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如今,和其他朝代完全不同,上下通行非常高效。


    朱元璋可謂是真正的把控整個大明,諭旨是真正的能夠落到實處,即便有些勳貴貪汙腐敗,但還沒有形成巨大勢力,至少沒有和皇室去對抗的心思。


    這次的謠言事件,始作俑者,便就是西北方向。


    本身大明對於整個西北方的統治力相比南方就要弱上很多,再就是經過數百年的異族統治,如今大明建國區區二十五載。


    雖然明麵上沒有任何勢力膽敢抗衡,但背地裏敢搞小心思多得很。


    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或者說數代人的教化後,才能徹底的收複人心。


    這也是為什麽晉商們膽敢如此挑釁朝堂,甚至去壞太孫名聲,汙蔑朱棣,離間皇家。


    能夠想出這樣的計策,一則是說明晉商的人脈資源很大很廣,不僅是涉及到京師朝堂,包括草原諸地,也是有著緊密聯係。


    其二,在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出謀劃策的軍師人才,離間皇家這樣的計策,一般人連想都不敢想,更別提去實行了。


    然而在朱英這裏,他們卻犯了一個巨大錯誤。


    那就是把整個山西商幫,除了晉商之外,幾乎全都封鎖,亦或是趕盡殺絕。


    這就讓朱英麾下不管是群英商會,還是那些其他披著馬甲的小商會,都一點消息沒有傳出。


    頓時朱英的目光,就鎖定在了山西。


    即便是他們在四處散播這個謠言,但根源之所在,已經被徹底發現。


    知道是晉商搞鬼,事情就好辦多了。


    這年頭,不管是行商,亦或是出入個個關隘,都需要路引,戶籍。


    到了這個地步,朱英哪裏還會管那麽多清白不清白,些許冤案,已經沒辦法去顧及了。


    晉商的商幫,本就是聯係性非常的緊密,不管是大姓,小姓,在外行商的時候,都猶如兄弟一般。


    這是整個晉商的風氣使然。


    也就是說,殺一千個晉商,都不見得有一個錯誤的,這種千分之一的概率,在如今這個時代,夠了。


    整個京師,開始大規模的搜查晉地戶籍。


    隻要你的戶籍,是山西,那就不管如何,先抓起來再說。


    哪怕是你已經在京師居住數年,十數年,也照樣抓捕,誰知道這裏麵有沒有暗通款曲。


    晉地商人,進兵馬司大牢,亦或是直接抓捕到軍營之中。


    晉地百姓,進治安司大牢。


    晉地官員,進錦衣衛詔獄。


    不到兩天時間,數以萬計的山西人,全部都被抓捕。


    整個京師,聞‘晉’色變。


    啪!啪!啪!啪!


    錦衣衛詔獄中,一男子正在遭受鞭刑,前胸後背,血淋淋一片。


    錦衣衛的鞭子,都是特質的藤條,這些藤條,都是經過了鹽水浸煮,富含鹽分,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的同時,鹽分也會隨著進入,刺激疼痛。


    鞭刑其實因為殺傷過大,在隋唐後於明麵上就已經被禁止了,但這不包括錦衣衛詔獄這樣特殊的審理機構。


    “曹子興,戶部郎中,正五品。在洪武十七年的時候,曾經擔任山西鹽課提舉司知事三年。”


    “說說吧,這次有關於謠言太孫之事,這其中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詳細的交代出來,免受皮肉之苦。”


    “在咱們錦衣衛詔獄,這鞭刑隻是最為入門的,後麵還有各式各樣的,本官看你也不是很想品嚐吧。”


    宋忠看著麵前的曹子興,冷笑著說道。


    此刻的曹子興,在經曆了一個上午的鞭打後,早就連哀嚎的力氣都沒了,火辣辣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劇烈的喘息,艱難出聲:“水,水...”


    宋忠聞言,朝著旁邊的百戶一個眼神,百戶立即端來水瓢,朝著曹子興的嘴裏灌入。


    連喝幾大口後,稍稍恢複了一下,曹子興嘶啞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自中舉後,為官十三載,不曾貪汙,從無行賄,亦未有勾結朋黨之事,爾等錦衣衛,不分青紅皂白,無任何證據。”


    “僅僅就因為我是晉地戶籍,就將我抓入詔獄,嚴刑拷打....你們...”


    宋忠冷笑一聲,打算了曹子興的話。


    “得了吧,這些話騙鬼都沒用,知道為什麽這麽多晉地戶籍的官員,單單就你可以享受本官親自審問嗎。”


    “那是因為在所有山西戶籍的朝堂官員中,也就是你曹子興的品級,為最高的了。”


    “本官詢問你的是什麽是太孫謠言之事,汙蔑皇家,這可是十惡不赦大不敬之罪,然而你卻答非所問。去將什麽貪汙行賄,真是搞笑,忽悠傻子呢。”


    “嗬,也幸虧你如此,不然本官查你卷宗,還真以為你一生清白,是個好官。”


    聽到這話,曹子興微微低頭,不管和宋忠對視,眼底深處,更是閃過一絲慌亂惶恐。


    詔獄的地牢很是陰暗,曹子興的心中,更加冰冷。


    他沒想到僅僅隻是一句話,就被麵前的錦衣衛給抓住了把柄。


    想要解釋,可此刻的曹子興的也明白,已經暴露出來的問題,不管怎麽去解釋,麵前的人都不會選擇相信。


    十幾年的隱藏,因為一句話出了問題,他不甘心!!!


    宋忠冷眼看著麵前的曹子興,能夠從一個錦衣衛小旗,摸爬滾打到如今鎮撫使級別,這其中的付出,是一般人根本難以想象的。


    別的不說,在察言觀色,分析言辭這塊,宋忠可謂是已經將天賦點滿。


    這麽明顯的漏洞,怎能察覺不出來。


    之所以一直沒有對曹子興用重刑,僅僅是鞭打,便就是因為目前沒有任何的證據,無法證明曹子興跟晉商有任何的勾結。


    卷宗上的記載,非常的幹淨,哪怕是為鹽官的時候,也沒有絲毫貪汙的現象。


    反而一些細微記載中,有被同僚排擠的跡象。


    咋一看,曹子興雖戶籍山西,但跟晉商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的往來。


    而宋忠之所以敢在曹子興抓進來的時候就動用鞭刑,完全是因為群英商會給提供的消息。


    隻是因為,曹子興姓曹,且戶籍地和晉商曹家,所離不過十數裏地。


    單單這一條,就非常值得懷疑。


    因為北方被異族統治的緣故,所以在科舉,或說四書五經的考試上,所有北方才子比起南方才子來,差距不隻是一個檔次。


    這也導致目前山西戶籍在京師的官員,曹子興這個正五品,便是最高的了。


    他的履曆,看似幹淨,實則還有很多嫌疑之處。


    一個家境貧寒的窮苦書生,在試圖上卻叫一帆風順,比不得勳貴階層,可升官上極為穩健,沒有任何波折。


    宋忠在來之前,可謂是早就做好了功課,卷宗山的記載,已經能夠詳細的背誦下來。


    一陣掙紮遲疑後,曹子興終究還是沒開口。


    宋忠輕聲道:“你可要想清楚,若是不交代,以我們的錦衣衛的能力,給你辦成鐵案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證據這東西,完全可以偽造的嗎。”


    “謠言案,震動朝野,不死幾個官員,怎麽可能平息陛下及太孫殿下的怒火,別說本官已經知曉你有問題。”


    “咱們錦衣衛平日裏沒事,你知道最喜歡去哪嗎,便就是在茶樓聽書。”


    “這故事聽多了,咱們也能編幾個了。”


    曹子興聽完,冷笑道:“不就是死嗎,有什麽可怕的,進了你這詔獄,我就沒打算活著出去過,有本事的,給老子一個痛快。”


    宋忠笑了,哈哈大笑起來,笑了足足半晌,這才停下。


    對曹子興說道:“給你個痛快,行啊,這事本官做主了,沒問題。”


    “不過嘛,你這裏倒是痛快了,可你想過自己的妻女沒有。”


    “據我所知,你好像是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尚未出嫁的閨女吧,也不知道長得水靈不水靈。”


    “前些日子,教坊司那邊還在抱怨,說是這幾個月以來,都沒有新人了,許久勳貴都說有些膩了,想必曹大人的妻女,應當能讓不少人開心起來吧。”


    曹子興聞言,眼神通紅,瞪著宋忠惡狠狠的說道:“卑鄙,無恥,下流!!!”


    聽到這話,宋忠感覺有些沒意思。


    這文人罵街,太沒水準了,來來回回都是這幾句。


    對於這憤怒吃人的眼神,宋忠沒有半點在乎,旁邊的百戶見此,啪的一下,一個巴掌直接就送上去了。


    噗呲!


    曹子興一口鮮血噴出,順帶還有幾顆牙被打掉。


    錦衣衛百戶,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當上的,哪怕在軍中,也是精銳將士。


    這巴掌的力氣,都算是有所收斂,不然像是曹子興這樣的文官,極有可能一巴掌活生生拍死。


    “曹大人真是想好的,隻顧自己痛快,不顧家人淒慘。”


    “不過話說回來,以曹大人的身份,可不僅僅隻是享受這些,作為晉商在京師隱藏最深的棋子,曹大人的待遇,肯定要高上很多。”


    “我等錦衣衛,一定會給曹大人,好好的編纂一套故事,怎麽說也能幫曹大人爭取一個誅九族的名額不是。”


    宋忠輕描淡寫的說道,如此之事在他的嘴裏,就好像平常的聊天一般。


    曹子興聽到誅九族,身子一僵。


    明麵上來說,他是沒有兒子的,然而實際上,他有兩個兒子。


    而這兩個兒子,是在他參加科舉之前,就已經有的。


    不過在二胎的時候,他原配妻子難產而死,因為一些特殊的關係,在去科舉之前,他的兩個兒子被過繼給了家中堂弟。


    那個時候,大明開國也不算久,村裏把這個事情,給瞞了下來。


    官府這邊清查戶籍的時候,自然也沒記錄上去。


    宋忠對於這些並不知曉。


    可不妨礙誅九族,也一起包括在裏麵。


    “我若說了,可否隻殺我一人,放過我妻女。”


    良久,就好像是認栽了一樣,曹子興緩緩說道。


    可聽到這話的宋忠,並沒有什麽興奮開心,反而的眉頭皺起。


    不對勁。


    常年接觸審訊,宋忠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因為曹子興的妥協,太過於突然了。


    不過宋忠自然也沒可能一下子就猜到這其中的緣由。


    稍稍沉思了一下道:“曹大人是無法活走出這詔獄了,若是曹大人交代的事情,能夠有些許功勞,或許親眷也能留個性命。”


    “自然,若是曹大人的交代有大用,能有大功勞,有關妻女之事,本官倒是可以給太孫殿下說上兩句。”


    “太孫殿下仁慈心善,想必曹大人也是知曉的。”


    聽到這話,曹子興心裏的石頭落下,稍稍鬆了口氣。


    其實妻女的生死存亡,亦或是被送至教坊司,曹子興頂多是憤怒,但要他妥協,是絕不可能的。


    唯有兩個兒子,才是他的命根子。


    聽起來有些不近人情,但大明如今的世道,便就是如此。


    再者說了,他的妻子,本也不是山西人,乃是科舉後結實的富家女子。


    此時,一直緊緊盯著曹子興麵部神態的宋忠,心中一動。


    他察覺到了剛才的情況。


    曹子興在乎的,似乎是族中某個人。


    自己並沒說他的妻女能夠脫離教坊司,但曹子興反而不在這上麵追究了。


    那麽回想剛才,讓曹子興改口妥協的,是因為誅九族這句。


    其實不管是誰,人都是自私的。


    滿門抄斬和誅九族,在許多犯人看來,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隻是旁人覺得很慘,多是用來震懾宗族。


    反正都已經香火斷絕了,族人的生死,可沒那麽在乎。


    這才是大多數人的真實想法。


    然而曹子興的表現卻是相反,這就不對勁了。


    宋忠敏銳的察覺到,曹子興的親族中,絕對有人被他很在乎,非常在乎。


    卷宗的一些詳細,在宋忠的腦海中閃過。


    曹子興並不是很近女色,除了京師的妻子外,並沒有什麽側室,小妾。


    生了兩個女兒後,最近幾年也沒啥動靜,似乎沒有繼續生的想法。


    自古有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沒有男丁的曹子興,好像不是很著急。


    這有違常理。


    除非,他已經有兒子了,隻是不被人所知曉。


    想到這裏,宋忠眼光一閃,心裏頭就有底了。


    隻要知道了犯人的弱點所在,就不怕他不老老實實全部招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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