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死牢內不知晝夜。


    兩個王爺渾渾噩噩時,便有獄卒粗暴的打開牢門,將二人強行拽出。


    東方肖雲還反抗幾下,東方楚燁全然沒有動靜,被抽去了魂魄般,木然的朝前走。


    皇宮門前,文武百官早已就位,還來了不少百姓觀瞻。


    審判逆賊,自是要這種辦法。


    皇上站在最中央,旁邊立著的,是一身白袍的北冥楠。


    兩人被押至台中央,東方肖雲不肯跪,被獄卒一腳踹中膝窩,噗通一聲重重跪在青石板上。


    東方楚燁脊背挺得筆直,也不肯跪,獄卒如法炮製,但他身如鐵骨,竟無法踹倒他。


    他抬頭,雙目凝著上麵的皇帝還有北冥楠。


    “跪天跪地,不跪小人。”


    “放肆!”


    皇上怒喝一聲,大手一揮,左右立馬上前要將他強行摁下。


    “朕那般器重你二人,沒曾想,背叛朕的,竟然會是你們?!著實令朕痛心!“


    “惺惺作態!”東方肖雲冷笑一聲。


    獄卒用力壓著他,他拚命撐起身子,高聲道,“華夏的子民都聽著!你們以為眼前的這個人,能當上皇帝,是先帝遺詔?根本不是!


    他為了當上儲君,設計讓鎮北王的母妃推我母妃落水身亡,讓我二人一並不受皇上待見,如此才坐上皇位!


    鎮南鎮北?不過是怕我二人知道真相,將我二人遠派罷了!可他沒想到,我即便到了江南,也在查當年之事,讓他算盤落空!“


    當年之事被東方肖雲這般說出來,皇上眸色一沉,麵上並無多少變化。


    “逆臣賊子,胡言亂語的話,誰會相信?”


    他朝前邁出一步,盡顯威嚴。


    “朕且問你二人,謀反一事,可認罪?”


    東方肖雲兩眼陰冷的凝著他,“你該殺!”


    皇上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賊子認罪,午時街頭處斬,昭示天下!”


    “不、不要!”


    東方雲朵從圍觀的人群中衝了出來,直接撲入哥哥懷中,張開雙臂將他護在身後。


    “我哥這不叫謀反!不過替娘親報仇,為娘鳴冤而已!何錯之有?!”


    她扭頭看向眾人,“諸位,敢問殺母之仇,如何能作罷?!”


    圍觀的百姓麵麵相覷,一時無言。


    “東方雲朵!你哥哥都已經認罪,你還要替他狡辯?謀逆之罪,應當株連九族,朕念你是女眷,且是榮妃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特意饒你一命,你莫要不知好歹!”


    一句話,將帝王風度盡顯無疑,也打消了剛剛東方肖雲的一番話,讓百姓升起的疑慮。


    如此仁慈的皇帝,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來。


    “雲朵?!你出來做什麽?回去!我不用你管!你快回去!”


    “我不走!”東方雲朵淚流滿麵,抱著東方肖雲不肯鬆手,“哥哥是我這世上最後的親人,哥哥若死,我也絕不獨活!“


    “住口!”東方肖雲雙目赤紅,隱約有淚。


    “親人?我隻當你是個累贅!江南那邊萬分艱難,你竟還裝病騙我多年,我早都受夠了!你滾!有多遠滾多遠!”


    他被綁著,便用頭撞倒妹妹,讓她離開。


    東方雲朵再次爬起來,纖細的雙臂緊緊抱住哥哥,死活不肯鬆手。


    “趕我走也沒用,現在趕走我,明日我便在這皇城門口自戕!左右都是死,死在一起不是更好嗎?!”


    “你!”


    東方肖雲氣結,還要再罵,但看妹妹哭紅了雙眼,心下又軟了起來。


    “哥哥無能……沒能替母妃報仇,也沒能照顧好你……不能看你嫁做人婦,亦不能看你闔家歡樂了……”


    東方雲朵哭的說不出話來,隻一個勁的流淚搖頭。


    “倒是兄妹情深。”皇帝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既然執意尋死,便成全他們。”


    轉身準備離去,身後忽然馬蹄聲疾馳。


    他停下腳步,回頭一看。


    一支馬隊迎麵而來,清一色身穿黑甲,個個麵色冷峻,一看便不俗。


    “黑甲衛?”


    東方楚燁親自訓練的隊伍,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北冥楠麵色微變,”來人護駕!“


    身穿金甲的侍衛立馬擋在皇上麵前。


    但黑甲衛疾馳而來,卻並未有進攻的意思。


    在人前停下,統統翻身下馬。


    逐日領頭在前,掃向場中。


    “我家王爺不曾造反!”


    “什麽?”皇上皺起眉頭,“人就跪在這兒,已經認罪,你在胡說什麽?”


    逐日上前,“這兒跪著的,根本不是我家王爺!”


    一句話出,四下議論紛紛。


    “不是鎮北王?”


    “怎麽回事?”


    “你這話什麽意思?這麽多雙眼睛看著,這跪著的不是鎮北王,會是誰?”


    逐日不再廢話,直接舉步上前,從懷中取出一瓶藥膏,在跪在地上的“東方楚燁”麵上一陣塗抹。


    很快,原本屬於東方楚燁的一張臉,變成了追月的模樣。


    圍觀眾人看著場中這一幕,紛紛瞪圓了眼。


    “這是怎麽回事?”


    “不是鎮北王!”


    “那鎮北王豈不是沒有造反?”


    “那這人又是誰?”


    皇上麵色陰沉了下來,側眸掃向旁邊同樣麵色變化的北冥楠。


    “這是怎麽回事?東方楚燁現在又不是東方楚燁了,你當時怎麽調查的?”


    北冥楠此刻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他當時確實查驗過,並未有人皮麵具易容的痕跡,不知怎麽還是被騙了。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麽,臉色瞬間難看。


    “南青風……”


    他記起,南青風曾經算計北冥婧兒時,便是易容。


    但當時也沒有發現人皮麵具的痕跡,應當是一種特殊的藥膏。


    該死!


    他沉浸在即將成功的大業當中,竟然忘了這茬……


    “現在怎麽辦?百姓都在看著!”


    “皇上別擔心,我還有辦法。”


    北冥楠說著,朝前踏出一步。


    “逐日,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將逆賊掉包,今日還跑出來唱這麽一出戲!該當何罪!“


    不給逐日說話的機會,他高聲道,“來人!把這幫亂臣賊子,統統拿下!”


    宮中侍衛當即應了聲“是”,朝著黑甲衛圍攏過來。


    “住手!”


    外麵,傳來一聲厲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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