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揚收回分雷傘以後,見屈萬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伸手在他懷中摸索了一番,搜出來一張折疊了兩次的紙片,有巴掌那麽大。


    除此在外,這屈萬身上竟是什麽也沒有。


    張飛揚收好紙片,撿起風雷劍,看了一眼已經幾乎要把蝴蝶穀給吞沒的火海,登時心中一沉,絲毫也不敢再耽擱,靈氣引導出來,化作護罩,嗖的一下,從空中一躍而下,落入了火海之中,不見蹤影。


    此時,蝴蝶穀的大片區域已經都給火海覆蓋了,隻剩下一片方圓三四丈左右的區域還算安全,正是月影和火羽所待的地方。


    自從張飛揚離開的時候算起,一直到現在,他們兩個都始終沒有離開半步,堅信張飛揚會回來營救他們。


    可惜,似乎情況並不是他們預料中的那般順利。


    眼看著火海越來越大,火勢越來越強,安全區域越來越小,卻無法逃脫出去,一種仿佛是在等死的感覺如潮水一般吞沒了兩人的心神,讓月影和火羽這兩個從未經曆過這種危機之人嚇的臉色發白,哇哇大叫,方寸大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火羽還好一些,畢竟不久前,他才剛剛親眼目睹了親朋好友在麵前慘死的情景,對於這種威脅生死的事情,早已有了一些心理上的鍛煉,隻是滿頭大汗,越來越熱,一時不知道怎麽辦,急著走來走去,不停抬頭打量遠處,希望某個瞬間能看到救星張飛揚趕回來。


    月影就比他的心智承受能力要差了許多。


    雖然自從父親去世以後,她比一般百姓家庭的少女堅強許多,但這種要給活活燒死的困境,卻是以前從未經曆過的,眼下親身體驗,看情況,張飛揚恐怕趕不及在火勢蔓延過來以前趕回來就她了。


    她又哪能不擔驚受怕呢?


    當然。


    她更害怕的是另外一件事。


    張飛揚恐怕現在還沒回來,不是張飛揚趕不及回來,而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屈萬已經把張飛揚殺掉了。


    想到這裏,連16歲都不滿的少女自然深受打擊,仿佛失去了依靠一般,心裏七上八下,腦子再也無法正常思考了。


    就在這時,火勢突然進一步加大,轟的一聲,突然火苗一竄七八丈高,仿佛一頭巨大的火焰凶獸,咆哮一聲,猙獰的撲咬過來。


    火勢猛地向內一縮之下,登時就把月影和火羽唯一能待的地方也給擋住了。


    月影嚇得哇哇大叫,眼淚止不住的奪眶而出,少女的脆弱溢於言表。


    火羽也是嚇得不輕,心裏一陣狂跳,差點一口氣沒回上來,當場氣絕而亡。


    但想到了意中人月影,又聽到了月影驚恐萬分的神情,他哪還會繼續發昏?


    眼看著火海即將把月影連同自己和身周的大叔一起吞噬下去,火羽突然把心一橫,兩步衝了上去,抓住月影的肩膀的同時,將她壓倒在地上,然後,全身變成了火紅色,釋放出了生命之火,化作一個透明的小火團,將他們兩個牢牢保護在了裏麵,與外麵的大火對抗。


    就這樣,對抗了一盞茶的時間,火羽登時又蒼老了十幾歲,從一個比張飛揚小的少年,變成了四十上下的中年人。


    他卻無怨無悔,繼續咬著牙,還要堅持保護月影。


    月影看的目瞪口呆,心裏一陣失神,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男人如此不要命的保護自己。


    她即使從沒對火羽動過心,此時,也說不出的感動。


    可惜,還沒等她表態,火羽就再也抵擋不住了,全身生命之火熄滅,兩眼一閉,倒在月影懷裏的瞬間,轟的一聲,四麵八方早已等得不耐煩的火海如凶獸一般撲了上來,將火羽以及他所保護的月影一起吞沒。


    “張大哥!”


    在給火焰吞沒的最後一刻,這是月影放著含淚,聲嘶力竭發出的最後的聲音。


    張飛揚清晰的聽到了,雙腳一頓,登時停定下來,辨認好了方向,以極限速度,衝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趕到現場的時候,見兩人都已經給火焰吞沒,哪有工夫去確認兩人還活著沒有,趕緊一手一個,提到了半空,就頭也不回的衝出了火海,翻過東邊的崖壁,躍入一片山腰的湖中,給他們兩個確認生死。


    還好。


    無論是月影,還是火羽,都隻有不同程度的燒傷,兩人的求生意誌卻是相當頑強,這一點,讓張飛揚大是欣慰。


    他差點就要內疚死了,看到兩人還活著,這才鬆了一口氣,恢複了冷靜,從懷裏摸出兩顆療傷丹,給兩人分別服下,然後,一手按在一人背上,注入靈氣,助月影和火羽療傷。


    療傷丹不愧是修仙者的靈藥,對於修仙者的傷勢恢複都迅捷無比,更何況是在治療凡人方麵了。


    張飛揚又親自給月影和火羽注入靈氣幫忙療傷,他們兩個恢複的速度就更快了。


    僅僅過去了一場茶的時間,兩人體外和體內的傷勢都已經完全康複,和正常的時候沒什麽區別了。


    月影和火羽也都不約而同的睜開了眼睛,滿含深情的看著彼此。


    隻是,他們的體力和精神還很萎靡。


    火羽總是犯困,眼睛一睜一閉,一閉一睜,連著打哈氣。


    月影臉色始終在蒼白和蠟黃中切換,小小年紀卻憔悴的似是上了年紀的中年大媽似的,可見,剛才的危險經曆,讓她的心裏承受了多大的衝擊。


    張飛揚自然不可能就這樣停定下來,既然要救,那就必須讓他們完全恢複健康才行。


    他按住兩人,吩咐他們不要再浪費精力了,就這樣閉上眼睛休息。


    月影和火羽見原來是張飛揚救了他們,自然是變成了順從的小綿羊,聽到張飛揚說什麽,就做什麽。


    過了整整一天之後,當太陽從東邊的海平麵以下升到了中天的時候,張飛揚才緩緩收回了手掌,長出了一口氣,擦掉一頭黃豆大的汗珠,笑道:“沒事了。都起來了。你們已經完全好了。”


    聽到這話,月影和火羽一起睜開眼睛,兩人再對視的以後,臉上竟是都不約而同起了一層紅雲。


    一抹陽光透過樹林照在他們兩人身上,月影明媚動人,火羽陽光成熟。


    見兩人竟是不經意間看對了上,張飛揚心裏美滋滋的,真心替他們開始,伸手把他們的手放在了一起,想要撮合兩人。


    這兩人卻是立即回過神來,抽走了手,捏過了頭,一副醜媳婦見了公公一般的神情,羞的低下了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張飛揚看的哈哈大笑。


    他好久好久都沒這麽開心過了,趁機側躺下來休息,享受著難得的輕鬆時光。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飛揚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快落山了。


    見火羽和月影已經手拉這手,大方的站在自己麵前,一起默契的等待自己醒來,他心中一暖,微微點頭,伸手摸了摸兩人的頭,說了一些祝福的話。


    兩人喜悅的心情溢於言表,登時又臉上爬上了一層紅雲。


    月影更是沒好氣的白了火羽一眼,似是在撒嬌一般。


    火羽看的一呆,花癡一般的張開嘴,說不出話來。


    張飛揚見兩人已經互生了好感,多半可以互相依靠生活下去了,徹底放下心來,臉色一正,終於開始了正事,讓火羽來到身邊,將煉氣期出去的修煉功法以口訣的形式傳授給他。


    火羽感激的熱淚盈眶,聽完以後,抱了抱拳,竟是行了一個標準的拜師禮:“師父在上。請收火羽一拜。”


    張飛揚始料不及,趕緊伸手,將他拉起,道:“我不是說了嘛。我不是你師父……”但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另一邊的月影竟是也砰地一聲,跪了下來,行了一個和火羽一樣的拜師禮,正式向張飛揚也拜起了師:“師父在上。請受徒兒月影一拜。”


    這可就讓張飛揚有些發懵了。


    火羽拜師也就罷了,畢竟前麵自己和他說好的,一定傳他功法。怎麽現在月影也拜師?她和火羽在剛才自己睡著的時候商量好的?


    想到這裏,張飛揚登時沒好氣的瞪了火羽一眼。


    火羽嚇得臉色一白,連連搖頭擺手,指著月影說,不是他授意的,是月影知道了張飛揚這類修仙者的厲害,也不想再做凡人了,何況,他要修煉《煉氣訣》,壽命會比月影大出一百歲,若是月影繼續做凡人,他後半生就隻能孤獨伶仃的一人獨過了,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才答應了以後給月影傳功的要求。


    張飛揚弄明白兩人這是想要白頭偕老啊,看在他們救了自己一命的情分上,加上剛才自己差點來不及挽救他們性命的愧疚上,便不再計較此事。


    兩人就這樣成了張飛揚的徒弟。


    不過,張飛揚答應了收徒,卻沒答應帶他們出去繼續闖蕩,外麵的修仙界有多凶險,他這個過來人,再清楚不過。


    為了讓月影和火羽能下半身平平安安,他在離開以前,又把曾對火羽叮囑過的,不允許外出闖蕩的事向兩人再說了一遍,然後,故意臉色一沉,發出了警告。


    見兩人都嚇得臉色一白,突然似是在麵對大魔頭一般,驚恐的望著自己,他這才心滿意足的恢複了笑容,取下風雷劍,注入靈氣,以風劍形態,噗的一聲,在西邊的山林深處,劈開了一部分崖壁,給兩人開出了一條隱秘的通道,才在兩人感激的目光中,飄然而去,化作一陣風,消失不見。


    在他離開以前,火羽和月影打算在山穀中住下來,這兩人執意要讓張飛揚給山穀取個新的名字,好留作紀念。


    張飛揚本來是拒絕的,但推脫了兩次,還是拗不過兩人,給山穀改成了幽人穀。


    他不知道,這一改,從此之後,幽人穀在吳國名聲大噪。


    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距離張飛揚與兩位徒弟離別已經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張飛揚卻躺在一張木床上,始終無法入眠。


    他一手枕在後頭,一手放在半空,手裏正那張從屈萬身上搜到的紙片。


    張飛揚對著已經打開的紙片越看越出神,心中思潮翻轉,有困惑,有彌漫,也有興奮與失望,喃喃自語個不停:“通靈木是個什麽東西?如果能找到通靈木再加上我手裏的百年妖丹的話,就可以練成強氣丹。而強氣丹可以直接讓我體內的靈氣成倍提升,幫我成為煉氣期圓滿境界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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