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俠微微一笑,然後張開嘴是很欠揍的兩個字,“你猜~”


    沈蒼看著她,緊緊的,仿佛非要一個答案不可。


    他都不知道為什麽。


    此刻的心跳快得驚人。


    是因為可以通過小東西找到那個女人,和她再比一場,一雪前恥嗎?


    可這麽解釋,不就是他對一個女人不依不饒了嗎?


    那他沈超酷成了什麽人了?!


    晃了晃腦袋,將這些想法通通甩開。


    一定是今晚上的夜色有毒,才會讓他生出來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而且,從他亂七八糟想的那一刻開始,兩人的話題就徹底歪了樓。


    沈蒼幹咳一聲,“不說那個什麽血神了,總歸往後不一定還會遇上。”


    許俠看了他一眼,眸中很是揶揄。


    讓沈蒼臉上莫名燒得慌。


    隻聽她道:“這可說不準。”


    什麽說不準,沈蒼聽不明白,但對著許俠那眼神也問不出口。


    言歸正傳,他勉強維持自己的嚴肅和正經。


    “你應該知道,我來這邊就是為了查流浪者公會的事情,他們即使沒從我這裏拿到東皇鍾,但未必沒有渠道得到其他的神器。”他道。


    許俠點點頭,“你懷疑和黑市有關?”


    沈蒼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你要是不提,我想不到黑市上麵去。”


    他眼神加深,嘴唇抿得發白,“還記得那天看到林叔跟一夥兒人對峙嗎?”


    許俠誠然頷首,“那夥兒人有什麽問題?”


    沈蒼臉色有些難看,“當時我沒覺得問題,但今天看見了陳捷新,我覺得那些人不簡單。”


    許俠眉毛挑高,“你覺得陳捷新和那些人有來往?”


    林叔明顯很護著陳捷新,但林叔和那些人又是對立的。


    要說陳捷新和那夥人有關係,她是不相信的。


    沈蒼搖搖頭,“我不是這麽意思。”


    許俠看著他,顯然在等待他開口。


    沈蒼接著道:“你覺得林叔是什麽人?”


    許俠一笑,她好像明白沈蒼的意思了,說了兩個字,“屠夫。”


    新四街就是他的屠宰場。


    就像獵人一樣,將獵物全部圈在一個區域裏,揚起他的屠刀,一個一個解決。


    有條不紊。


    同時,他很享受獵物被自己獵殺前的掙紮,那樣會讓成就感和快.感倍增。


    沈蒼點點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現在的殘月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以情報安身立命,習慣於待在幕後。


    若非逼不得已,怎麽會現身人前,做這些被自己唾棄的肮髒行當。


    “你想要殘月?!”想到這裏,沈蒼忽然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和林叔一樣,一直都沒有找到許俠的動機。


    可現在,他知道了。


    許俠想要殘月,將殘月收歸己有。


    林木不出意外就是那個老楚的孩子,是殘月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許俠救他,固然有人道主義和身為醫學生的醫德,但更多還是林木可以給她帶來的利益。


    許俠眨眨眼,笑容邪肆,她強調,“不是想要,是需要。”


    她需要一個情報網絡,正好殘月送到了她的麵前,就這麽簡單。


    沈蒼看著她,心口忽然停跳了一個瞬間,讓他有些許的窒息感,悶痛得慌。


    許俠一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不擇手段,利益至上?”


    她問得坦誠。


    沈蒼沒有回答,他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心裏是有這麽想,但他不願意相信。


    雖然兩人相處從來都不算愉快,但他不得不承認,他一直都覺得許俠是最像獵人的獵人。


    她心思敏銳,寧折不彎,應該從來不是利益所可以牽絆的。


    而且,比起世上大多數的人,她有著明確目標,並且按部就班的為之奮鬥。


    看出來沈蒼的糾結,許俠忽然湊近過來,冰涼的指尖點在了他的鎖骨上麵。


    正好一滴水從他的發絲,滴落許俠的手背。


    很晶瑩,很剔透。


    在這暗夜裏,帶著異樣的美感。


    他耳邊是她一字一頓的話,“我不是。”


    他揪緊的心忽然就放鬆了下來。


    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她說她不是,他便這麽輕易的就相信了她真的不是。


    “那為什麽……”他仍舊忍不住問了。


    許俠眼瞼略微低垂下了一些,沈蒼這才發現,小東西的睫毛真的很長,而且還很翹。


    皮膚也意外的好。


    細膩得幾乎看不到毛孔。


    “砰,砰,砰”,他的心跳紊亂了——


    許俠輕歎,“我需要它,僅此而已。”沒有別的原因,也不需要別的原因。


    看到她的模樣,沈蒼忽然就不忍心咄咄逼人的問下去了,隻道:“那流浪者公會和殘月……”


    許俠輕笑,“確實有些聯係,過段時間放假了,我們一起去地下黑市查一下具體情況。”


    沈蒼點頭,也笑了。


    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得到解答,但他突然就覺得夠了。


    以後還有時間慢慢調查,這本身就不是輕易可以弄清楚的事兒,也沒必要急在一時。


    *


    “噗——”陳捷新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從他的胸腔處湧上,再從口腔裏噴薄出。


    他麵如金紙,也映襯得眼睛尤其明亮。


    “再有下次,死。”一道森寒的聲音響起。


    那是站在很刺眼的光下的一個男人,背對著他。


    男人穿著齊窄修身的白色的西裝,指間還擎著一杯鮮紅的酒液。


    頭發上打了發膠,顯得很精神。


    陳捷新視線模糊的看著他,艱難的開口,“我明白了,不會有下次。”


    那個男人將酒杯湊在唇邊,慢條斯理的喝完,手上一鬆。


    然後那精致的玻璃高腳杯就砸落下地,落入那高級定製的地毯裏,連聲音都沒發出。


    “滾!”陳捷新聽見他吐出來一個字。


    哪怕是嗬斥,也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和貴氣。


    但陳捷新清楚,這個人的皮囊下,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用手背擦去嘴角那些血汙。


    “我回去了。”他道,然後步履踉蹌的離開。


    推開門,外麵兩個小弟就將他給攙扶住,眼中滿滿的紅血絲。


    “新哥——”聲音很嘶啞,帶著擔憂。


    陳捷新揚起來一抹笑,很溫和,“我沒事兒,回去養兩天就好了。”


    總歸,值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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