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我回頭一看,左白龍似乎出去剛回來,正背著手立在門口盯著猴兒哥我倆看。


    我氣得當即站了起來,指著他問:“左白龍,連你也知道小茹不在的事兒?”


    “我不光知道,有半個月時間,你送來的飯菜還是我吃的。”左白龍冷冰冰說。


    “你!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


    “小子,不是我們欺負你,隻是小茹走的時候有交代,說你這人太粘人了,如果告訴你,你肯定給她搗亂……”左白龍說。


    我一聽更急了,又問:“可小茹去了哪兒?她一個小姑娘,自己一個人走了你們能放心的下?”


    “她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


    左白龍說話間走了過來,又說:“倒是咱們三個,能不能照顧好自己我很懷疑。”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話問完,沒等左白龍回答呢,就先聽見坐在地上的猴兒哥瞪著眼說:“你還問?上個月就不說了,你就說這個月,咱們三個哪天吃飽過飯?你隻顧著照顧你的小茹,我和白龍呢?每天你做飯時我都幫你打下手,可你就隻做那麽一點點給我們吃,我們能不餓嗎?”


    猴兒哥說完左白龍也略顯尷尬地說:“是啊,但凡在家裏能吃飽,我有什麽必要每天去外麵山上摘野果子充饑?”


    “你,你每天都出去,是為了摘野果子?”我愣了一下,心說這小子到底是多靦腆,吃不飽跟我說呀!


    可我剛用驚訝地眼神一看他,他臉已經紅了,別過頭去不說話了。


    我歎了口氣,又說:“二位,這你們也不能怪我呀?我留在這兒主要就是為了照顧小茹的,而且家裏的糧食本來就沒多少了,當然依著小茹為主!倒是你們,我為了照顧你們把工作都辭了,可這倆月你們賺過一分錢沒有?就算沒賺過,你們餓了難道不會自己炒幾個菜吃吃嗎?為什麽非得等著老子?老子保姆啊?”


    這一下,猴兒哥和左白龍兩個人臉都紅了。


    “我是修道之人,不需要工作。”左白龍說道。


    “我不會做飯,以前做飯的事兒都小茹來。”猴兒哥也嘀咕道。


    得,待了兩個月本想跟小茹套套近乎,結果我伺候了倆廢物。


    我掏出煙來想抽一根,可煙盒都已經空了,倆月下來自己存那點錢早就花幹淨了,買煙的錢都沒了。


    不由自主地,我們三個一聲長歎並排坐了下來,望著空中的圓月隻能黯然興歎了。


    “咱半個月前就買不起菜了,這可就快沒米沒麵了,白龍,猴兒哥,你們見過仨大老爺們兒在家餓死的嗎?”


    我這話出口,兩個人臉都僵了,但都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又沉默了一會兒,白龍‘噌’一下就站了起來,背著手冷冰冰說:“我是修道之人,不工作,大不了我接著去山裏吃野菜野果子!”


    隨後就見猴兒哥也站了起來,先是環視四周,隨後指著院門說:“我也無所謂,大不了餓了啃兩口大木門吃……”


    “你倆有病吧?修道之人修成你倆這樣也算是奇葩了,張天師要是在天有靈,估計他媽的都得哭啊……”


    我心說靠這倆廢物看來是沒用了,總不能跟他們一起餓死吧,眼珠一轉,我心裏來了主意,也站起來說:“要不咱們去蹭飯吃吧。”


    “蹭飯?去哪兒?”一聽到‘飯’字兩個人眼都亮了。


    “當然去找三哥,他開夜店的有的是錢,咱去找他!”


    一時間我也顧不上小茹了,趕緊帶著左白龍和猴兒哥往外走,不過猴兒哥的麵包車早就沒油了,我們也沒錢打車,一咬牙一跺腳,得,走著去!


    出門時是晚上七點半等我們走到三哥酒吧門口已經十二點半了,猴兒哥腳都磨‘吐露皮’了……


    一看三哥店裏還開著門,我別提多高興了,趕緊帶著兩人往裏衝,可剛一進了走廊我們三個就都傻了。


    按理說,這時間應該是夜店最熱鬧的時候,可今天店裏一點動靜都沒有,走廊裏更不像之前一樣牆上貼滿海報、掛滿彩燈,換成了一層層、一張張的黃紙符,橫七豎八貼得滿牆都是……


    “這怎麽回事?”一看到這情況我當時就愣了,左白龍也微微一皺眉,趕緊從牆上撕下一張符紙來看,冷冰冰說:“這些符咒好奇怪,上麵的咒文怎麽我都沒見過?”


    “難道是三哥出了事兒?”猴兒哥驚吸了一口氣。


    這話出口,我也趕緊警戒了起來,仔細往牆上一看,確實,那些黃紙符雖然和道門中人用的一模一樣,但上麵用朱砂寫的咒文字跡都很奇怪,簡直就跟鬼畫符一樣,甚至上麵還有寫著‘你個大傻X’以及‘cao你大爺’等字樣的,怎麽道門中人都這麽粗俗嗎?


    可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呢,就聽見一個聲音從黑乎乎的大廳裏傳了出來:“小馬呀,你們怎麽來了?”


    那聲音很像是三哥的,但三哥平時說話剛勁有力,可那聲音卻虛弱低沉無比……


    “三哥!你怎麽了!”


    聽到聲音嚇得我們三個趕緊往裏衝,左白龍也悄悄掏出了黃紙符來,準備隨時應對危險,可我們三個衝進大廳裏一看,沒有別人,隻有三哥盤著腿無力地癱坐在吧台前……


    “三哥!”


    我叫了一聲,趕緊跑過去扶住了他,眼光一掃這才發現有些不對,三哥的身上竟然穿著一件黃色的道袍,手裏還攥著一把桃木劍。


    “三,三哥,你這是怎麽了?別怕,左白龍在這兒呢,有什麽事你跟我們說!”我驚叫著問。


    這時,三哥微微抬了下頭,虛弱無比地說:“小,小馬,你總算來了,你,你能請我吃頓飯嗎,我他媽快餓死了……”


    “……”


    聽到這話,左白龍、猴兒哥我們三個都愣了……


    “三哥,我們也是餓得不行來找你蹭飯的……你怎麽沒開張?店裏這是出了什麽事?”


    “別,別提了,楊道爺可算是把我害慘了……”


    三哥哽咽了兩聲源源到來,我們一聽,別說,還真是楊老道把三哥給害了。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在洞裏楊道爺說三哥是天然道士,又因為三哥看穿了左白龍設下的障目術,因此被楊道爺一通誇獎。


    結果三哥就心高氣傲了,以為自己肯定是個很厲害的人物,於是一咬牙一跺腳索性就把店給關了,把老趙、小陳也給解雇了,說要潛心修道。


    可他看西遊記電視劇裏那些修道的人都有道場,觀音菩薩還有給他守山的人,可他沒有,因為店麵是他租的,所以他就用自己這幾年全部的積蓄直接把店麵給買下來了,然後又把老趙、小陳叫回來,一次性給了每人三年的工資,讓他倆幫自己看守道場。


    然後生意沒了,存款也沒了,三哥每天就躲在店裏自己畫符咒玩(他根本不會,就是瞎畫自己摸索),結果可把自己給坑苦了。


    道士用的各種東西他都成批的網購,後來自己錢不夠了,沒辦法就跟老趙、小陳借錢,還上了幾個賣假古董商人的當,說賣給他幾樣好法器……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他連老趙、小陳都給坑的身無分文了,三個人飯錢都沒了餓了個半死,後來就隻能靠喝店裏的酒維持生計,然後把酒也喝光了,這不是,老趙和小陳實在沒辦法了就說出去找認識人借點錢去,三哥本來也想去,結果餓得實在走不動了……


    聽三哥說完,猴兒哥我們已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本以為自己就夠慘的了,沒想到這兒還藏著個更慘的呢……


    三哥歎了口氣,又抱怨說:“哎,老子十幾歲就出來混,這麽多年也算是混得人模狗樣的,現在可好了,店黃了,錢沒了,光那兩個賣假古董的就他媽騙了老子幾十萬,現在老子就剩下這個每個月還得交水電費的空店麵,以及倉庫裏成批的空白黃紙符、桃木劍和八卦鏡啥的了……”


    三哥說得眼圈都紅了,看起來是著實讓楊道爺一句恭維給坑慘了,我趕緊說:“三哥,你要是真想學道,為什麽不找我們去啊?白龍也在呢,他能教你。”


    “我,我不想!”


    三哥瞟了左白龍一眼,哼了一聲說:“如果不是他,道爺會出事嗎?我不喜歡他!再說……再說我也不好意思的,我本想拜楊道爺為師的,結果道爺先走了一步,你們又都比我歲數小,叫你們師傅我多虧……”


    我們本想多安慰他繼續,可實在是餓得不行了,於是我說:“三哥,要不學道的事咱們先放一邊,先解決一下飯的問題吧,你酒肉朋友多,想想哪兒還有飯局,咱先去開頓葷吧……”


    三哥想了想,答道:“都已經這麽晚了,要說有飯局的地方還真有一個,走,我帶你們找李書海去……”


    三哥說完我們幾個眼都亮了,這倆月大家都忙於悲痛,都把他給忘了,猴兒哥更是義憤填膺地吼道:“對,就找李書海去!今晚不單要吃他的飯,還要找他好好報個仇!他還欠著我師傅一刀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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