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北冥府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南青風起身。


    “你要去哪兒。”


    東方楚燁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將她拉住。


    南青風疑惑的看著他。


    “去北冥府的密道看看,王爺怎麽了?”


    東方楚燁放下心來,“沒事。”


    兩人繞過圍攏在正門前的民眾,飛身躍入北冥府,直奔北冥楠書房。


    南青風先是用力轉了一下燭台,發現轉不動,這才學著北冥楠的樣子將燭台先點燃,而後再轉。


    這次倒是轉動了。


    “真是個小心的人。”


    一般人都會試試燭台上有沒有機關,但是誰會想到要先點燃燭台才能轉動?


    底下甬道打開,南青風順勢摸了下去。


    手上一暖,東方楚燁牽住了她。


    “小心機關。”


    說著,他便率先走在前麵探路。


    北冥楠倒是留下了些小機關,但都被東方楚燁一一破解,二人並未有事。


    眼看著要出了這甬道,南青風突然感覺空氣中味道有些不太對勁。


    隱隱散發著一股臭味……


    像是屍體的味道。


    “等等!”


    南青風當即叫住還在往前走的東方楚燁。


    “怎麽了青風?”


    東方楚燁回頭一看,南青風原本還輕鬆隨意的臉上,凝重了不少。


    黑白分明的眼瞳孔微張,望著密室石板,僵著身子,好半晌才邁出一步,抬手觸上了那冰冷的石板。


    “怎麽了?”東方楚燁急了,還是頭一回看到南青風這種神情,又問了一遍。


    南青風不說話,鼻尖那味道越來越濃,越來越清晰。


    東方楚燁過來拉她,被她一把甩開。


    “快找!這是不是還有機關!這石板是不是能打開!”


    她聲線緊繃發顫,發了瘋似的在石壁上四處摸索起來。


    東方楚燁不知怎麽回事,但也聽她的話照做。


    兩個人找了許久,沒有找到機關,南青風耐心耗盡。


    “夠了,你讓開,我要把這牆壁炸開。”


    南青風推開東方楚燁,掌心一翻,多了一物。


    將那東西貼在石壁上,用力扣下開關。


    她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那炸碎的石塊濺了滿身。


    好在東方楚燁眼疾手快,將她護住,沒讓她受傷。


    “你怎麽了?到底出什麽事了告訴本王!”


    南青風不說話,兩眼越過他,望著他身後被炸開的石牆。


    石牆後,是一間石室。


    裏麵一具女屍蜷縮在角落,似是生前害怕極了,將腦袋深深埋在懷中。


    那身上的衣物,南青風再熟悉不過。


    似是一把利劍瞬間刺入她胸腔,叫她呼吸一滯,幾乎癱軟在地。


    看著南青風煞白的臉,東方楚燁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緩緩回頭望去。


    看到鐲兒屍首的刹那,他心痛的抬手捂住南青風的眼。


    “放開我。”


    南青風語調異常平和冷靜,似是冬日裏冷冷流水,在山間靜靜流淌而過,但碰上一碰,便會被那寒意刺到骨肉。


    “青風……”


    “放開我。”南青風又重複了一遍。


    那語氣不容置喙,就連東方楚燁此刻都感覺到一股攝人的威壓。


    他緩緩將南青風鬆開,卻又連忙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冰涼,若不是看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隻怕還以為握住的是冰冷的屍體。


    “你想如何,本王助你。”


    南青風兩眼怔怔的看著鐲兒,舉步走了過去。


    那嬌小的女子,蜷縮在一起,顯得更加嬌小了。


    南青風轉眸朝四麵牆壁看去。


    牆壁是封死的,根本沒有打開的機關。


    北冥楠在抓到鐲兒之後,就將她封在了石牆後,沒有要放出來的打算。


    若不是有臭味順著牆壁縫隙鑽出來,她又先天嗅覺靈敏,隻怕這輩子都找不到鐲兒。


    忽而,南青風瞳孔猛然一縮,死死盯著牆壁處。


    先前進來時候沒有察覺,眼下再看,卻是看了個清楚。


    牆壁上,到處都是手指磨出來的血痕。


    一道道、一條條,全都似是利爪般抓撓在南青風心頭。


    她呼吸急促,喉頭仿佛有火炭在燒灼。


    扭頭看向鐲兒抱著膝蓋的手。


    十根纖纖玉指,沒有一根完好。


    血肉磨去,露出森森白骨……


    她還依稀記得,帶鐲兒離開北冥府那日。


    她許諾要帶鐲兒走上人生巔峰,問她要不要跟自己一起離開。


    鐲兒毫無猶豫,興奮的兩眼發光。


    “我跟!天涯海角、陰曹地府,我都跟著小姐!”


    可如今,日子才好過,她許諾的一切才剛開始實現,這丫頭卻……


    南青風心髒抽痛,喉嚨也像是塞著火炭,梗著一句話說不出。


    眼眶灼熱無比,但卻一滴淚水都流不出。


    她想站起身,但下一秒,身形一晃,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別這樣,本王先帶你回去休息,替鐲兒報仇的事等你冷靜了再說。”


    “不用。”


    南青風深吸了口氣,從藥庫中取出靜心丹藥,一口氣吞了一把。


    平日裏的靈丹妙藥,此刻卻像是失去了作用,她仍舊渾身發軟,兩耳嗡嗡作響,聽不到東方楚燁說的話。


    “北冥楠……”


    她推開東方楚燁,口中喃喃重複念著北冥楠的名字,順著甬道往外追。


    東方楚燁回頭看了一眼鐲兒,扯下身上披風,將她屍首罩住,而後連忙起身緊跟在南青風身後。


    北冥府的人此刻已經全部出了上京城,外麵有一間小木屋,門前拴著幾匹馬,剛好夠幾人用。


    “上馬,隨我來。”


    北冥楠率先上馬。


    “二哥,我們這究竟是要去哪兒啊?”


    北冥婧兒滿臉懷疑。


    雖然北冥楠說五日後歸來,但是她眼下並不相信。


    看家人全都帶著疑惑,北冥楠也不打算賣關子,解釋道。


    “北國大皇子,贈我精兵五萬,這些年已經陸陸續續到了上京城外,裝扮成平民潛伏著,我回去整合一番,便可攻城。”


    “攻城?!”北冥震眼底光芒瞬變,“東方楚燁還在城中!如何能攻破?!”


    “東方楚燁是在城中,可他北疆的將士又不在身邊,隻一支黑甲衛,如何能擋五萬精兵?”


    北冥震不說話了。


    北冥楠手中有五萬精兵,駐守上京城的的兵力也差不多這個數。


    且現在上京城中群龍無首,一盤散沙,調動起來並不容易。


    說不定,能贏!


    屆時他北冥府不再為臣,為君!


    一家人打定主意,翻身上馬。


    驀的,空中傳來“咻咻”幾聲,破風之音由遠而近。


    胯下幾匹駿馬哀鳴一聲,挨著倒地。


    “怎麽回事?”北冥楠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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