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觀宴鋪完床單,掃了她一眼。


    “你不是沒到日子嗎?”


    他再大意,跟她生活了一年,這件事還是知道的。


    黎笑眉的聲音悶悶的:“冰激淩吃多了。”


    她胖,怕熱。天氣一熱就喜歡吃冰的涼的。


    不過武琰會管著她,不讓她吃那麽多,而且經常給她喝熱水。


    現在武琰不隨身跟著她了,她就有點沒節製了。這還是第一次疼得這麽厲害。


    戴觀宴看她又縮緊了身子,眉心擰了一下。


    “誰讓你吃那麽多冰的。”


    這句話,比多喝熱水更讓一個生理期的女人生氣。


    她狠狠的瞪他:“是啊,跟你沒關係,你趕緊睡,不打擾你了!”


    抓起一顆抱枕塞在肚子上捂著,煩死他了。


    戴觀宴默了默,還是動身出去了,把黎笑眉氣得夠嗆。


    她窩在沙發上沒動,也不想動,就想靜靜的先熬過這股疼痛再說。要是熬不過,就給武琰電話,讓他送她去醫院。


    疼得都恍惚了,沒有察覺房間門再次打開。


    張媽來了,手裏端著一碗熱的甜酒釀,裏麵還窩了一顆雞蛋。


    “大小姐,你喝點這個,身體會舒服很多的。”


    張媽將碗放在茶幾上,將她懷裏的抱枕抽出來,手貼在她的小肚子上揉了揉,對戴觀宴道:“姑爺,你得這麽給她揉,慢慢的……揉熱乎了,把熱水袋給她捂著。”


    戴觀宴全程擰著眉毛,拉長著臉聽完張媽手把手的教導。


    黎笑眉看了他一眼。


    原來他不是嫌髒跑到隔壁房間去睡,而是找了張媽幫忙。


    張媽是被戴觀宴臨時叫起來的,給黎笑眉揉了一陣就回去睡了。戴觀宴看黎笑眉吃完了一整晚甜酒釀,嘴裏吐槽:“這個點還能吃這麽多,你不胖誰胖。”


    黎笑眉剛有的一點感動就被他一句話揮霍殆盡。


    “你不說話會死嗎?”


    她將碗擱在茶幾上,但身子往他身上靠。


    他在幫她揉肚子,比起張媽,他的手更有力度,掌溫也高,像是有一股內力往她肚子裏推。那股內力能推平她肚子裏的絞痛。


    但她還是懨懨的,沒什麽力氣,手冷腳冷。


    她索性將腿抬起來,擱在他身上,整個身體全賴著他。


    “我媽很早就過世了。我爸是個男人,沒有人教我這些……但我長得健康,武琰也把我照顧的很好,這些年沒有疼過肚子……”


    她喃喃的說起來,委委屈屈的。


    戴觀宴低頭看她,沉默了幾秒,他道:“我怎麽感覺,你在怪我沒把你照顧好?”


    這女人有沒有良心,是誰把張媽叫過來的,現在又說誰在給她揉肚子?


    黎笑眉還真回應了他:“你本來就沒把我照顧好,每時每刻都在氣我。”


    “童葉欣說,我要是哪天體檢檢查出來有乳腺結節,那一定跟你有關係,叫我不能放過你。”


    “嗬,她想的還真周到,這都能賴上我。”


    “本來就跟你有關。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天是被你氣著的。”黎笑眉趁機打擊報複,勢必要他承認他這一年有多不厚道,多無恥。


    馴養一條放蕩不羈的野狼有多難。


    而且,她也想獲得別的女人從他那裏得到的貼心照顧。


    戴觀宴的手指停了下來,黎笑眉感覺他要抽走,按住他的手掌:“不要停,我還疼著呢。”


    戴觀宴口嫌體直:“你疼不是你自己嘴饞,是我讓你吃冰的嗎?”搓揉的動作沒停下。


    他想起來,她還用冷冰冰的手塞他後背,還給他吃她剩下來的冰激淩。


    這女的哪裏對他好?


    想了想,他覺得自己肚子也應該疼一下才行。


    奈何體質不錯,什麽反應都沒有。


    黎笑眉被他搓舒服了,昏昏欲睡。她哼哼道:“戴觀宴,我是你老婆……你對我好,是天經地義……別氣我。”


    這一晚上,戴觀宴抱著她揉了很久,他才睡著。


    睡前腦子裏想,女人可真麻煩。


    黎笑眉隻疼了一晚,早上醒來,沒覺得哪裏不舒服了。


    她想的比較多,盯著他的臉,回味昨晚的那點不情不願。


    他找了張媽求援,說明他以前沒有做過這種事。她是第一個享受這種特殊待遇的女人。


    目光落在他穿著的那件陳舊的t恤上。


    那個送他衣服的人,也沒有嗎?


    還有藍心羽……


    她又看向還在睡的男人,露出一個柔軟的笑意,莫名的,就覺快樂無比。


    心念一動,她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下。


    等生理期過了,再好好“獎勵”他吧。


    她抿著唇偷笑,男人模糊的聲音傳來:“黎笑眉,你要沒事了,就趕緊滾蛋,別影響我睡覺。”


    快累死他了,比做了一晚上還累。


    黎笑眉皺了皺鼻子,好吧好吧,不吵他了。


    黎笑眉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姨媽期結束。


    武琰又送來一個好消息。


    “邢經理從馬上摔下來,斷了兩根肋骨,左腿也骨折。醫院反饋說,起碼要臥床一個月不能動。如果要完全康複到能夠行動自如,最快要三個月。”


    黎笑眉:“這麽說,這個安保經理,他即使想做,也做不起來了?”


    公司當然可以休病假,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辭退有功之臣,但公司正在多事之秋,經理這個位置不能缺人,就要找代理經理。


    這就是機會。


    這個時候,邢經理想抓著權力不放都不行,公司那些高層也不會說她一句“不近人情”,而她可以趁機把人扶上位,在這幾個月時間裏,掌控住整個部門。


    黎笑眉想,走背運好久,終於運氣來了。


    武琰把邢經理的請假條遞給她:“這是他自己摔的,怨不了別人。不過,他推薦了代經理的人選。”


    黎笑眉微微蹙了下眉毛。


    倒是她小瞧他了,這個時候還不忘把著權力。他推薦的人選,肯定是他的人。


    武琰道:“是戴先生。”


    黎笑眉一愣:“戴觀宴?”頓了頓,“他這是在試探我們吧?”


    邢經理這老東西,窩在安保部門不好好幹活,盡會老謀深算。


    她道:“他就推薦了戴觀宴一個人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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