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朦朧,星光點點。


    都如水般灑在元春驚愕的臉上。


    映襯出一絲別樣的言秀惑。


    顯然,在她二十年的人生裏。


    怎麽也不曾想到會有這樣的畫麵。


    從韃靼扣關開始,她的心就被不斷摧折。


    先是皇帝拋下她,獨自回了都中。


    好在僥幸得脫,並沒被韃靼人抓住。


    本以準妹夫是她的保護神。


    可幕天席地之下,卻發生這樣奇幻的場麵。


    這讓她覺得,可能是自己還沒睡醒。


    另一邊,馮一博比她要好上一些。


    但也一樣措手不及。


    隻是,他雖然不知道事情是如何發展到這個狀態的。


    但,事已至此。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馮一博也一把就拉過還在發愣的元春,將給她還裹著的那件禮服展開。


    在地上一鋪。


    隨後,自然是重整旗鼓。


    元春的抗壓能力本就極差,早在宮中就崩潰多次。


    大多時候,還都任由別人拿捏。


    若非如此,也不會對因為馮一博的一點手段,讓她在宮中稍有緩解。


    就感激至今。


    逃亡的路上,她更是緊繃了一天。


    馮一博恰巧又在出現,才給了她足夠額安全感,


    讓元春徹徹底底的,將馮一博當作可以信任、依靠的人。


    可她才剛剛放鬆下來,又要繃著了。


    可事情就已經變成了現在這樣,她一時還是反應不過來。


    竟全無反抗。


    甚至,還不自覺的應和起來。


    中途甚至覺得鳳冠礙事,伸手欲摘。


    馮一博隻說了句:“戴著就好!”


    直到第二天清晨,元春慵懶的蜷縮在馮一博懷裏。


    頭上都還戴著鳳冠。


    等她睜開眼睛,心中頓時百感交集。


    看著還閉眼沉睡的馮一博,她的內心不斷崩潰,腦海中浮現各種糾結的場景。


    她想過一死,卻又貪戀這片刻的溫存。


    也沒那個赴死的勇氣。


    她想過不顧一切,卻又放不下賈族的家人。


    尤其是母親兄弟。


    甚至還想過,趁著現在殺了馮一博。


    卻更隻是想想罷了。


    “想好了嗎”


    馮一博都沒睜眼,忽然問了一句。


    似乎早就知道她醒了過來。


    元春聞言頓時支撐起身體,瞪大眼睛看著馮一博。


    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你願意隱姓埋名,我可保你依舊榮華富貴。”


    馮一博緩緩睜開眼睛,笑眯眯的看著元春。


    這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甚至假死的理由都不用再找。


    兵荒馬亂,死個人再正常不過。


    他說的很認真,也很自信。


    還補充道:“至於賈家,我也會想辦法,最大程度的回護。”


    元春不知這份承諾的分量,還以為馮一博要把她養作金絲雀。


    可那對她來說,不過是從一個籠中,到了另一個籠中。


    好在,至少不是要殺她。


    沒有想用她的命,來保守這個要命的秘密。


    甚至沒有強迫她,必須成為自己的禁臠。


    而是,讓她選擇。


    這樣的尊重,倒是讓元春心中微暖。


    這就是容易崩潰的元春。


    在無邊的黑暗中,自己還在尋找那一絲光明。


    可也僅限於此。


    想到若是被人發現,不僅她和馮一博要腦袋搬家。


    還大概率會牽連賈家。


    就算沒人知道,從此也要隱姓埋名渡過下半生。


    再無見到家人的可能。


    而且,若是宮中沒了她,那賈家怕也要一落千丈。


    等老太妃歸天,就會徹底失去宮中奧援。


    她在宮中多年,為的不就是賈家


    雖然她本來沒想過成為妃子,但在老太妃身邊伺候,和在皇帝身邊伺候。


    目的都是一樣。


    元春沉默半晌,再次陷入崩潰的邊緣。


    眼淚頓時掉了下來。


    馮一博伸手拭去她的淚水,安慰道:


    “隻要你願意,我會負責的。”


    元春漸漸止住淚水,隨著腦海中思來想去,目光亦是變幻不停。


    最後終於變得堅定。


    她艱難搖頭,同時聲音有些嘶啞的開口道:


    “忘了吧,好嗎”


    馮一博聞言皺眉,盯著她看了半晌。


    見她眼中都是哀求之意,便歎道:


    “你若不願意,我自也不會強求。”


    隨後起身,活動了一下被壓得麻木的胳膊,才鄭重道:


    “不過我也希望你再想一想,若是回了宮中,再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一次,元春輕輕抿著嘴唇,堅定的搖了搖頭,道:


    “我不能一走了之,賈家沒了我,怕撐不住多久。”


    “我說過會回護賈家,若是你願意,就在回都中之前告訴我。”


    這已經是馮一博最大程度的承諾,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透露東海國的事。


    那是他除了穿越之外,最大的秘密。


    也是他的後路。


    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會輕易暴露。


    見元春猶豫的點頭,馮一博又道:


    “雖然你說想忘,但在那之前……”


    馮一博的話頓了一下,元春聞言疑惑抬頭,整個人都是一緊。


    她還以為馮一博要說什麽威脅之言。


    卻沒想到,他隻是邪魅一笑,整個人就湊了過來,將她抱在懷中。


    元春頓時會意,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兩人以熹微天光為被,殘垣斷壁為床。


    不似夜晚的朦朧,而是可以清晰的看清彼此。


    這一次的元春,格外投入。


    似乎享受著最後的瘋狂。


    馮一博雖然尊重她的選擇,但也不想白白浪費這個難得的機會。


    皇帝的女人,比起強勢王熙鳳,不是更能滿足征服欲


    天光大亮,兩人才收拾好行裝。


    元春回頭看了一眼,滿目瘡痍的斷壁殘垣。


    似乎要把這裏,鐫刻在自己的心底。


    兩人依舊是來時騎馬的姿勢,可滋味卻完全不一樣。


    依偎在馮一博的懷裏,元春的眼中盡是溫柔。


    甚至隱隱有些後悔自己的選擇。


    但,終究沒能說出口。


    兩人就這樣一路朝南,奔赴都中。


    沿途走的都是小路,避開所有村莊集鎮。


    偶爾聽到一點異常,就遠遠避開。


    盡量不去有人的地方。


    就這樣,繞來繞去。


    終於在傍晚時分,遠遠看到了都城。


    去時大隊人馬,磨磨蹭蹭,用了整整四天。


    回來兩人一馬,你農我農,卻隻用了一日。


    哦,算昨天晚上,是兩日。


    “你想好了嗎”


    馮一博勒住韁繩,停在路邊,最後一次問道:


    “若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隻要到了城門,就再無選擇的餘地。”


    好半晌,元春都沒有出聲。


    這是她二十年人生中,最為艱難的抉擇。


    眼看斜陽即將落下,她輕輕吐出幾個字:


    “還是忘了吧。”


    “籲”


    馮一博輕輕歎了口氣,隨後輕輕一掃馬屁。


    “駕!”


    對於元春,馮一博自然並無太深的感情。


    隻能說,若是願意跟著他,相信他。


    那他會負責到底。


    可既然元春選擇回去,他也不會多加阻攔。


    元春為家族回宮,也不會傻到說出什麽。


    況且馮一博又不缺女人,沒必要強迫元春出海。


    一場露水情緣,和皇帝的貴妃有染。


    馮一博心底也隻是又多了一個秘密罷了。


    眼見天色將晚,再不快點城門都要關了。


    馮一博打馬一路飛奔。


    路上都是拖家帶口的城郊百姓,顯然韃靼騎兵沒來攻打都中。


    也是,都中城高池深,不是騎兵能攻下來的。


    韃靼扣關是為了劫掠,有攻打都城的時間,還不如多拿幾個小城。


    百姓一看馮一博的衣著,就知是貴人。


    紛紛讓路躲避。


    以免被馬踐踏,都沒出說理。


    順利的到了城門之外,隻見城門外百姓都在排隊進城。


    正一一接受身份排查。


    “什麽人!若再往前就要射箭了!”


    見二人打馬過來,也不排隊,立刻有兵丁高喊。


    馮一博連忙勒馬,高聲道:


    “在下禮部右侍郎,上輕車都尉馮淵!剛從鐵網山回來!”


    顯然他不是第一個從鐵網山回來的勳貴,守城士卒聞言便恭敬道:


    “還請馮都尉出示告身!”


    幸好馮一博回帳中取了包裹,不然此時還要麻煩許多。


    等士兵核驗了之後,沒有二話立刻放行。


    馮一博帶著元春直奔皇宮,一直到了西南角門處。


    讓人先找了小春子,幫忙進宮通報。


    隨後夏秉忠親自出來,將元春迎了進去。


    整個過程之中,元春都不敢和馮一博有眼神交流。


    生怕被人看出什麽。


    隻在臨進去之前,說了一句:


    “多謝馮都尉一路護送,稍後必有重謝。”


    馮一博風輕雲澹的笑了笑,卻朝宮中拱手道:


    “聖上家事亦是國事,娘娘不必客氣。”


    元春有些不敢看他,隻低著頭“嗯”了一聲,便要轉身入宮。


    夏秉忠不疑有他,隻以為元春受了驚嚇,才急著回去。


    他向馮一博投來一個讚許的眼神,笑著附和道:


    “此事說來真是萬幸,聖上昨日還問起賢德妃,得知未能一起回宮,還將同行的龍禁尉訓斥了一番。”


    聽到這話,元春不由有些詫異。


    不是詫異景順帝會問起她。


    而是詫異,在宮中一向眼高於頂的夏秉忠,為何會同馮一博說這些。


    就好像兩人很熟的模樣。


    “韃靼來襲,所有人自是以聖上安危為重,娘娘亦是如此想的。”


    聽到景順帝曾問起元春,早有準備的馮一博立刻回應,又道:


    “回來之前,娘娘正和我說話,聽到韃靼來襲,第一時間亦是問聖上的安危,直到聽說聖上先走一步,娘娘才放下心來。”


    這一番話,既點明了自己和元春一起回來的原因。


    又將元春擔憂景順帝的事點了出來。


    即使那些太監、宮女回來盤查,也都能為這些話左證。


    說到這裏,馮一博輕輕一歎,麵帶感慨的道:


    “若非是我等提醒,娘娘都忘了自己。”


    夏秉忠聞言,立刻正色道:


    “此事咱家一定要和聖上稟明,也讓聖上寬心一二。”


    頓了頓,又笑著道:


    “還有馮都尉不畏艱險,護送娘娘回宮之事,咱家也一定會如實稟告。”


    這話自然是說,要給馮一博請功的意思。


    “微末之功,不敢驚擾。”


    馮一博聞言擺了擺手,又笑著道:


    “說來我和賈家也是實在親戚,護送娘娘雖是國事,但亦是家事。”


    若是刻意避嫌,反而惹人懷疑。


    不如借此作勢攀附,反倒沒人往別處想。


    這個時候,多說說錯。


    馮一博不想再繼續下去,當即便提出告辭,道:


    “我回來還未到家中查看,就不在此多作逗留。”


    “對了,聽聞公公喜好喝茶,我上次去海外還帶了些流求的茶,等韃靼騎兵被驅逐,當請公公品鑒一二。”


    流求的茶葉早就送到他的府上,夏秉忠聞弦音而知雅意。


    明白這是有事相商,當下便道:


    “咱家就好這一口,說不得要叨擾一二。”


    兩人都約喝茶了!


    這下元春更確定了,眼前這兩人看似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竟然非同一般。


    要知道,這夏秉忠除了對皇帝唯命是從。


    就連對她這個六宮之首,也隻維持基本的尊重。


    實則可能都不被放在眼裏。


    六宮都太監的名頭,可比她這個賢德妃好用多了。


    就算有人說,這個夏秉忠是六宮之主,也不為過。


    而馮淵一個科舉上來的官員……


    就算加了勳,也不該和夏秉忠有什麽往來啊!


    就這樣,元春帶著大大的疑惑,被人迎入宮中。


    “馮都尉請慢!”


    馮一博目送幾人消失在角門,轉身剛要上馬。


    就有一個小太監出來喊住了他。


    “公公讓我來說一聲,這些日子形勢嚴峻,聽聞諸臣公都搬到了城裏。”


    那小太監一臉諂媚的走來,眼中都是希冀的道:


    “馮都尉不妨回老宅子看看,當能少走些路。”


    馮一博一看他模樣,就知道是來討賞的。


    可惜摸索半天,半塊銀子也無。


    當下就從衣服上,拽下一顆珠子。


    隨手扔了過去。


    那小太監連忙接過,才聽馮一博道:


    “代我多謝公公提醒。”


    馮家搬到了城北新宅,原本的宅子就交給些老家人看護。


    等他到了這邊一看,果然都已經搬了回來。


    一見他回來,門子立刻想進去通報。


    馮一博叫住門子,自己穿堂過戶,直奔正屋。


    一進屋,見一群女人都在。


    一個個見他回來,頓時欣喜不已。


    妙玉口中頻頻念佛,尤家姐妹更是歡喜的抹起了眼淚。


    馮一博笑著上前,先給李孟氏施禮道:


    “讓師娘擔心了,我回來了!”


    又看看自己幾個妾室,笑著道:


    “也讓你們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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