克拉彭聽完,沉思一會兒,卻直接對他表達了不滿,質問道:“陶赫蒂家族的企圖暫且不去深究,但不論那個叫厄休拉的天賦者是什麽隱秘存在的信徒,作為一個跟我們沒有絲毫敵對立場的巫師,你為什麽不選擇邀請她加入我們呢,一名天賦者巫師的作用難道還用我說嗎?伊安·海德,告訴我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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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形的壓力讓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不已,希克斯她們也沒想到她們任務完成的這麽好也會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挨批,內心鬱悶至極。


    伊安聞言,頓時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克拉彭聽完卻並不滿意,她訓斥道:“巫師什麽時候有過立場,自從覺醒的那天起,你和普通人類就注定是兩個物種了,以後少想這些無聊的事,多想想怎麽晉升。”


    伊安抬起頭看向她,即使對方是聖域級強者,但他依然抬起頭,第一次直視對方,一字一句道:“不論我最後能走到哪一步,我永遠都是人類。”


    話音剛落,茉莉頓時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希克斯和露西兩人並不敢在克拉彭的麵前做什麽眼神交流這些小動作,但她們不約而同的齊齊暗道一聲糟糕。


    但隨之心底又馬上浮現卡帕斯和盧修斯師徒倆的臭臉,心情之複雜難以言表。


    克拉彭一怔,似乎完全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天賦者竟敢和她頂嘴,但她隻是冷笑一聲,便不再出言,揮手讓伊安等人出去。


    跟著進來的是在門外偷聽了很久的布萊克·華德,隻見此君懷抱著一本厚厚的文件,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用看烈士一樣的目光欽佩的看向伊安,顯然他也聽到了剛剛伊安的那番話。


    無論他讚不讚同,但都覺得伊安勇氣可嘉。


    “布萊克,又帶來什麽壞消息了,直接說吧!”克拉彭恢複嚴肅臉,問道。


    布萊克立即行禮答道:“老師,巫師聯盟一周前對我們進行了製裁,在戰爭結束之前不再向修道會及其所屬的任何勢力供應魔法石和能量石,理由是我們不聽調節,肆意擴大戰火,擾亂了卡梅洛王室的統治,給人民帶來了……”


    “夠了,廢話就不用說了!”克拉彭不耐煩的說道。


    片刻後,她又問道:“隔了這麽久,總有一個好消息吧!”


    布萊克聞言點點頭,道:“福克斯大人和伯克利軍團長說他們不日就要返回,我已經跟他們說了部隊目前集結在坎佩爾,相信他們很快就會來了。等他們一來,坎佩爾豈不是隨手可破。”他越說越興奮。


    但克拉彭冷冷看了他一眼,就立即把他心頭的激動澆滅,卻聽他的老師譏笑道:“你以為我們這麽久不出手是為什麽,難道是怕對方人多嗎?”


    布萊克一愣,呆呆的反問道:“難道不是因為院長大人和道爾蒂大人不肯出手我們領域者不足嗎?”


    克拉彭沒好氣的瞪了眼平日看著聰明現在卻犯傻的弟子,指點道:“國內戰爭和種族戰爭是不一樣的。”


    布萊克這才明白,和持鐮者教廷的戰爭與在西海岸的戰爭性質並不一樣,對待海妖一族,他們自然是可以肆無忌憚以多打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把對方打死打殘。但兩大人族勢力之間,雖然必定有一方會付出代價,但這代價卻會發生在雙方的高層之間,因為他們之間仇恨的根源在於持鐮者信仰,而不在於普通的信眾。


    普通戰爭領域者和封號騎士都不會出手,因為那樣會導致傷亡的無限擴大,最後招來巫師聯盟的幹預,就目前來說,巫師聯盟是雙方都無法招惹的存在。


    而雙方想要達成各自目的,就隻有在決戰時刻才會底牌盡出,一決生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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