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少爺?他來這兒做什麽?”鐲兒一臉不解,落下車簾,不並不想南青風下去見他。


    “咱們隻當沒看見,放完風就回府吧,你雖然熟悉小姐,模仿的也到位,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南青風又勾起那窗簾往外看了一眼。


    “我也想繞開走,可惜這人沒打算放過我啊。”


    話音將落,外麵車夫“籲”了一聲,拉緊韁繩。


    “小姐!前麵有人攔路,過不去啊!”


    南青風暗歎一聲,看向鐲兒,“如何?”


    鐲兒無奈,將矮案收起,率先掀簾下馬,扶著南青風走下馬車。


    “平少爺,找我家小姐,不知道所為何事?”


    北冥平看了一眼她,視線轉到南青風麵上。


    “能借一步說話嗎?”


    他這次說話倒是客氣,叫南青風詫異的瞳孔都睜大了些。


    見他大有一副若是南青風不答應,就橫在馬路中央不走的架勢,南青風隻得點頭答應。


    “請。”


    北冥平做了個請的姿勢,有禮有度,叫南青風越發覺得,這人殼子裏怕不是換了個靈魂?


    南青風跟在北冥平身後,進了一個茶館。


    他挑了偏僻的角落,避開窗戶,沒有風,稍暖一些。


    沒有急著跟南青風說話,反倒是先要了一壺熱茶,起身親自給南青風滿上一杯,推到她麵前來。


    如此反常,讓南青風懷疑那茶裏怕不是下了毒。


    瞄了一眼麵前茶水,她沒有伸手的動作,凝著對麵北冥平。


    “有什麽事直說可好?這假惺惺的樣子,真叫人渾身不舒服。”


    原先還見了她就一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樣子,現在又是端茶倒水,又是請的。


    要說沒貓膩,南青風才不信。


    “假惺惺……”


    北冥平抿著唇,眼底掠過一抹受傷之色。


    “也對,以前那般對你,你現在覺得我假惺惺也在情理之中。”


    南青風蹙起眉頭。


    這人今日怎麽這麽奇怪?


    “大家都是熟人了,還是開門見山的好,我沒有那麽多時間跟你在這兒浪費。“


    北冥平深吸了口氣,橫在桌上的手逐漸收緊。


    南青風望著他,仔細看過他眉眼,想從他麵上找出來點什麽蛛絲馬跡。


    可惜,除卻看他模樣滄桑了些許,疲倦了些許,並沒有發現其他什麽。


    “能不能……放過北冥府?”


    南青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麽?放過北冥府?”


    她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嗬了一聲,眉眼化開笑意,身形往後一仰,慵懶的靠在椅子上。


    “前幾日北冥楠還說要與我不死不休,怎麽今日你卻上門說要我放過北冥府?你們兄弟二人,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北冥平深吸了口氣,緊握著的手又收緊幾分,直至指節發青泛白。


    “二哥他確實有能力與你不死不休,但……我不想看到你們這樣。”


    他抬起頭,眼中淨是蜿蜒的血絲,“青風……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話你覺得可笑,但是能不能,看在我們有血緣之親的份上,跟二哥他們和好?鎮北王沒有娶你,你日後的日子定然也不好受,但是你放心,隻要你回了北冥府,三哥會護著你的,三哥保證!”


    “血緣之親?三哥?”


    南青風依舊笑著,兩眼卻危險的眯起。


    “不是吧不是吧?我記得誰當初說什麽,即便我體內流著跟他一樣的血液,他也不會認我這個妹妹,他的妹妹,隻有北冥婧兒一人……”


    她纖細的柳葉眉揚起,“如今這是怎麽了?是什麽讓北冥家高傲不羈的三少爺,今日這般低聲下氣說出這麽一番話來?是不是北冥府的情況,真的很糟糕啊?”


    “不是的!我真的隻是不想我們兄妹之間殘殺,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就像我原先誤會你要害旺財那樣,以為你心狠手辣,表裏不一,但事實不是那樣……”


    “事實?事實是我所謂的血緣至親,不顧我哀求,用我的血,一碗接一碗的給北冥婧兒治病,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不聽我解釋,一律認為都是我的錯,將我趕出家門的時候,我所謂的‘三哥’在做什麽?在鼓掌叫好,在幸災樂禍!


    如今在這兒跟我說什麽不想兄妹殘殺?說什麽我回北冥府護我周全?換做是你,你不覺得可笑嗎?“


    “我……”


    北冥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對南青風做過的事,他心裏更為清楚。


    他羞愧的低下頭,雙手在身前緊攥。


    “我認……從前做的那些我都認,日後我也會彌補你,但是眼下……能不能別跟二哥鬥法了?我是在替北冥府著想不假,但眼下,也在為你著想啊……”


    北冥楠的手段如何,他十分清楚。


    他也知道眼下的南青風今非昔比。


    這樣的兩個人碰撞在一起,必定頭破血流,兩敗俱傷。


    而這一切,本該是可以避免的。


    “為我著想?”


    南青風冷笑一聲,“若是你今日來,隻是為了說這些可笑的話逗我發笑,討我歡心的,那我們就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了,告辭。”


    “等等!”


    北冥平情急之下,伸手拽住南青風衣袖。


    當南青風一記眼刀掃來,他硬著頭皮,滿眼懇求。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就算……我將婧兒趕出北冥府,也不行嗎?”


    哐當——


    茶館門口,某物突然掉落在地。


    南青風順勢回頭,恰好瞧見一抹裙裾在門口飄過。


    她眼底掠過一分深沉,旋即譏嘲的回看北冥平。


    “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就拿出來點誠意讓我看看再說。”


    “真的嗎?”北冥平眼底一亮,“隻要我將婧兒趕出北冥府,你就肯回來嗎?”


    “我可以告訴你,我會考慮……”


    “好!”


    北冥平倏地起身,“你等著我,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在這兒之前,你跟大哥千萬不要慪氣。”


    “好,你去吧。”


    南青風雙手負在身後,看著北冥平興衝衝的結賬離去。


    “小姐,平少爺今日是怎麽了?他真的會把北冥婧兒趕走嗎?”


    “誰知道呢,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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