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順著那冒起七彩霞光的洞道往前走,洞裏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聲音,甚至連我們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到,一腳踩下去,腳底下柔軟異常,根本不像是石頭,更不像是普通的土壤,再加上那七彩霞光如同煙霧一般在我們的周身徘徊旋轉,簡直就像是身處在無盡的幻境之中……


    走著走著,原本還比較普通的石壁突然變得光滑異常,洞道也開始變得彎彎曲曲,洞頂時高時低,高的地方,抬頭看望不到洞頂,低的地方,甚至我們要俯著身子才能爬過去,地麵也越來越不平整了,曲曲折折的……


    也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洞道逐漸寬闊了起來,一絲金晃晃的光亮從前方逐漸亮了起來。


    那金光就如同是活的一樣,從遠方漸漸朝著我們逼近,除了顏色之外,很像是我放出的妖氣一般,讓我們跟在楊死身後的幾個人不由地都緊張了起來,甚至停下步伐擺好姿勢,就準備好隨時應戰了。


    這時楊死卻回頭朝著我們微微一笑,說道:“你們別怕,這洞道是因古神老君留下的陣法而成,我們現在所處在的洞道本身就是虛無的,就像是……幻覺……”


    “幻覺?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置身於幻覺之中?”


    我問完就見楊死點了點頭,又接著說:“說是幻覺也對,說是現實也對,總之,除非找到兩段布好陣法的出口,不然的話,這洞道是無法被世人察覺到的,即便749和507的儀器和方法多麽的先進,都沒有用……準確的說,我們如今是身處在時空的夾縫之中……”


    楊死說得有些深奧,對於高中畢業的我來說,完全就是天方夜譚似的,但仔細一想,卻也有些似懂非懂,總之大致還是明白的。


    這時就聽三哥發問:“可是,你不說這陣型是連同的兩個時空?比如古神境到達人間,但我們不過是從銀川市區裏麵、到銀川市區外麵的巫鬼教分部基地去,這兩個地方同樣是位於一個時空之中啊,而且距離不近……”


    楊死沒說話,跟在身旁的楊道爺卻笑了笑說:“老三,這就是你自己本身想法的問題了,這陣法既然連兩個時空都能連接到一起,在同一個時空連接兩地自然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隻不過你不能把它當成是一條常規的洞道,因為剛剛我大哥也說過了,除了尋找到洞口之外,你是無法從中間察覺探知到這通道的,他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或者說,是不屬於這空間之內的東西……”


    “就像虛無。”


    楊死忽然插話說:“這隻是空間裂縫中的一片虛無,確實是不存在的,而我們置身這不存在之中,也就成為了不存在,所以隻要我們不離開這洞道,就等於在這現實的世界上蒸發了一樣,沒有人能夠找到我們……”


    “這麽一說,我們豈不是能通過這洞道,把銀川市區裏的難民都轉移出去?”


    聽楊死說到這裏,我心中一陣驚喜,然而楊死卻搖著頭歎了口氣,又說:“如今外麵銀川分基地的情況並不樂觀,749應該已經奪取了整個基地的控製權,但你知道,為何我不願意多帶人來,而是隻選擇了你們幾個人嗎?”


    “為什麽?”我問。


    可沒等楊死回答,突然間就聽‘噗通’一聲,竟然是跟在身後的猴兒哥雙膝一軟,倒在了地上。


    驚慌中我們趕緊把他攙扶了起來,問他出了什麽事,就聽猴兒哥喘著粗氣說:“我,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喘不過氣?”


    猴兒哥神色異常痛苦,然而緊隨其後,就聽一旁的媼喘息聲也開始加粗,而他這麽一提醒,甚至我也察覺到,呼吸變得有些不勻稱了……


    “別怕,是這陣法正在吸收你們身體裏的精力。”


    楊死鎮定自若地說:“你們也該知道,巫鬼教教術和天師道道術都源自於古神術,而這陣法就如同一般的陣法道術一樣,要施展出來,就必須依靠施術者本身的法力消耗,也就是說,無論是陣法還是道法,施展的同時都在消耗你的身體,但這正是這一古怪陣法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它是不需要布陣者的,於是乎身處在這洞道之中的人,就成了他的吸收源……”


    “吸收源?”


    楊死點了點頭。


    “它會通過吸收我們的精力而維持自己的正常運行,不止如此,傳說中隨著天宮墜落龜山之內的永生之門,以及連同龜山麒麟窟和昆侖山的神秘通道,也都是如此,都在不停地吸收著天宮、以及麒麟窟內神魔的精力,從而維持了數千年之久沒有消失……這也正是那些難民不能進來的原因……”


    楊死說著抬手朝前方一指,又接著說:“這條通道是虛幻的,無形無相的,它可以肆意變化,前方到底有什麽、有多長,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隻知道它會悄悄地吸收我們……記得我來時,帶來的一隊教眾之中,有十二個人就是因為受不了這陣法的吸收,因此命喪陣中身形俱滅,我們這些道家高手、上古神魔尚且如此,普通人又怎麽可能承受得住呢?”


    楊死說完,我終於明白了。


    雖說我也感覺到肺部和呼吸道有些不適應,甚至開始渾身酸疼困乏,但未免耽擱時間,還是隻能硬著頭皮跟著楊死往前走,我低頭望向地麵,越發平坦光滑了,簡直就像是神秘宮殿的大理石地麵似的……


    走著走著,洞中竟傳來一縷縷陽光,抬頭看,沒有洞頂,隻有高掛在空中的太陽,而又走著走著,光亮逐漸暗淡,化為黑夜,抬頭看,是月亮……


    而除了這洞中的奇妙變化之外,我們的身體也似乎在隨著洞道的變化開始變化。


    “好餓。”


    媼是第一個抱怨起來的,但在它抱怨之前,我的肚子裏也已經開始咕嚕咕嚕的叫喚了,雖然沒有吃晚飯,但是我想怎麽也不會突然就這麽餓吧?而楊死告訴我們,別慌,都是幻覺。


    又往前走,楊道爺突然張了個哈欠,隨後白龍和三哥也都接連困乏了起來,我的眼皮越來越沉,腦袋裏一陣暈眩困乏,就想趕緊躺下好好睡一覺,都站不住了似的,楊死又說,別睡,這依舊是幻覺,睡在洞裏,就隻能等著迷迷糊糊的被這陣型吸幹了……


    我趕緊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總算是清醒了不少。


    隨後我們又經過了幾種同樣奇妙的觸感,疼痛,瘙癢,四肢無力,以及心情都已經被這幻覺所侵蝕,一陣陣失落惶恐,一陣陣激動歡喜,可真是奇怪透了……


    楊死一遍遍的提醒我們這是幻覺,而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死撐,在這變化無窮的山道上硬著頭皮往前走。


    山洞也在變化,最初還是軟綿綿的洞道,隨後變化為天頂雲端,又化為刀山火海,甚至騰雲駕霧,我身處其中,簡直就像是身處在一部逼真大製作的4D科幻電影之中似的……


    而最終,當那所有幻覺都伴隨著七色霞光逐漸消失之後,突然間我才驚覺,我們竟然又回到了那最古樸的洞道之中,而一陣奇妙的香味,也正從前方悠悠蕩蕩地飄揚過來……


    我仔細一聞,似乎是糯米的香味,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因為肚子裏那股奇妙的饑餓感還沒有徹底消失。


    我問楊死:“老丈……啊不,師傅,這香味不會也是幻覺吧?”


    楊死搖了搖頭,笑著說:“香味不是幻覺,幻覺是這香味的來源。”


    說話時他突然一俯身,一把就從地上抓起了一把鬆軟的泥土,沒等我們明白他要做什麽呢,楊死竟然已經抓著那把土塞進了自己的嘴裏,香香甜甜地咀嚼了起來……


    這一舉動把我們都給看傻眼了,就聽楊死微微一笑說:“放心,這一幻境我帶著人進來時也已經經曆過了,隻不過都是幻覺而已……”


    他說著朝著地麵努了下嘴,又伸手一晃,似乎是在示意我們也嚐試一下。


    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於是鼓起勇氣也從地上抓起了一把土來,心一橫一把就塞進了嘴裏,頓時就覺一股香甜順著鼻腔就灌了出來,那泥土又細又軟,輕飄飄的、甜甜的,就像是棉花糖……


    正當我感慨這洞中的奇妙時,就見媼已經撅著屁股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沒一會兒的功夫,用牙在地上咬出了一個大坑來,隨後一抹嘴又問楊死說:“楊死,這玩意兒確實好吃,可為什麽吃了這麽多我也沒覺得飽?”


    “當然了,因為一切都是幻覺,你所感覺到的饑餓、痛楚是幻覺,吃進嘴裏的泥土是幻覺,都是幻覺而已,這泥土又怎麽可能填飽肚子呢?”


    媼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隨後又繼續吃了起來……


    我們繼續在楊死的帶領下往前走,而猴兒哥和媼就比著賽似的撅著屁股趴在地上拱,一邊跟個蛆一樣往前拱,一邊張著嘴胡吃海塞啃地上的泥土……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往前一看,那洞道竟然已經到達了盡頭,而我們的正前方,竟然是一座山崖,山崖下麵樹木叢生,群山環抱,往樹林裏仔細一看,竟有一座奇怪的城市,逐漸從樹海之中露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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