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小鎮南邊直走,出了鎮,依舊往西。挑著扁擔的沈清文緊緊跟在趙敏敏三人身後。看著悠閑快活的三人,沈清文心裏升起不願,踢了踢腳下石子,險些摔倒,沈清文滿頭黑線的走著。


    忘記了路程多遠,隻覺得四周人煙越來越少,一切都歸為平靜。忽然起大霧,後遇到一片桃花林,耳畔隻剩下嘩嘩溪水流淌聲。沈清文估摸著兩岸幾百步以內,中間沒有別的樹木。兩岸野花,野草鮮嫩美麗,地上落花繁多。趙敏敏來了興趣,彎腰捧起一地落花往天空一灑。霎時,片片好看落花如雨般灑下,趙敏敏站在落花群中,對沈清文傻傻一笑。青絲卷著落花,趙敏敏優雅一轉圈,那落地花瓣又再次飄揚,下落與飛揚結合在一起,這一刻的她,美到無法形容。


    “好美啊。”看著花中的趙敏敏,顧萍果由衷一歎,把玩著手中落花,心裏也是躍躍欲試。


    賣酒老人看穿了顧萍果的想法,大笑一聲伸出往顧萍果方向一推,顧萍果隻覺得腰間有一強大的力量在推動自己前進,待她反應過來時已身在落花群中。


    賣酒老人連聲叫好,雙手用力,地上落花又卷起數朵,趙敏敏與顧萍果猶如兩隻蝴蝶般,飛舞在落花中。


    挑著扁擔的沈清文一愣,不滿表情漸漸褪去,小嘴一翹,滿臉溫柔,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不過笑後的他心底泛起無邊的苦澀,自嘲的搖搖頭,一聲不吭的朝賣酒老人走去。


    被落葉遮擋視線的趙敏敏和顧萍果自然見不到沈清文表情,玩心大起的兩人玩耍有一陣才不舍的離開。沈清文對此不做評價,賣酒老人倒是哈哈大笑,看起來興致很高。


    踩著桃花瓣往前走,桃花林在溪水發源的地方沒有了。再走幾步便看到一座不高山,山邊處有個小洞,隱隱約約好像有光亮。在賣酒老人帶領下,沈清文等人從小洞口進入。起初洞口很狹窄,僅能容一個人通過,又向前走了幾十步,一下子變得開闊敞亮了。


    好似一利劍劃破漆黑深淵,光明刺破蒼穹,沈清文等人隻覺眼睛一閃,再睜眼時全被眼前景象吸引。


    土地平坦寬闊,房屋整整齊齊。耳畔處能聽見遠方傳來勞作人的耕種聲,不遠處肥沃的土地,美好的池塘裏跳著遊魚,桑樹竹林之類也是偶爾能看見。田間小路交錯相通,村落間能互相聽到雞鳴狗叫的聲音。村裏麵,來來往往的行人,耕種勞作的人,男男女女穿著簡單布衣在勞作著,老人和小孩都高高興興,自得其樂。


    他們看到賣酒老人都會熱情的打著招呼,看到他身後跟著的顧萍果與趙敏敏兩人則會發出一聲驚豔,驚豔過後的是古怪,跟在兩位美的如仙子後的是一帶著鬥笠跳著扁擔,看不清麵容的人,四人站在一起,隻有沈清文此時顯得格格不入。


    沿著小路繼續往前走,便能聞到濃烈的酒店,再繼續深入,眼前的一棵巨大聳入雲端的桃花樹徹底震驚了沈清文與顧萍果。


    一個整天躲躲殺殺的,另一個長這麽大就沒怎麽出過門的,自然是被眼前美景所震驚。趙敏敏優雅一笑,心裏也是暗自歎外界傳聞果然屬實。桃花塢裏種桃樹,桃樹下住賣酒翁。這可是一棵已通靈的古樹啊,在這裏釀酒,其味道如何能不好呢。


    賣酒老人家在巨型桃花樹下,一簡簡單單的木屋,屋前僅有簡單釀酒器材和一張簡單桌子,桌上放置著好像是佐料的東西。


    “別客氣,隨便坐。”賣酒老人紅著臉走近了屋內,出來時手裏已多了幾個圓形酒杯。放下扁擔的沈清文覺得一身輕,坐在木頭椅子上,手裏拿著酒杯,從酒壺裏倒上一杯,伴著鳥啼聲,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入喉初火辣,其後散發淡淡甘甜,最後化為一股暖流流入體內。滿嘴留餘香,沈清文吃驚這桃花酒有如功效,到底還是十七歲的青年,哪怕經曆再多也逃不過心底的心性,一杯接著一杯,感受溫暖由內而外的散發,沈清文興奮的打了個飽嗝,隨後隻覺眼睛很沉重,腦子嗡嗡的,最後竟趴在桌上睡著了。


    趙敏敏與顧萍果相視一笑,也沒拿沈清文沒什麽辦法。賣酒老人依舊一副仙氣飄飄,如紅塵外之人,他拄著一拐杖,臉上掛著兩朵紅暈,樂嗬嗬的。


    “老趙這些年都在幹什麽呢?”賣酒老人豪飲一口酒,不緊不慢的問道。


    輕呡一口酒,趙敏敏放下酒杯道:“爺爺周遊列國已經有七八年了,偶爾回來幾次也是呆幾天便走。”


    “這個老趙,”賣酒老人冷哼一聲,又飲一口道:“他這人就是這樣,閑不住!這樣遲早死在外邊。”


    趙敏敏聞言也是一笑,“您老說的對,但爺爺已是成溪大圓滿,下七國裏自然無性命之憂。”


    “他已經成溪境大圓滿了啊,”賣酒老人老臉一沉,拄著拐杖重重在地上翹了幾下,帶著笑意看著趙敏敏,“不過你這小妮子倒是有點出乎我意料,你今年才十九吧。”


    “我哪有那麽老,”趙敏敏俏皮一笑,白皙手機捏了捏,在兩人不解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道:“過完年才十九。”


    “你……”賣酒老人頓時無語,隨後爆發出驚人笑聲,一旁的顧萍果也是笑出了聲,好看的容顏下已浮現紅暈,顧萍果自然也喝了不少。


    “對了,你還沒給小老兒介紹介紹,這位姑娘是?”賣酒老人突然意識到,連忙朝趙敏敏問道。


    趙敏敏神秘的笑了一下,“她爹您老絕對認識,提示您一下,八年前那在天寧皇都騎毛驢醉打寧老二的那個人,您還有印象嗎?”


    賣酒老人思索了一下,隨後一拍大腿,有些吃驚的看著顧萍果。顧萍果也是被看的有些發毛,眨了眨好看清澈的眼睛,心想自己爹爹有這麽出名嗎?


    “哈哈哈,那個小子的閨女都這麽大了!?八年前他才幾歲?”賣酒老人看起來今日興致極高,一連大笑了好多聲。


    “八年前我爹二十歲,我八歲。”顧萍果笑著說道。


    “女娃娃生的好看,完全不像顧勝王那家夥。”賣酒老人哈哈一笑,不過他突然意識到什麽,又補了一句,“不是說那啥不像啊,是性格,不要想歪。”


    還在喝酒的顧萍果聽到後差點沒一口噴出來,紅著臉連咳嗽幾聲才穩定下來。趙敏敏對此沒多意外,依舊每次隻呡一小口。


    “這小子呢?”一連碰到兩位熟人之後,他現在倒是對呼呼大睡的沈清文起了興趣。


    趙敏敏臉色一沉,看了顧萍果一眼,略有所思。原本還樂嗬的老人見趙敏敏這一動作,笑著的臉僵住了。顧萍果對此沒多大注意,接著老人問題道:“他姓沈,叫清文。”


    “他姓沈?”賣酒老人朝趙敏敏又問了一遍。


    趙敏敏點點頭,歎了一口氣道:“他是姓沈,十多年前天池沈府的沈。”


    野鳥落枝頭,微風起起,吹動幾朵桃花,花瓣落在木屋上,醉酒的沈清文突然笑了笑,嘴中呢喃著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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