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匕首要是普通的,自然不可能插的進張飛揚的胸口。


    因為,在知道霍丹有了對自己的殺心之後,張飛揚可一刻也不敢脫掉火狐皮。


    然而,這把匕首卻是件法寶,通體幽光流轉,竟然正是項東的法寶,摧心匕。


    在看到摧心匕插入自己胸膛的那一刻,張飛揚一瞬間明白了一切,終於知道了霍丹為什麽非要致自己於死地了。


    與此同時,他也懂得了霍丹在不久前,為何會力排眾議,似是出於對自己的善意,把那個煉丹部弟子的名額送給自己,而不是別人。


    這一切,都是霍丹的陰謀。


    自從霍丹知道了項東的死訊以後,他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張飛揚難以置信的盯住霍丹,怎麽也沒料到這個曾在外麵弟子的選拔之時,幫自己一把的恩人,會如此惡毒的對待自己。


    “原來你是為了獨吞項師兄的摧心匕!”張飛揚滿頭大汗,渾身顫抖,忍著疼痛,失聲驚呼。


    他狠狠地瞪著霍丹,雙手使勁握住霍丹的手,試圖阻止摧心匕的進一步往深處刺,卻毫無辦法。


    摧心匕這件法寶,可不隻是鋒利到能削鐵如泥那麽簡單而已,對於目標點的心髒有獨特的嗜好,一旦刺破了皮肉,根本不需要使用者使出什麽力氣,它就會自然而然的往目標的心髒上刺去,直至將目標的心髒刺出一個前後連同的窟窿,才會停歇下來。


    張飛揚雖然穿著火狐皮,但在抵擋法寶特效完全激發的摧心匕麵前,還是毫無辦法,隻是能多抵擋了幾次呼吸的工夫,就和外麵的道袍一樣,呲的一聲,給刺出了一道裂縫,然後,再也無法封擋摧心匕的攻勢。


    在“噗”的一聲輕響中,張飛揚胸口鮮血噴出,精神登時委頓下來,似是給摧心匕吸幹了所有力氣一般,鬆開了雙手,無能為力。


    見他臉色一片蒼白,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霍丹哈哈大笑,終於興奮的將張飛揚最想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沒錯。我就是要獨吞項師兄的法寶。誰讓你和項師兄有矛盾呢。嘿嘿……”


    原來,這一切都要從霍丹發現了項東的屍體說起。


    在檢查屍體的時候,發現項東身上沒有修煉功法《煉氣訣》的時候,霍丹自然覺得很奇怪。


    他於是就親自去了項東住的屋子裏搜索《煉氣訣》,但見依舊沒有找到,正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尋找的時候,不經意間,注意到了項東手上的法寶摧心匕居然還好好的保存著。


    因為,項東的身體給從陣眼裏抬出來的時候,還是冰凍的狀態,法寶摧心匕上也給冰麵覆蓋,這才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等費了一番苦心,卻沒找到《煉氣訣》的時候,霍丹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項東屍體上的時候,給屍體解了凍,才注意到了這件法寶。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的心思發生了變化,從原來打算老老實實調查項東遇害的想法,變成了如何吞下摧心匕,不給別人發現。


    若是直接拿走,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外門六部裏和他實力相近,地位相當的外門弟子還有幾個,這一次,他負責調查項東的事件,也是那幾個人知道的。


    到時候,要是霍丹不能給出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那肯定會引起別人懷疑,《煉氣訣》和摧心匕都是給他獨吞了。


    如此一來,霍丹反而為成為眾人口誅筆伐的對象,那就成了下下策了。


    等到了比武大賽的時候,他也會遇到不少的麻煩。


    所以,他必須想一個可以獨吞下摧心匕的方法。


    經過整整三天三夜的考慮,霍丹最後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暗殺掉張飛揚,然後,再將獨吞掉摧心匕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就說他是畏罪自殺。


    至於摧心匕為什麽最後不見了,連《煉氣訣》也不見了,他完全也可以用不知道來回應。


    當然,這依舊無法完全消除他私人獨吞的嫌疑,但是,一旦將摧心匕和《煉氣訣》這兩件東西綁定在一起的話,那他反而會顯得很清白。


    因為,沒人是傻子。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邏輯,隻要稍稍想一想就會理的很清楚。


    霍丹是六部中運屍部的頭領,在整個運屍部之中,本來就隻有一本《煉氣訣》。


    而這本煉氣訣也一直就在霍丹的身上。


    他會修為如此之高,也正是一直在參讀《煉氣訣》,天天苦修的結果。


    那麽,他這個本就擁有《煉氣訣》的人,為什麽會獨吞下項東的《煉氣訣》呢?


    兩本《煉氣訣》並不能幫霍丹獲得更高的修為。


    因此,隻要到時候遭到別人懷疑或者是更高級的內門弟子盤問的時候,把這個邏輯詳細的說出來,就可以完全的洗清自己的嫌疑。


    這就是霍丹的計劃。


    至於,他為什麽非要選擇張飛揚成為替死鬼,而不是別人。


    理由也簡單的很,當初在外麵弟子選拔的時候,張飛揚和項東有過矛盾。


    一旦張飛揚死了,那隨隨便便給他偽造一點與項東有過更多矛盾衝突的證據就可以很輕鬆的把責任都推給張飛揚。


    何況,最重要的那雙鞋子,張飛揚在試穿的時候,也正好合腳。


    他實在找不到比張飛揚更合適做這個替死鬼的人選了。


    不過,即便如此,這個計劃依舊還有一絲漏洞,那就是自己和張飛揚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麽樣。


    霍丹於是才想到了一個辦法。


    正好項東一死,煉丹部少了一個弟子名額。


    要是可以讓張飛揚獲得這個名額,那足以證明自己和張飛揚的私交有多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人們知道了張飛揚的死訊,自然也就不會把殺人的嫌疑落到自己頭上了。


    “現在。你明白了吧?所以,你必須死!有了這把摧心匕。我可以在成為內門弟子以後,比正常晉升,卻隻有一件法寶的同門更加優秀,更能獲得長老賞識。內門弟子從來都不會管外門這種事。他們根本不會在乎我的摧心匕是怎麽來的,隻會被我優秀的實力吸引。”


    見張飛揚已經呼吸虛弱,臉色由白轉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眼看著就要不行了,霍丹得意洋洋,因為激動臉色漲得的通紅,真是滿麵紅光,一副勝利在望的樣子。


    但他沒有注意到的是,此時,由於摧心匕刺的越來越深,張飛揚的傷口位置流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其中就有一股經過了一個鼓起的小布袋子,將布袋子給染紅打濕了。


    這小布袋裏裝著的真是正是張飛揚最寶貝的小爐子。


    小爐子遇到張飛揚滾燙的鮮血滋潤,又豈會毫無反應?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本來隻有巴掌大的小爐子,微微一顫之下,登時膨脹了幾十倍,呲啦一聲,先撐破了小布袋子,然後,繼續把張飛揚的道袍撐破,化作一隻通體火紅色的爐子,冒著冒著高溫熱氣,出現在了地上。


    與火爐子表層的紅光接觸的布袋子碎片和道袍當場化作灰燼,在一陣清風中,煙消雲散。


    與之接觸的摧心匕也難以幸免,匕首上的光芒閃了一下,突然黯淡下來,似是裏麵的靈氣瞬間給吸幹了一般,成了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匕首。


    至於霍丹更是淒慘。


    胸口的衣衫給焚燒成了灰燼不說,肚子上居然還開了一個人頭大的黑洞,裏麵本該流出來的腸子之類的內髒不知什麽時候,竟早已消失不見,似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這一驚,非同小可。


    霍丹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嚇得臉色煞白,哪還有心思去理會什麽摧心匕,隻覺得胸口疼的難以忍受,仰麵跌倒,哇哇大叫,伸手一摸,卻發現連血都沒有,手臂能輕易伸手肚子上的大洞,摸到裏麵。


    可觸手卻是一片虛無,似是觸摸的不是自己的內髒,而是一片空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爐子又是什麽法寶?


    霍丹既驚且懼,從未想過自己會距離死亡那麽接近,越想越怕,哪還有工夫去理會張飛揚,隻覺得全身越來越冷。


    他登時盤膝坐下,調運靈氣,全部護在了胸口的大洞上,竭盡全力自救,試圖讓缺失的內髒和皮肉一點點恢複過來。


    但神奇的是,同樣是近距離接觸如此滾燙的爐子表麵,張飛揚卻是毫發無傷,隻是胸口因為給摧心匕刺破了心髒,疼的難以忍受罷了。


    見火爐子突然出現,瞬間把必死的絕境變成了還有一線生機的情形,張飛揚隻是略一思索了一下,已明白了一切。


    或許,這火爐子不傷害自己就是因為自己在第一次得到它的時候,就已經給予了它自己的鮮血的關係吧。


    好像這就叫滴血認主吧。


    張飛揚這樣想著,終於燃起了鬥誌,也盤膝坐下,將靈氣引導向了心中區域。


    然後,他咬牙握住摧心匕狠狠一拔,噗的一聲,鮮血噴濺出去兩三尺遠,眼前一黑,鮮血昏死過去。


    但見霍丹此時的情況比他更差,張飛揚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忍住劇痛,加速療傷。


    過了片刻,月影西斜,夜風轉冷,吹在人的身上,大是難受。


    這對於兩個身受重傷的人來說,就更是如此了,即便身為修仙者,至少在煉氣期這個境界的兩人,還無法做到無視身體的重創。


    但兩人反應決然不同。


    霍丹緊張的微微顫抖,手忙腳亂,似是第一次經曆如此危險的處境,表現出了一副毫無經驗的樣子。


    而張飛揚卻是穩定冷靜,早已在流浪的時候就習慣了每天都可能餓死的生死險境,這一次,自然也不會慌亂。


    他療傷的時候,心平氣和,表現的沉穩老練,在霍丹才剛剛把腸子給修複出來的時候,已將心髒和皮肉上的傷口全部修複好了,站起身來,提著摧心匕,往霍丹的方向走去。


    霍丹急得臉色通紅,越看張飛揚接近越是恐懼,到了最後,突然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吐在張飛揚眼睛上,試圖爭取時間,給自己換來最後一線生機。


    張飛揚卻早已猜到了霍丹會拚死一擊的意圖,提前閉上了雙眼,等鮮血上了臉,伸手一把抹去,重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出手如電,毫不猶豫,一刀橫掃過去,寒光一閃,噗的一聲,將霍丹割了喉。


    隨著“砰”的一聲,霍丹終於再也無法為此靈氣的運轉,兩眼一翻,沉沉的倒在地上,再無反應。


    至此,張飛揚才終於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氣,也沉沉的跌在地上,仿佛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好半天都一陣恍惚,不敢相信剛剛經曆的一切是真的。


    尤其是想到周一仙已經無辜慘死的事實。


    他忍不住潸然淚下,為自己預判失誤感到深深的內疚自責:“周師兄。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但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卻是自他的身後響了起來。


    “哈哈。張師弟。你這是在給誰哭喪呢?你剛才幹的真漂亮。好棒啊。我崇拜死你了。我沒死。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能隨隨便便哭鼻子呢?快把眼淚擦了。讓人看到,多羞啊。”


    竟然是周一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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