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沈清文上了那黃山宗的山門?”側臥在馬車內,趙敏敏一張俊臉略帶慵懶的說道。馬車停在這路邊酒家邊上,耳邊便是嘩嘩瀑布流水聲和飛禽鳥鳴聲。


    “是的。”顧萍果坐在趙敏敏的馬車外,她掀開車簾,便看到這慵懶美人。眨了眨好看的眼睛,她問:“敏敏姐,你說,沈清文上黃山宗幹嘛?”


    黑乞丐坐在自己的馬車上,打了打哈欠,“黃山宗裏可是藏著老家夥的,這小子鬼靈的很。”


    “那他怎麽確保自己一定能上黃山宗的山門,若不是李姐姐牽線搭橋,這家夥,能與黃山宗扯上關係?”顧萍果很是不解的問道。要不是盛輝與李慕雪發生口角,估計這個時間,他們都在去中州的半道上了。


    “中州離楚天可有段距離,路途難走不說,遇到山賊土匪,一次兩次還好說,多了也就麻煩。李姑娘應該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故意與黃山宗扯上關係。”一身幹淨的白衣,這書生將手裏的書放下,含著笑意對顧萍果說道。


    “那沈清文呢?”顧萍果點了點頭,不過她還是不明白沈清文這做法。


    車內的趙敏敏淡淡一笑,“黃山宗麵楚天與中州邊境,無論是天時還是地利,都對拿下楚天有一大好處。或早或晚,他都會登門一趟黃山宗,李慕雪這次,隻不過走了一次順水推舟的人情。”


    “我覺得不像,”李慕雪坐在馬車下,酒家外供人休息的椅子上,臉色淡漠,“我總覺得這次他怎麽都會上黃山宗。”


    “是嗎。”趙敏敏舒張下柔骨,優雅的起身,掀開車簾,隨後下了馬車。觀望下天空,這太陽已經有了西下的趨勢,她對顧萍果一笑,“既然想知道,那就去看看他到底在山上搞什麽。”


    “黃山宗有小劍豹,還有個怪家夥,”李慕雪坐在椅子上,她看向趙敏敏,“那怪家夥,靈氣很詭異,估計是折了修為的修士。”


    “哦?”趙敏敏轉了下眼珠,轉身看向黑乞丐,“歐陽前輩,你剛剛是不是說黃山宗藏著寶?”


    “寶?我有說過嗎?”歐陽音癡被趙敏敏這麽一瞪,露出一口黃牙,懶悠悠的回道。


    趙敏敏嗯了聲,“你說過。”


    “你少下套,我說得明明是個老家夥。”歐陽音癡不吃趙敏敏這套,他轉身,後背朝著趙敏敏。


    趙敏敏眯了眯好看的眸子,隨後道:“人老了就成了寶了,我這話,沒有毛病。”


    “你的意思是說我也是寶貝嘍?”黑乞丐語氣帶著絲絲不爽,淡淡的回道。


    趙敏敏噗嗤一笑,“你的意思,你老了?”


    “嗬,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黑乞丐起身,蓬鬆的頭發耷拉下來少許,“怕了你了,這黃山宗上,有個半步乘海的老家夥。”


    “半步乘海,”趙敏敏喃喃一句,隨後抬眼,“渡劫失敗的散仙?”


    “應該不算,”歐陽音癡想了一下,“我見到那老家夥的時候,他還沒有突破的跡象,這些年來,可能是散仙了。”


    “這黃山宗開宗立派的時間可算長了,怎麽說也算個百年曆史的宗門。莫非這黃山宗與沈兄過去有聯係?”李長安的眉頭微微一皺,心裏想了一下,不確定,他也動了起身去黃山宗的心思。


    “在這瞎捉摸也不是個事,小劍豹加上個折了修為的天井修士,”趙敏敏想了下,“沈清文是真的闖了山門?”


    “沒有,闖山門的時候,他與那怪家夥好像說了什麽,之後他才下來,說要上黃山宗一趟。”顧萍果搖了搖頭,回答道。


    “好。”趙敏敏回了一聲,隨後大步朝外走去,走了一半的她身子愣了一下,轉身麵朝大家,隨口問了問:“這......黃山宗在哪?”


    “看到那座青山了嗎,那就是黃山宗。”李慕雪歎了口氣,隨後指了指那藏在雲霧中的青山。


    日落斜西山頭,月出於東山上,趙敏敏瞅了一眼這座日月同天的雲霧青山,隨後隻見一把飛劍從她柳腰飛出,轉眼就變化成人能乘坐的大家。踩在劍身之上,趙敏敏隻是簡單的留下了我去去就回簡單幾字,隨後很低調的禦劍而行,身後帶著無盡劍氣。


    “可真是嬌慣公主。”黑乞丐不爽的罵了句。李慕雪聞言看向黑乞丐,心裏有點奇怪,自己居然在這件事上與這土不拉幾的人達成了共識。


    黃山宗上,什麽都不知道的沈清文正坐在黃山宗大殿內的椅子上,他看著這發呆了有一會的老者,他是不明白,這老家夥問了自己幾句後,仿佛失了魂一樣,傻兮兮的坐在門外檻上。歎了口氣,他漫步走到老者身旁,“前輩,怎麽樣,考慮清楚沒。”


    “護你到中州去可不是什麽簡單事,可你這敏感身份,這麽高調的事,你也是能經得起的?”老者跟看個三歲兒童似的打量了下沈清文,隨後扭過頭去說道。


    沈清文聽後淡淡一笑,朝大門外踏出幾步,深邃的目光望向這宗外天,隨後說道:“前輩,這不是難事。”


    “不是難事?你倒是給個合適理由。”老者很是不屑的回了句,這斜陽照在身上,有一抹影子拉長在這大殿之中。


    沈清文笑出了聲,指了指這日月同天中間那一道熟悉影子,隨後道:“你看,這理由不就來了。”


    沈清文的話音剛剛落下,便有一剛勁的強風拂麵而來,黑發飛舞在這大殿之中,沈清文與老者都被這強風吹得眯上了雙眸。耳畔響起絲絲劍鳴之聲,沈清文在強風之中忍不住笑了笑,待風停了後,他朝眼前這乘著日月,踩劍而來的仙女又是一笑。


    “沈清文,你可知罪。”腳踩飛劍,黑風長袍隨劍風而動,這飄飄乎如仙人的女子,對這含笑的男子問道。


    沈清文搖了搖頭,不管老者的表情,隨後回答:“夫人倒是說說,我何罪之有。”


    “呸!不要臉。”臉頰上不自覺升起一抹好看的潤紅,趙敏敏跳下飛劍,在兩人不知的表情下,她伸出好看修長的手,拽起來沈清文的耳朵。她表情認真,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你倒是說說,什麽是暖床丫鬟?”


    “敏敏姐,你在說什麽呢。”沈清文心裏一股楞,臉上趕忙堆上笑容。


    臉上雖還有微微紅色,但趙敏敏這表情,可是不好看。見沈清文這連連叫痛的樣子,她咬了咬下唇,鬆開了手,“我跟你說,下次再看這種玩笑,我就廢了你。”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沈清文捂住這發紅的耳朵,他想怒卻不敢在趙敏敏麵前發怒。他不怨趙敏敏,隻怨那多嘴的李慕雪,想來也是那生氣的婆娘到處亂說。


    “好個烈性子的丫頭!”坐在大殿外的老者拍手叫好,指著沈清文,他不嫌事大的說:“隻有這丫頭的性子,才可將你這浪子心性給鎮了去。”


    “你是......”趙敏敏轉過身,看了眼這斜陽下的老者,便覺得有一股仙氣撲麵而來,雖不如歐陽音癡那般強烈,卻有樂其一半的仙韻。心裏暗驚,這黃山宗還真如北山黑乞丐說的那般,有一快死的半仙。


    “我?我就個尋常老頭。”老者轉過身,隻留個蒼老背影給沈清文和趙敏敏兩人。


    沈清文很是狗腿的跑到趙敏敏身旁,隨後與她小聲說了些什麽後,趙敏敏這才反應過來。跨過大殿的門檻,趙敏敏麵朝老者,身子微微一欠,“趙國趙敏敏,拜見蕭老前輩。”


    “趙國丫頭,當真厲害。”老者淡淡回了一句。


    趙敏敏起了身,好看能讓日月失了色的容顏上有了點點笑容,“蕭前輩大人大量,可別跟我這一小輩一般見識。”


    “你也知你是小輩?”老者抬起眼,打量起趙敏敏來,隨後冷哼一聲,“生的倒是不錯。”


    “敏敏就當蕭前輩是誇敏敏了。”趙敏敏對老者態度不予理睬,她臉上依舊帶了絲絲笑容。


    “伶牙俐齒,伶牙俐齒啊,”老者搖了搖頭,隨後起身,拂袖進了大殿。很是同情的看向沈清文,隨後語重心長拍了拍沈清文,“你小子以後若是死了,一了百來。若是有幸活了下來,那也是過著地獄日子。”


    “什麽意思?”沈清文不解,他看了看老者,又順著老者的眼睛,看向了趙敏敏。這在青山日月間,顯得格外富有仙氣的美人,沈清文暗自吞了口口水,“前輩,我這不是過地獄日子。”


    “這丫頭的伶俐勁,可不比地下那閻羅差多少。”老者拉著張黑臉,與沈清文輕聲道。


    沈清文聽後一笑,“前輩,這話我可不愛聽,敏敏姐,就更不愛聽了。”


    “你們愛不愛聽,管我什麽事?”老者呸了一聲,大搖大擺的走向大殿那漆黑不見五指的深處。


    看著老者蒼老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眼前,沈清文突然朗聲問道:“前輩,那這事我們就說好了。”


    “看我心情。”老者的聲音回蕩在大殿當中。


    “前輩,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現在下山,碰到什麽才狼虎豹就不好了。今日借你黃山宗住一晚,想來你也不會介意的。”沈清文壞笑一聲,又朝那漆黑深處嚷道。


    “滾蛋~!”老者罵聲又在這大殿裏回蕩,隨後又傳來一聲怪笑聲,“你們要是能在這大殿住上一晚,我倒也是佩服。”


    “那就這麽說定了。”沈清文點了點頭,隨後拉起趙敏敏的手,朝她微微一笑,“敏敏姐,我們今晚,得在這大殿睡了。”


    趙敏敏看了看這在夕陽消失那一刻,周圍便閃爍紅色符文的大殿,她有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沈清文向是猜到了趙敏敏的不解,他舉起另一隻手,指了指他們正前方那張繪聲繪色的圖,隨後朝趙敏敏道:“敏敏姐,我叫蕭長河一聲前輩,可不僅僅隻是他年齡高,修為高,而是他啊,是離那黃泉最近的人。”


    “近到什麽程度?”趙敏敏反扣沈清文的手,他們五指並緊,“有你我兩近?”


    “有啊,怎麽沒有。”沈清文哈哈一笑,笑聲回蕩在這即將被這畫中像給埋沒的大殿之中,“這老頭,可是有說不盡的黃泉故事,我們今晚,可得好好與他取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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